林尤月拿着英语课本转过身来，没看他，直接说，“你先来吧。”
陈舟望转过身，点了点头。
只是一向背英语流利的他，这会像遇到了滑铁户。
背得一顿一顿，像是没背诵，但是读起来又是顺的。
林尤月终于看过来，眉微微拧起。
“你干什么？好好背。”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躲闪，那样我会背得更好。”
“……”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啊！！！
“嗯？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躲闪，你要撒谎了吗。”
“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林尤月真想把课本摔他脸上。
“背不背？”
“你看着我。”
“我不要，你赶紧背。”
他叹了一声，最后还是完整背了出来。
到她背的时候。
“你转回去，看着课本，不要看我，听我背就好。”
……
接近文艺汇演那几天，学校挂起了横幅，整个校园的气氛也变得轻快起来。
文艺汇演的地方在体育馆，那里有一个舞台，虽然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装饰一下还看得过去。
汇演当天。
所有上台表演的人都聚在后台。
林尤月从换衣室走出来，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学院制服配百褶裙的打扮。
衣服是全新的，纽扣也全给她系上，有些勒脖子。
稍微调整了一下，林尤月走向正在化妆的他们。
一路走过去，认识她的人，目光一路跟着她。
“我靠，那是林尤月？！”
童茹就等着林尤月换好衣服出来呢，结果看到人，眼睛都看直了。
“林……尤月，你、你过来吧。”
我的妈呀，她的腿好他妈细啊！！！
“你涂一下嘴吧。”童茹给她递过去口红。
林尤月其实想说她不太想涂，但又想这种集体活动，还是涂一下吧。
然后她真的只是涂了一下下。
童茹看着她涂了跟没涂了一样的嘴巴：“……”
这种节目，文艺部那边往往会安排化妆的同学来帮助他们，简怡就是其中一员，她看到这边，想也没想走了过来。
她看着林尤月，笑眼盈盈。
“需要帮忙吗？”
“需要！麻烦学姐了！”童茹想也没想就回答。
然后林尤月就被简怡摁着坐下，“那么就从尤月开始吧。”
然后林尤月就看到简怡拿来化妆包，唰啦一声拉开拉链，开始在她脸上一阵摆弄。
“呃那个……不用化妆，涂个口红就好了。”
“放心，不会弄很久的。”
后台那边只有一个灯照着，周围环境是有些昏暗的。
到最后一步，上口红的时候。
“微微张开嘴巴。”
林尤月照做张开，露出一些贝齿。
然后简怡就在她的唇瓣上仔细涂着口红。
童茹在一边观摩，视线又从林尤月的脸移到她的腿。
她两条腿并着，膝盖碰在一块，白色的中长袜紧紧包裹着小腿，脚踝小又娇，棉袜勾勒出的线条在晦暗的视野中有些欲。
让人好像摸一把，或者抓住。
关键是她上装穿得这么严实，但都给她撑起来了。
里面的衬衣是修身的，胸口起伏的弧度一清二楚，蝴蝶结垂下的带子随着她呼吸一起一伏，隐隐的性感让人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童茹咽了下口水，赶紧移开视线，拉过一边的好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好适合林尤月啊，好好看……”
条件有限，换衣室是男女共用的，陈舟望从里面走出来，他跟着负责现场的人走进来，听着待会要注意的事项。
说完几个男生站在一边聊，陈舟望就是在这么轻松愉悦的环境下看到了她。
简怡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好啦。”
林尤月便站起来，唯一的感觉就是，脸上多了东西，香香的，还有些不太习惯。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亮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尤月走到一边，抬手拉了拉有些过于紧的衣领。
刚抬起眼，就看到陈舟望穿过众人，朝她走过来。
他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额前的碎发捊上去了一些，露出深邃的眉眼。
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
林尤月撞上他的目光几秒，还未反应过来，他就俯下身，双手触上她的蝴蝶结，重新替她绑好。
然后，目光直白不加掩饰，直勾勾凝着她。
“你好漂亮。”
第35章 小翘鼻
入口，已经有学生抬着椅子陆续走进，直到各班区域坐满了人。
班主任都站在前面，管理着各班，班干则开始点人数，分发荧光棒。
没有任何问题后，现场也由嘈杂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这次表演的顺序是按照抽签来的，他们班抽到了在中间的位置。
表演的时间是晚上，在汇演还未正式开始前，体育馆没有开大灯。
地上人影攒动，有丝光通过帷幕缝隙落在她的侧脸上，琥珀色的瞳孔剔透明亮。
后台边上几个人聚在一块，林尤月就站在角落里，看着陈舟望和几个男生女生站在舞台一侧，准备着即将开始的汇演。
不久，帷幕拉开，敞亮的灯光也亮起。
下边的学生开始欢呼。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少年低沉的嗓音传来。
紧接着女主持人：“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晚上好！”
……
再过两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了。
林尤月微微握紧手，随后去了一趟厕所。
想洗一下脸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妆，她双手停顿在半空。
片刻，林尤月从厕所走出来。
回去路上，有个人影在眼前一晃而过，林尤月脚步一顿，往那边看去，结果并没有看到什么。
这个节目一结束就到他们上场了。
童茹他们看上去并不紧张，反而一脸兴奋。
林尤月深呼一口气。
这会陈舟望从舞台走向了后台，在几个人团团包围之下，隔着人群，他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尤月愣了愣，而后嘴角不禁弯起，然抬手掩了掩。
眼睛像聚了一团光，格外闪亮。
“林尤月，快来这边，就到我们了！”童茹喊。
林尤月走过去，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走到他们之间后，就齐步踏上了舞台。
灯光聚在他们的身上，林尤月能看到下面荧光点点。
