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她把我当许愿树——上官赏花
时间:2022-06-15 06:56:45

  那么多面照片墙,她就是能一眼看到那张脸。
  少年嘴唇平直,明明面无表情,可是微仰的头颅和淡漠的眼神,就像在说:第一,而已。
  慕绵掌心托腮,她真是暗恋得,骄傲又自豪。
  而且,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该怎么写了。
  这是今天,最值得纪念的事情。
  -
  月考后,随着单科成绩下来,大家都知道慕绵的总分位列全班第一,年级第七。
  不仅是老师惊讶,同学也很意外,因为慕绵是从南方转校过来的,教材都不同,她却能考到第一。
  但是慕绵看到这个成绩,有些五味杂陈。
  因为三班的第一,才只是年级第七,而三班的第二,是年级第二十七。
  怎么说呢,这个班,成绩一般。
  “绵绵,牛啊,闷声当大神!”
  坐在前排的夏之星转过头来说:“看不出来脑袋瓜还挺好使,这回你丫的心里乐死了吧!”
  慕绵抿了抿唇:“可是特等奖学金,一个年级只有三个。”
  众人:???
  慕绵:“我才考了第七。”
  众人:???
  慕绵:“诶,看来我还不够努力,我出去背会单词。”
  众人:???
  夏之星看着慕绵的背影:“这怕不是要,立志成为王的女人?”
  许敏洁:“孩子有大志是好事。”
  沈欣宜:“特等奖学金,火箭班都虎视眈眈,绵绵怎么会突然想拿啊?她很缺钱?”
  夏之星“啧”了声,“这你就不懂了。”
  众人看她:“你懂?”
  夏之星摩挲着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想让某个人开心?”
  众人眼神八卦:“谁?”
  夏之星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
  众人:???
  夏之星:“她进拉拉队的时候就说过,是因为我。”
  众人:“……”
  夏之星:“如果有人为了我拿奖学金,其实吧,我性别卡得也不是特别死。”
  众人:“……”
  夏之星看着慕绵在安静角落里学习的背影,“草,好酷啊!”
  此时坐在后排的温兆伦眼神也往外飘过去,“逾哥,听见没,咱们绵绵同学要拿特等奖学金,你爸不是校董吗?给开个后门呗。”
  江逾瞥了他一眼,“学校我家开的?”
  温兆伦:“……”
  尚谦:“夏之星那丫的,又在那发神经了。”
  江逾撩了下眼皮,忽然起身往外走,几个兄弟看见他的背影,顿时揶揄地低声起哄。
  慕绵正在背单词,忽然身后靠来一道暗光,眉心皱了皱,往旁边走了过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句:“喂,今天下午篮球赛,你该不会又让你哥叫回家吃饭吧?”
  慕绵:“嗯。”
  “嗤,都多大人了,还那么怕你哥。”
  慕绵抬眸看向江逾:“你有哥哥吗?”
  江逾眉梢一挑:“没有。”
  慕绵:“那还有点遗憾。”
  江逾:“怎么,没哥哥打我是吧?”
  说到这,他忽然有些好奇:“不回家,你哥会对你怎么样?”
  慕绵想了下,好像真不知道,谢时蕴都没对她发过脾气的。
  江逾凑到她面前,“他会打你吗?”
  慕绵心头一跳,谢时蕴,打她?
  怎么打她?
  慕绵指尖抓着书页,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出声。
  慕绵拿了出来,江逾眼锋一扫,谢情意?
  慕绵拿着手机往走廊里过去,这才接通。
  “喂,哥哥。”
  “嗯。”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今早出门看见你爸了。”
  慕绵:???
  “干、干嘛?”
  谢时蕴:“篮球赛,又要晚点回来?”
  慕绵:“这不是要积极参加班级活动嘛,那个奖学金的要求。”
  谢时蕴语气幽幽拉长:“所以呢?”
  慕绵:“哥哥,我如果不回家,你会打我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气笑了:“打啊,狠狠地打。”
  慕绵心头震了震,“那,我不回家了。”
  谢时蕴:???
  慕绵:“你打我吧。”
  谢时蕴沉了沉气:“你再说一次。”
  慕绵:“要不,你骂我。”
  谢时蕴:“你有病?”
