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鹿安茶
时间:2022-06-15 06:42:36

  陆长青躲开,轻呵一声,对徐艺秋说:“走了。”
  后面刘裕骄傲扬下巴,冲陆长青背影喊:“怎么样,没问题吧?”
  陆长青没理他,打开门让徐艺秋出去。
  她好奇问:“你们很熟?”
  “大学室友。”
  “哦。”
  陆长青让她先坐着,他去缴费,徐艺秋说她自己去,他说她不知道地方,而且他过去方便点,一般本院医生可以走便捷通道,不用她等太长时间。
  徐艺秋就没再争。
  开完药原本要去大厅挂针,但现在流感盛行,大厅里人满为患,她身体素质差,陆长青担心她还没好一点呢,又被传染得更严重了,让她去他办公室挂。
  他的个人办公室,徐艺秋感觉不太合适,但确实不想和这么多人一块挂,本来就头疼,小孩哭得吵吵闹闹,疼得更厉害了。
  不过她还没说,旁边准备给她挂的小护士先高兴起来,“去陆医生办公室挂吗?”
  陆长青点头,问徐艺秋,“去不去?”
  “去吧。”
  一路三个人,徐艺秋和陆长青都属于安静款的,她生着病更消沉,就小护士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说陆医生办公室多干净整洁,不像其他医生堆的都是杂物,问她:“你是不是陆医生女朋友?”
  徐艺秋摇头:“不是,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
  “不是啊?”小护士有些失望,随即又和她八卦陆医生多帅,在医院多受欢迎。
  徐艺秋叹口气,虚声无力问她:“能不能静一静?我头疼。”
  正好前面陆长青回头,小护士吓得一个缩肩噤声。
  他只是帮忙拿东西,怕她拿不好摔了。
  一路安静到办公室,陆长青让徐艺秋先坐下,他出去找输液架。
  徐艺秋见小护士又想和她八卦,提前闭上眼,揉疼得受不了的太阳穴。
  一会儿陆长青推着输液架进来,把药水挂上去,小护士准备扎针,陆长青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小护士惊讶:“陆医生还会扎针啊?”
  “会。”陆长青说,“你去忙吧。”
  “OK,OK,陆医生再见。”不用她干活,小护士高兴的不得了,挥挥手走了。
  她这个闹腾的一走,屋里就剩他俩,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长青问徐艺秋:“你是在这坐着,还是去床上躺着?”
  “还有床啊?”
  “有。”陆长青拉开后面的帘子,把摆在墙根的折叠单人床展开,掏出被子,“我中午下班休息的时候会在这眯一会儿。”顿了下说,“被罩是今天新换的,我还没躺过。”
  徐艺秋头疼,自然想躺着挂针,他新换的床单被罩也干净,点点头,“那我躺着。”
  陆长青掀开被子,她在床边坐下,脱掉鞋子躺进去,他给她盖上,握着她手腕把手拉出来,“怕不怕打针?”
  “还好,不怎么怕。”她看着他在手腕上系一根粗粗的皮筋,虚托着她的手,推了推她软软的手指,徐艺秋没明白,看他,“要做什么吗?”
  他说:“握拳。”
  她握紧拳头,他在她手背上轻轻拍打。
  她手白,手掌薄,稍微打两下淡青色血管就清晰透显,他拿沾了药水地棉签擦一擦,取出输液管的针头,像老道的大夫,先滋出点药水,然后放在她手背的血管上,迅速推进去。
  技术老练,她都没感觉到疼。
  “你以前在你爷爷的诊所经常扎针?”
  陆长青点头,往她手背贴胶带,“经常,他嫌扎针累眼,我在的时候都让我来。”
  徐艺秋抿唇轻笑。
  陆长青调好药水的下降速度,“我去看两个病人,你困了就睡,我算着时间,一会儿过来换药。”
  “好。”
  他拿着本子出去,徐艺秋玩了会儿手机,感觉药里面有催眠的成分,一会儿眼皮就紧紧黏在一起,脑子没挣扎,放松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的时候旁边没了输液架,两只手都放在被子里,要不是还在陆长青的办公室,来医院看病像一场梦一样。
  她坐起来摸着头晃晃,感觉头疼缓解不少,还是挂针更管用。
  一帘之隔的办公椅上,陆长青正坐在桌前往电脑上输东西,听见帘里床褥摩擦的声音,问她:“醒了?”