拿着话筒的手有些抖，林尤月抿紧嘴巴，手紧贴着身体。
没事的，就这一次，是老师叫的，不是她主动去参加的，妈妈不会怪她的。
观众席边上，林多颜出现在阴影处，在一片加油呼喊声，他站姿笔挺，看着舞台中央的人。
吴皓在他旁边，看一眼舞台，又看回来。
“平时学校举办这玩意，你看都不看一眼，这会，你妹上台表演了，舍得来看了？”
林多颜下巴抬了抬，“她唱歌很好听。”
简怡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在下边坐着了，没一会好友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简怡就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然后她站起来，微躬着腰走出了观众席，来到了林多颜面前。
她一脸吃惊。
“林多颜，你怎么在这？”
“简美女，你是火眼金睛吗，这也能找上来？”
简怡可不想搭理他，她看着林多颜，“你听没听见呢？我问你话呢。”
林多颜瞥她一眼，视线又移开。
简怡便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几秒，懂了。
“唔，你来给你妹妹捧场啊。”
话语间，观众席遽然掀起了一片热浪，堪堪掩盖过了林尤月的歌声。
陈舟望在后台注视着她，看着她几番挣扎过后，变得坦然从容。
她最后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怪兽。
陈舟望垂下眼，无声笑了笑。
等他再次抬起眼看过去时，他目光中途一顿。
谢锦樊站在后台入口，在陈舟望看过来时，他嘴角慢慢勾起。
“欸，陈舟望呢？”后台有人问。
“刚才还在这里，可能去厕所了吧。”
陈舟望后背狠狠砸上冷冰冰的墙壁。
谢锦樊甩了甩手，往前走上几步。
“你不是逃去国外了吗？怎么回来了？我跟你感情这么好，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很失望啊，陈舟望。”
陈舟望像是没完全缓过来，他怔怔看着谢锦樊。
“你不会认不出我了吧？这他妈就有点好笑了。”
“想不到吧？我他妈也没想到！”
谢锦樊这怒吼的一声，让陈舟望从恍惚中清醒了。
“你冷静一点。”陈舟望终于开口。
谢锦樊笑了，“到现在你怎么还是没变，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在说这些话之前，不想想你有、没、有资格说这些吗！”
谢锦樊步步逼近。
“这些年你过得很不错吧？肯定的，怎么会差呢，毕竟死的又不是你的妈。”
“锦樊。”
“别他妈叫我！”
谢锦樊情绪一下激烈起来，他猛地一把揪住陈舟望的衣领。
“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你他妈知不知道！”
陈舟望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衣领，他眼神平静，看着谢锦樊略狰狞的脸。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谢锦樊死死咬着牙，不断呼出气。
陈舟望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只会让谢锦樊更加失控。
“说话啊，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会放过你吗？你他妈别做梦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谢锦樊一下松开他，压下情绪后，他又恢复那张嬉皮笑脸。
“你喜欢林尤月吧？”
陈舟望抬起黑眸。
谢锦樊嗤笑一声，“我也喜欢她。”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扯上任何人，你理智一点。”
“少说这种屁话，陈舟望，我告诉你，我们之间，”谢锦樊用手指指了下他，“永远不会完。”
长长的走道像是吃人的野兽，陈舟望半个身子都在阴影中，他后背缓缓离开墙壁。
“别再一意孤行了。”
“锦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话音刚落，拳头就狠狠砸了过来。
“虚伪！”
拳头再一次迎上来时，陈舟望挡住。
谢锦樊用力挣脱出来，随后连带人撞开门进了一间仓库。
林尤月从舞台上下来，悬着了一颗心也终于落下。
跟着童茹他们去换衣室的时候，她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陈舟望的身影。
女主持人与她擦肩而过，跟人说，“我这边收到通知，陈舟望不见了？”
“不清楚，再等会吧，实在不行你就替他上。”
“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不管了，先这样吧。”
林尤月脚步慢下来，再次扫了一眼后台。
去换衣室路上时，她不经意看见右边走廊那边，地上正躺着一条黑色的领带。
童茹跟着他们嬉笑着走进换衣室，突然发现没有林尤月的身影，咦了一声。
“林尤月呢？”
“啊？刚才不是跟在我们后面吗？”
林尤月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正要看，前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吓了一瞬，林尤月看向那发出声响的方向。
她面上警惕起来，轻步走过去。
门内的场景就要触及，一个身影突然走出来，林尤月霎时止了步。
看清眼前的人后，林尤月微微睁大眼睛——是谢锦樊。
谢锦樊一看是她，意外了几秒，在她就要往后跑的时候，就一把扯住她，推着她进了仓库。
林尤月摔倒在地，吃痛一声，然就眼睁睁看着谢锦樊关上门。
听到上锁的声响，林尤月爬起来，慌张拍门。
“你干什么？你……”
“怕什么，陈舟望在里边陪着你呢，至于这门能不能开，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谢锦樊收起笑容，拉上帽子戴上，身影在走廊上渐渐远去。
一听到陈舟望这几个字眼，林尤月顿时往后看。
昏暗的室内，陈舟望靠着墙壁坐着，一动不动。
触及到这一幕，她心一下给揪紧。
林尤月跑过去，迫切地想要看清他的脸。
看到他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血，她更慌了。
“陈舟望！能听见吗？陈舟望！”
慌张失措的手给握住，林尤月看着陈舟望睁开了眼睛。
他额头全是一层细密的汗，握住她的手有些发抖。
“……没事。”
说着他慢慢站了起来，又重复一句：“没事。”
可他在发抖，他不知道吗？
林尤月看眼被锁住的门，又看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