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
谢时蕴:“头发这么短,也没个马尾可以揪。”
慕绵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外套的衣袖,谢时蕴眸光一挪,手就落在了她肩膀上,将她转了转,忽然“嗯”了声,“这里也挺得心应手的。”
慕绵:???
她刚才在晃手呢,谢时蕴瞎吗!
就不能改牵手吗!
谢时蕴宽大的手掌虚握着她肩头,“实在想摸猫,哥哥给你买一只。”
慕绵刚要挣开他钳着自己肩膀的大手,忽然愣了下,眼睛亮亮地看他,就见谢时蕴唇角微勾,“想要什么颜色的?”
这还能选颜色?
“白色的。”
像他身上穿的衣服。
谢时蕴点了下头:“要多大?”
慕绵双手在身前虚虚地拢起,比划道:“大的,好摸。”
“行。”
慕绵见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倒有些后顾之忧:“可是我爸妈不让我养。”
谢时蕴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会让你养的。”
慕绵指着自己的脸:“要是再红了,怎么办?”
谢时蕴眸光微侧,笑道:“哥哥送你个玩偶,也能让妹妹脸红啊。”
慕绵:“……”
谢时蕴弯腰看她:“生日什么时候啊?”
慕绵撇过头去:“六月一日。”
谢时蕴没忍住,笑出了声。
慕绵皱眉看他:“你不会连个玩偶都要等到生日才送吧!”
说完,她忽然顿了顿,这话像是自己舔着脸跟他要东西似的,但现在才十一月,离六月,也太远了吧……
“还真是个小孩。”
谢时蕴往楼道里走了上去:“六一儿童节,快乐。”
慕绵:“……有什么好笑的,那天生日的又不止我一个。”
谢时蕴低眸看她:“可是那天的木棉花,只有你开了啊。”
她出生在六月,而木棉花期是每年的三月到四月,谢时蕴,原来知道啊。
-
周一上学,初中部的状态就是一整片得了上学综合症,个个神智不甚清醒。
慕绵也有点发呆。
直到江逾进来,朝她桌上丢了盒巧克力,她抬眸看他,就听他道:“我不吃。”
慕绵:???
“你不吃我吃?”
这时,旁边的沈欣宜抓了抓她的衣袖,视线朝窗外瞟了眼,慕绵往外一看,就见一个外班的女生眼红红地看着她。
慕绵一瞬间反应过来了,拿起巧克力走到江逾桌前,仿佛是划清两人的界限,“别拿我当枪使!”
江逾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靠到后桌:“怎么,又要跟你哥告状啊?”
慕绵心头一跳,转眸看向江逾,就见他嘴角勾了道笑,若有所思道:“他姓谢,你姓慕……”
慕绵像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脱口道:“你闭嘴!”
江逾脸色一沉,长腿拖了下桌子,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我还是头一回听别人,叫我闭嘴。”
慕绵没再理他,转身坐回了座椅上,这时夏之星奇怪地探了过来,“你俩,周日真去看电影了?”
慕绵抿唇摇头。
“啧,我就说,江逾脸色这么臭呢。不过绵绵,你也别跟他对着干,他这个人吧,吃软不吃硬。”
慕绵看她:“是吗?”
夏之星双手环胸:“男生不都这样吗?”?
慕绵翻了页书:“我看江逾挺犯贱的。”
众人:!!!
慕绵:“吃软不吃硬,但是我不服软,他就跟我较上劲了,好像我碍了他校霸的名声。”
听她这话,夏之星先是一愣,旋即笑得咳出了声,“绵绵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越不鸟他,就越吸引他的注意啊?”
慕绵:???
夏之星:“就是啊,书里说的……”
慕绵:“哪本书?”
一旁的许敏洁从她抽屉里拉了本小说出来。
这下,众人了然。
夏之星咳了声,“道理都一样,这男生就是,你冷他一段时间,他就会注意到你了,觉得,诶,这小姑娘不一样啊,别人见了我都脸红心跳的,就你冷漠无情……”
慕绵眼睑一抬。
脸红心跳,这,这不就是她看到谢时蕴时候的样子吗!