  “嗯。”她刚醒,声音有点沙黏。
  陆长青没进去,隔着帘子和她说话,“感觉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好多了,头不怎么疼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中午了吗?”
  徐艺秋找到手机按亮屏幕,下午三点二十七了。
  同一时刻,他说:“快三点半了。”
  “我睡那么久。”
  徐艺秋下床穿鞋,拉开帘子出去,“这个点也不吃了,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饭。”
  她看着他办公室里简陋的摆设转一圈,一眼望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问他:“有镜子没有?”
  “没有。”
  陆长青看清她的样子,黄色毛衣和白色阔腿裤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扎的头发有点乱了。
  徐艺秋摘掉马尾辫的皮筋,散开头发,想接着问有没有梳子,抬眼看见他头上的短寸,想起来他平时都不用梳头,到嘴的话咽回去,莫名其妙的,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陆长青以为她是笑他平时连镜子都不照,起身说:“我出去给你借个。”
  “不用。”
  徐艺秋不看镜子直接用手梳头发,但手指梳的太毛燥,一直扎不好,干脆散开披着。
  自己掏出手机,用手机自带的镜子照照,确定没什么问题。
  又问他一遍:“你什么时候下班?”
  “正常情况五点半。”
  “那就剩俩小时,我等你一会儿,下班请你去吃饭。”
  “好。”
  “你忙着,我出去转转。”徐艺秋和他摆摆手,打开门出去,但身体还没转弯,先吓得叫一声。
  陆长青赶紧出来拉住她,同时往门外看。
  站了一溜人。
  五个小实习生排成排站在两个医生后面,齐刷刷尴尬抬手打招呼:“嗨。”
  陆长青皱眉,同时隐含警告地看向刘裕,“都站这干什么?”
  刘裕一点不怕他,搂着后面小实习生的肩膀,“这不是好奇,第一次见陆医生带女性朋友看病,还在自己办公室挂针,都想来瞅瞅,我就带他们开开眼。”
  他合掌高兴:“本来守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人出来,正准备走呢,哪成想就出来了,你说巧不巧?”他自己哈哈笑。
  但也就他笑。
  陆长青冷硬的脸更冷,他带的那两个小实习生自然缩着肩膀不敢吭气,刘裕带的两个小实习生倒是想配合配合他,但也怕陆长青的冷脸,另一个医生吴宥纯纯被刘裕拉过来做垫背分担怒火的,自然不会笑,那他带的一个小实习生自然跟着他。
  楼道回音重,就他自己的笑声和回音来回响,他也不觉得尴尬,就在那笑够了才收声。
  吴宥拇指在手机上点了下,又流畅地点几下,对陆长青说:“录音我发你微信了,回头你交给主任就好,这两百块钱就当我的投诚费。”
  “小柚子,你又阴我。”刘裕怒目而视。
  “嗯。”吴宥坦荡点头,“主任说了,不能在楼道大声喧哗,你自己违反几回了?”
  “我走了,你们忙。”他转身,又退回两步,手机指着刘裕,“下回再叫我小柚子,我让你变成小裕子。”
  吵吵闹闹的,陆长青挥手,“都回去。”
  刘裕不走,笑着问徐艺秋:“我开的药怎么样,现在头是不是不疼了?”
  “嗯。”徐艺秋安静点头,“谢谢刘医生。”
  “不谢不谢,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去?”
  “出去转转。”
  “不走?”
  “不走,我一会儿和陆长青去吃晚饭。”顿了顿,徐艺秋纠结要不要说请他一块去的话,但他性格太跳脱,去的话太吵。
  不过他和陆长青关系好像不错。
  然而不用她说,刘裕自己开口了,“一块吃饭?那加我们几个,一块聚聚,大春朋友就是我朋友,正好都认识认识,熟悉熟悉。”
  徐艺秋眉心拧了拧,不太明白他的称呼,“大……春?”
  “对,大春,哈哈哈哈哈……”刘裕还没和她解释,先自己捂着肚子笑疯了。
  陆长青不耐烦,拉着徐艺秋回去,“啪”一声关上门。
  刘裕趴在门外不依不饶,“我——”
  门又唰一下打开,陆长青阴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刘裕不打算走,他带的小实习生拉着他跑了。
  徐艺秋偷瞄陆长青阴着的侧脸,吓得心跳加速,脑子里再多的好奇都跑了,不太敢说话,等他坐回椅子上,自己也不好在这干站着惹他烦,小声说:“要不我先回去,改天再请你吃饭?”