  慕绵:“再狠一点。”
  谢时蕴的气息匀匀地透过电流声颤入耳膜:“放学后要是不给我马上回家,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第19章 我怀疑
  慕绵放学后, 和夏之星他们拿着物资去篮球场。
  “绵绵,今天你哥不叫你回家吃饭了?”
  夏之星揶揄地朝她眨巴了下眼睛,“不会又广播找人了吧?”
  慕绵一脸淡定地拉开横幅, “反正晚一点。”
  夏之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去忙着分矿泉水了,慕绵抿了抿唇, 想起刚才自己在手机里最后跟谢时蕴说的“那你收拾我好了”。
  就……
  慕绵挠了挠头,这下更不敢回去了。
  球场上哨声吹响,今天季珉也来了,因为是年级半决赛 , 观赛区就比之前多了不少人。
  “哇塞, 江逾好厉害!三分三分!灌它!”
  伴随一阵阵尖叫声,慕绵心不在焉地晃了下横幅, 指尖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谢时蕴也没再给她打电话。
  也是, 本来就是邻居关系,人家还是高三,有什么义务管她。
  “嘟嘟嘟——”
  忽然, 耳边响起一道铃声, 慕绵心头一跳, 忙掏出手机——
  黑屏?
  “喂, 您好。”
  说话的是旁边的季珉, 慕绵抬眸看去,见她携着手机在讲电话。
  慕绵心里顿时空了下。
  低头摸出手机, 忽然手肘让人撞了下, 耳边是夏之星的尖叫:“江逾江逾!帅炸了!啊啊啊啊!”
  江逾投完篮转眸, 视线下意识朝角落望去, 所有人都在呐喊拍手,只有她,在低头抻直横幅。
  唇角勾了道邪笑,操,可爱惨了。
  一轮尖叫过后,慕绵总算耳根清静。
  “行,我知道了,通知现在就发到班级群里,今天刚好是篮球赛,应该不会有学生跑那边去的……”
  耳边传来季珉沉沉的语气,似乎电话那头的事情有点严重。
  “那赌场离学校不远,难怪之前发生过赌徒勒索学生的事情,现在被端了总算是铲除毒瘤了。”
  钉!
  慕绵脑子嗡地一下。
  赌、赌场?
  端了??
  “嘟!”
  忽然,手机震动出声,慕绵心头一震,慌忙点开信息,班级群里,红色加粗的通知:
  【为加强城市建设,杜绝黄赌毒违法行为,校方现接通知,横街十九号发廊内有人非法聚赌,现已被警方查获,据悉有崇明三中的学生参与,校方对此深恶痛绝,同学需引以为戒,一经发现,崇明将以最高处分执行。】
  慕绵脑袋顷刻空白。
  横街,发廊……
  这在前不久她还去过的地方,她还在那里遇到过谢时蕴,怎么会?!
  心脏急剧地收缩,慕绵指尖发抖地按下谢时蕴的号码——
  漫长的“嘟”声,却没有人接。
  慕绵心里急了,拉过旁边的沈欣宜,把横幅塞到她手里,“我有事,你帮我顶上!”
  “诶,慕绵!”
  身后是一道接一道进球的呐喊声,撞着慕绵的心脏,视线在混乱的脚步中变模糊。
  她不知道那条信息里说的“学生参与”有没有谢时蕴,但是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跑出初中部大门后,慕绵转身冲向了高中部,门卫伸手一拦,她慌忙从包里翻校园卡,结果因为太着急,笔袋松开了,圆珠笔跌跌撞撞地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慕绵嗓音颤着,门卫是位大爷,见孩子紧张地低头捡笔,和蔼道:“小妹妹,别急啊。”
  慕绵摇了摇头,匆匆将笔抓进包里,递了校园卡,大爷对了名字和脸,刚一挥手,话还没说,小姑娘就跑进去了。
  大爷逋转身,看见角落里还掉了支圆珠笔,小兔子的笔帽,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真浪费!”
  慕绵不知道谢时蕴在哪个班,现在高中部也放学了,她站在上次给他送伞的教学楼前,又拨了电话。
  这回,还是没接。
  人海茫茫地捞针,根本没用。
  她定了定神,往好的方面想,谢时蕴没有去横街。
  慕绵深吸了口气,朝一个女生走过去,先是漾开一道笑,旋即道:“学姐,请问,广播部怎么走?”