夏之星:“你要是表现得喜欢他,那完了,完全被他拿捏住了,你适当地吊一下他,那他对你的兴趣就来了。”
慕绵奇怪:“吊一下他?”
夏之星挠了挠头发,“就是不顺着他,他说什么就反着来,让他不顺心,让他烦躁!他只要一研究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就说明他把你放心上了。”
一旁的沈欣宜扶了扶眼镜:“之星,理论到位,就差实践了。”
夏之星朝她扔本英语书:“行啊,等谢时蕴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我就找他实践去。”
慕绵眉心一跳,一旁的许敏洁笑了声:“人家就算要找对象,谈大学生都不会谈初中生吧,他图你什么啊,等你下课陪你写作业?”
慕绵心头仿佛被人戳了一箭,一旁的沈欣宜又补来一箭:“听说高中部有很多暗恋他的女生,就等着人家高考一结束就拿下呢。”
几个人聊着,忽然听慕绵说了句:“那,万一他喜欢小的?”
“嘶!”
夏之星忽然鸡皮疙瘩一起:“别!”
慕绵:???
“你刚才不是还……”
夏之星:“我一想到他找一初中生谈恋爱,我的滤镜就立马裂开!初中生找他能理解,免费辅导作业,他找初中生,该不会……有什么癖好吧?”
慕绵:“……”
能有什么癖好。
慕绵趴到桌上,是了,她也想不出来谢时蕴找她能有什么好处,跟个拖油瓶似的,那天看到他跟江琉站在一起,两个人说的话,她根本听不懂,但好像,那才是谢时蕴的世界吧。
初中部刚放学,慕绵去食堂吃饭,这几天历莉和慕泽都不在家,她也能正大光明地挑食了。
目光在打菜窗口上逡巡了一圈,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最后打了两个菜,边吃边想着夏之星今天说的话:
“你对他爱答不理,他才会发现你高攀不起……”
“他要是跟一初中生谈恋爱,真的品味不行……”
“……”
“咯哒!”
突然,慕绵上齿像是咬合错了,被咬到的后排下牙齿一阵疼意猝然袭来!
“嘶!”
她疼得牙根都软了。
忙去水槽边漱了口水,以为是正常现象,哪知上齿再往下咬的时候,下牙龈又是一阵酸软。
她吓得赶紧把指尖伸进嘴里摸了摸牙齿,就摸到一个地方是松晃的!
而且感觉旁边有一块冒出来的小硬疙瘩,忽然,一个念头冒了起来——
她该不会是,牙齿出问题了吧!
慕绵不敢再晃那颗松动的后牙,收拾起书包就赶紧往校医室跑过去。
上回她皮肤过敏的时候,谢时蕴就说过,学校里有校医室,可以先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会她刚到校医室大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慌忙拿出来,视线一扫,来电显示:【谢情意】。
她定了定神,暗示自己:冷静,不能表现得太在意他。
“喂,学长。”
电话那头顿了顿,电流声缓缓流过,清澈的笑意响起,“在哪儿,学长载你回家。”
载?
慕绵想到上回坐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他估计是觉得她喜欢吧,可是……
慕绵舌尖碰了下牙齿,“我回家了……”
电话那头的语气如常:“嗯,准时回家,不错。”
慕绵有些懊恼地抓着衣角,差点就要坦白了,又听他道:“下回哥哥早点跟你说。”
慕绵张了张嘴,旋即唇角下压,不是你的问题……
你不用怪自己。
“哥哥,再见。”
“嗯,再见。”
慕绵收下手机,心里有点难过,她总是这样,把人家对小孩的关心,当成心动的理由。
-
电话那头的谢时蕴阖上手机后,将车钥匙扔回给林初宴。
那人没提防被砸了脖子,回头道:“诶,车钥匙还回来了,但答应我的事你不能反悔啊!”
谢时蕴面无表情,坐回到椅子上。
林初宴琢磨了下他的意思,手肘撑到桌上,“怎么回事啊,小棉袄漏风了?”
谢时蕴略抬起眼睑,那琥珀色的瞳仁淡淡地扫人时,多少有点胆战心惊,林初宴摸了摸胳膊,“这周五晚上,别反悔啊。”
“三千。”
林初宴:“靠!”