  她很久没见过他生气,都快忘记他生气有多吓人了。
  椅子上陆长青听见她小心翼翼夹了颤音的话,心脏被狠揪了下,回了神,知道吓到她了,脸色缓和点。
  但她已经被吓到了,拧动门把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他往门口看,已经只剩个门缝宽的背影。
  他站起来拉开门出去,看到的是她加快脚步的纤细背影,就差跑起来了。
  等她进电梯,陆长青关上门去找刘裕算账。
  之前在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正在刘裕办公室开小会,讨论徐艺秋的长相,和陆长青以前说过的特点一一比照,看到底是不是陆长青喜欢的那个。
  吴宥:“她叫什么名字?以前陆长青睡觉是不是经常说梦话,什么秋什么的?我们逼问,他还骗我们说是周秋白。”
  “好像是有秋,我这有档案,我查查……叫徐艺秋。”
  刘裕恍然怪笑:“哦……原来此秋非彼秋啊……”
  实习生:“那徐小姐就是陆老师喜欢的那个了?”
  刘裕高声断言:“肯定是啊,你看老陆听见我在她面前喊他大春,那个生气的样,谁喜欢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被喊外号。”
  陆长青猛一下拉开门,脸色更冷沉,咬牙说:“你知道我会生气还在她面前说?”
  他突然出现,屋里人个个吓一大跳。
  知道他是真生气了,霸气坐在桌上的刘裕更是吓得屁股跳了跳,“你怎么来了?不陪她了?”
  陆长青唇角一勾,更显沉怖,“吓走了。”
  “啊……啊?”刘裕张口结舌,磕磕绊绊说,“吓、吓走了?”
  他不敢对上陆长青黑沉的眼,转而向吴宥求救,吴宥低头扣自己的手指甲,事不关己:“别看我,我自顾不暇,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担。”
  兄弟露水交情,靠不住,他胆战心惊地重新看向陆长青,企图把话题引到他喜欢的地方去,“所以她真是你喜欢的那个?”
  陆长青没否认。
  刘裕一拍掌,从桌上跳下去,“那等什么呢,走啊,去找回来,你把人家吓走了,指不定人回去怎么想呢,就你这脸,说不定她越想越害怕,哎你说说你,生个气就这么吓人呢,生什么气哦真的是。”
  陆长青拽回来,“不用。”
  “为什么?哎你这就是直男思维了我跟你说,女孩子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要赶紧消除,找回来你软着脸好声好气地说说,哄一哄就好啦,大不了撒撒娇嘛。”
  他还要走,陆长青又拽回来,把他故意扯开的话题拉回来,“我生气不就是你想的吗?我不生气你怎么测出来?”
  刘裕哈哈干笑,“怎么会,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心机。”
  他拍他肩膀讨好,但手还没摸到他,手腕就被捏住不让碰,而且越捏越紧,学骨科的,他自然知道捏哪儿最疼,刘裕心里后悔不迭,脑子疯狂转动怎么消掉他火气,但看看他生闷火的脸,再低头看看他站着不动的脚,转动的脑子停滞,蹦出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还没表白吧?”
  陆长青捏他手腕的力道瞬间一松,阴下的脸也石化凝固。
  刘裕“我操”一声,不敢置信,“还真没呢?不是,这都多少年了,你竟然都没说过,你陪着人家看病,还领着人家去你办公室挂针,我以为已经追着呢。”
  吴宥原本看戏的耳朵感兴趣地吊起来,五个小实习生也聚精会神。
  陆长青阖了下眼点头,“还没有。”
  “你这不行啊大春……”
  他嘴刚秃噜完,陆长青一个眼刀子过去,“戒了,别再让我听见一次。”
  刘裕在嘴上拍拍,“呸呸呸,不说了,不说了,我保证,你不会再听见第二遍。”
  “你这不行啊陆医生,你这进度太慢了。别等你准备说了,人家有对象要结婚了,哎不是,她有对象没?”
  “还没有。”陆长青说。
  “那你抓紧啊,到现在这个岁数了,是不是家家催婚?这就是你下手的好机会,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放手一搏,做什么事最忌瞻前顾后,她能到现在还没结婚,这就是老天爷给你创造的绝佳机会。”
  陆长青没给出什么反应,刘裕把自己说的热血沸腾,“这样,她明天还要来挂针,你让她下午过来,挂完一块去吃饭,兄弟们给你搭场子,到时候怎么发挥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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