  -
  “操,今天沈蔚发什么疯啊!想打死我们吗!我们可是高三的金疙瘩!就算我不是,谢时蕴是吧!”
  林初宴捡球快捡疯了:“谢时蕴,你他妈的别打了!今天又不是你的场,你给我滚!”
  高中部网球场上,太阳褪了余温,黄昏的金色撒在了栏网上,一道亮绿色的弧度自空中抛过,砸在了林初宴的脚边——
  “下面播报一则通知。”
  忽然,操场上的广播声响,“谢时蕴同学,你的妹妹在器材室等你回家。”
  捡球的林初宴愣了愣,“砰”,头顶一个网球砸了下来——
  “我去,时哥,时哥!”
  谢时蕴手腕转了转网球拍。
  林初宴放了球篓,都忘了追究谢时蕴砸他脑袋的事了:“你妹,你妹!”
  “砰!”
  林初宴肩膀让人砸了一球。
  回头,很好,是他们鼎鼎大名的网球老师——沈蔚。
  拖堂还好意思在这里体罚学生!
  林初宴脑子里已经开始想怎么暗鲨他了!
  “时蕴。”
  沈蔚走到拦网前,“把拍还给林初宴吧。”
  谢时蕴把拍扔了过去,高冷道:“看到了吧,球该这么打,不用谢。”
  林初宴:???
  “要不是你占着茅坑,我至于等到现在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跑来跟我抢场子,你妹都看不下去了!有你这哥谁受得了……”
  身后是林初宴埋冤的声音,谢时蕴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动作不疾不徐地收拾运动包,一旁的男生们打趣道:“时哥你这磨蹭什么啊,新娘子出嫁,别让你妹等啊!不然又得广播寻人了。”
  谢时蕴眉梢微挑,“嫉妒。”
  众人:“……”
  谢时蕴:“我妹妹哄我呢,懂吗?”
  众人:???
  谢时蕴勾了道若有似无的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她。”
  林初宴看着谢时蕴的背影,“啧”了声,“这人特么孔雀开屏都没他得瑟。”
  体育器材室里,黄昏透过玻璃窗洒下一道金色光柱。
  有尘埃在其中翻飞流动,物理书上说,这叫“丁达尔现象”。
  空气里是闷热难散的味道,慕绵坐在一张旧课桌上。
  视线落在地上的光亮处,脚尖晃了晃,那光就缀在她的小腿上,除了这里,整个器材室,安静地陷入昏暗。
  慕绵手心撑在身侧,手腕上的秒针发出轻微的声音,而在这道等待里,笨重的铁门被人推开了。
  刺耳地打破了寂静。
  尘埃开始跳了起来。
  慕绵看到面前走来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鼻翼间有水龙头里淌出来的清水味道,她眼睑抬起,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瞳仁。
  流光滑过,在她心湖里点了道涟漪,她张了张唇,却发现喉咙里堵着一股酸涩。
  谢时蕴看着她的脸,先是一笑,但很快,唇角的笑意就凝住了。
  他看见这双黑黝黝的杏花眼在掉眼泪。
  低头扯下脖颈上的白毛巾,动作里有一丝无措,给她擦了擦下巴挂着的泪珠,“怎么回事啊,哥哥还没收拾你呢,你就先哭了。”
  慕绵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有一道光晕落在上面,“他们说,你早就下课了。”
  谢时蕴手里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脸颊,“最后一节体育课,要么改自习,要么提早结束。把头抬一下,哥哥擦不到了。”
  慕绵下巴让他抬了起来,撑在桌上的手心紧了紧,“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谢时蕴动作微顿,这才去翻包里的手机,看到好几个来电显示,有些无奈地笑了:“小丫头,是谁说今天要看篮球赛,晚点回家的?哥哥刚才在打球,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谢时蕴看到她眼里的泪滚得更凶了,声音都软了下来:“晚点回家也没事,哥哥也没说不行,说收拾你也就是吓唬你的,我还真打你啊。”
  慕绵低着头,声带控制不住地颤抖。
  原来,她去看别人打球,谢时蕴也不会有哪怕一点的不开心,他还有心情去打自己的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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