谢时蕴抽了张卷子出来,“高三学生的时间,是无价的。”
林初宴:“靠!”
谢时蕴翻到大题上,大概算了个思路,“养女朋友没钱了?”
林初宴盯着他的脸:“咱就是说,如果妹妹借自行车了,你还真放着几千块钱不要换借车啊。”
谢时蕴没说话,只在最后道数学题上写了个答案。
林初宴的声音又灌了过来:“哥。”
谢时蕴手上的签字笔一顿,就听林初宴又喊了声:“我也想要一个愿意千金买我开心的哥哥。”
谢时蕴眉稍微挑:“我跟你不一样。”
林初宴:???
谢时蕴:“你女朋友以后还得你伺候。”
林初宴:“所以?”
谢时蕴把卷子一折,嘴角勾了道笑:“我妹妹,已经会孝顺我了。”
林初宴:“……”
晚上回到小区,谢时蕴烟瘾又犯了,轻叹了声,手摸进口袋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往三楼的阳台望去。
灯火亮着暖光,视线再看向隔壁的阳台,漆黑寂静的一片。
明明就是住两隔壁,可有时候,差了一扇门,就是不一样。
谢时蕴刚要拿出打火机,忽然,那三楼亮光的阳台处有道人影晃过,谢时蕴下意识将手里的香烟收进口袋,想着回家再抽,然而,那道小身影却停在阳台外。
谢时蕴站在暗处,亮光的地方一眼就看得清楚,那小孩这会正盯着大榕树发愣。
谢时蕴眉心微挑,怎么回事啊,又要许愿了?
就在他等着慕绵扔许愿信下来时,那丫头却转身离开了阳台。
谢时蕴:???
没一会儿,他看见楼道里亮起灯。
她这是要……下来亲自说?
慕绵下了楼,仰头盯着大榕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尝试爬上去。
站在远处的谢时蕴下意识迈腿要把她揪下来,然而,想到她之前在许愿信上写的话,好像,又不想戳穿她了。
如果她愿意跟自己说,就不会对一棵树说了罢。
慕绵爬得不高,按理论来讲,只要是朝上就行。
因为下牙齿要拔掉长出新牙,那许愿信就得是往上放。
这就跟换掉的旧乳牙要按照上下牙齿的不同,分别朝上扔和往下扔是一个道理。
慕绵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尤其在迷信(bushi),玄学方面。
放好后,她从榕树根上跳下来,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求神仙保佑我的牙齿能顺利换掉,千万不要坏……”
许完愿后,还抱了一下大榕树。
谢时蕴:“……”
等慕绵上了楼,谢时蕴走到她刚才逗留的地方,根本不用爬,因为他一抬头,视线就刚好是慕绵刚才踩着树根费劲才够到的高度。
那大榕树盘根错节,树根绕着树根,中间有一个小夹洞,此刻就塞着一封信。
谢时蕴抽了下来,借着昏暗的夜色,目光扫过上面的字:
【神仙您好,我是住在第六单元的慕绵,我又来了,您还记得我吗?是这样的,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咬到了牙齿,摸上去松松垮垮的,我去校医室看了,医生说有点麻烦,让我爸妈带我去大医院看看,可是他们现在都不在家,我很害怕,因为牙齿松了,吃不了饭了,但是新牙又已经长出来了,很着急,求求神仙能让我的旧牙自己掉下来吗,我最近已经开始主动吃苦瓜了,麻烦您了。】
娟秀的字迹上仿佛透露着一个小姑娘虔诚的希冀,她这个年龄,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换牙了吧。
谢时蕴无声地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点了支香烟,靠在榕树边抽了一会,等烟蒂燃尽,他才将手机拿了出来。
指腹按了按,最后停在一个号码上。
树梢上的月亮寂静地照着凉夜,不知过了多久,指腹还是点下了拨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您好。”
谢时蕴气息顿了顿,才开口:“哥。”
那头愣了下,“时蕴?”
“嗯。”
“怎么换号码了,之前打你手机都不接!我妈还天天念叨你,放假了也不回家,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哥。”
谢时蕴轻笑了声,“明天你们科还有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