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她把我当许愿树——上官赏花
时间:2022-06-15 06:56:45

  慕绵忽然让他戳中了心思,有些慌乱:“什、什么啊,我那会才十三岁,你……你看刑法了嘛!”
  谢时蕴有些无辜:“我对你做什么了,让你好好学习,别谈恋爱,你许愿让我住你家,我搬到你家对面了,默默无闻。”
  慕绵:“哦,默默无闻还保留着这些东西?”
  谢时蕴“嗯”了声,“想着你回了南城后会不会找老师,我还挺用心良苦的。”
  “那……”
  慕绵轻咽了口气,“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跟你表白的话,你会……怎么想?”
  谢时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本来没什么想法,你要是表白了……说不准,就往那方面想了。”
  慕绵木木地看着他:“哪方面?”
  谢时蕴唇角微勾:“养个童养媳,似乎也不错。”
  慕绵:“……”
  她板正了脸:“那你是我童养夫。”
  谢时蕴轻咳了声,“你养我?”
  慕绵点头,“给了三万块的。”
  他忽然低笑了声,“哦。”
  慕绵在他的笑眼里忽然晃了下神,“我是说真的。”
  “嗯?”
  他磁性的声带微颤。
  慕绵轻声道:“那天,你知道我要回南城的那天,把我叫到了楼梯口,跟我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吗?”
  谢时蕴脸上的笑微微一凝,十三岁的慕绵记得,没理由十八岁的谢时蕴不记得。
  慕绵低着头不敢看他,“其实我以为你知道我……暗恋你,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说’喜欢’,不是对别人……”
  谢时蕴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那是对谁?”
  慕绵紧张地抓着他肩上的衬衫,几乎揉皱,指尖泛白,“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从来都是,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男人沉沉的气息拢在她脖颈里,寂静中,慕绵听到了他心脏震着自己的心腔,像钟表滑过时间的响动:
  “我……我一直不敢说,小时候怕你疏远我,觉得、觉得我和那些喜欢你的女孩一样别有用心……后来,我也不敢说,明明你已经跟我表明心意了,明明你主动说了要在一起,可是,我还是不敢,我怕你会因为我这十年的喜欢而一时感动,因为感动才和我在一起的……”
  她声音说到后面又开始下起了雨,裹挟着小心翼翼的隐藏,偷偷的暗恋,和无法公之于众的喜欢。
  可是在这一刻,当她看到谢时蕴将她那些羞耻的,无法言说的少女心,都一一妥善地藏了起来,内心里涌起的被爱护和尊重的情绪,几乎如洪水般将她淹没。
  “谢谢你……”
  她脑袋埋在他肩上,“谢谢你那个时候没有拿着纸条来问我,谢谢你没有笑话我,还、还帮我。”
  谢时蕴揉了揉她的脑袋,低笑了声:“你要是愿意说出口,又怎么会找大榕树互诉衷肠。”
  慕绵哭得小嘴都憋了,“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让你知道我那么喜欢你,好喜欢你,只喜欢你……”
  谢时蕴柔声道:“嗯,哥哥知道。”
  慕绵:“像喜欢神仙一样喜欢你。”
  谢时蕴:“知道。”
  慕绵哭着说:“你怎么会知道……”
  谢时蕴笑了:“你都来求子了,把我当送子观音啊。”
  慕绵本来还沉浸在巨大的感动中,却被谢时蕴这句话突然逗得笑了下,忙拿纸巾擦掉眼泪鼻涕,“你怎么还拿以前的事……唔……”
  后面的话到嘴边就被他堵住了,唇畔压来他的气息,下一秒,整个人失重般让他搂着站起身,她变成了一只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
  慕绵在这片窒息的进攻里微微缩了下脑袋,却不料身后贴着一道白墙,她瞳孔睁睁,只能承着他的吻。
  窗外的日暮渐渐西下,倦鸟知还,晚云遥映,山气欲黄昏。
  “绵绵。”
  “嗯?”
  “还记得,哥哥那年骑着自行车载你经过修地铁的减速带么?”
  慕绵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记得什么了,谢时蕴轻轻地啄了下她的脸颊,“减速带很颠,你就坐在我后椅上一直在笑。”
  慕绵思绪渐渐有些朦胧,却听他嗓音沉哑地落在她耳边:“哥哥抱着你上楼,好不好。”
  慕绵没明白他的意思,直至一道轻微的塑料撕拉声响起……
 
 
第99章 许愿树
  “午夜的钟特别慷慨, 给了充裕的时间,我比尤利西斯的水手们航行得更远,驶向梦的境界, 超越人类记忆的彼岸……”
  慕绵的意识里漂浮着博尔赫斯的《梦》,如月亮坠入山谷,依然散发柔光, 铺洒在他的子民身上。
  月照山客,风吹俗人。
  从今夜起,她找到了她的神明,并且, 成为他唯一的信徒。
  -
  春日清晨的风透着薄薄的凉意, 却是个最好的时节。
  慕绵被谢时蕴拢在怀里,看着他的眉眼, 明亮深邃,光线是最好的艺术家, 将他的容貌雕塑得过分的迷人。
  她轻轻地从他怀里出去,像是生怕他醒来要做什么,慕绵在地上找到了那件纯白的蕾丝睡裙。
  裙身棉麻的质地, 脖领和衣袖间缀以绣工繁密的蕾丝, 穿上时, 遮掩了她膝盖上落下的红晕。
  慕绵拉开了落地窗帘, 光线跳跃上了她的肩膀, 而后越过,落在白色床单上。
  男人长睫一凝, 被柔暖的日光撩起了眼睑, 适应明亮后, 他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 抬起软白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光穿透了她的白长裙,勾勒着内里的轮廓,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独属于他的珍藏。
  而后,女孩从光里走了出去,谢时蕴听见浴室的门被阖上。
  唇角微微勾起。
  十点的时候,慕绵叫了份早午饭外卖,不是她不做饭,实在是没有了力气,而且她也不想把谢时蕴叫起来,怕他一会问一句:“先做饭,还是先做……”
  慕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们昨晚的对白。
  他昨天下午阖上的那通工作电话,真的直到今天此刻,还没有打回去。
  慕绵给谢时蕴发了条微信,把桌上的餐食拍给他看,就当是叫过他起床。
  然而没等她吃两口,楼梯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慕绵托着腮,囫囵说了句:“早。”
  谢时蕴“嗯”了声,还带着晨起的惺忪:“怎么起那么早。”
  慕绵:“……”
  “以前不都赖到中午么。”
  慕绵:“呵呵。”
  她赖到中午就是因为早上起得比他晚,才让他趁人之危!
  吃了那么多次亏,她还笨么。
  慕绵:“你今天要出去吗?”
  “怎么,绵绵一大早的就赶我走,难道不满意……”
  “不是!”
  谢时蕴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那就是满意。”
  慕绵戳着沙拉:“我否定的是——不是要赶你走!”
  谢时蕴轻笑了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嗯,那就是想我留下来陪你。”
  慕绵:“……”
  谢时蕴手里握着冰水,初中时,她背过物理书上的一条定律: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成小水珠。
  此刻瓶身一点点凝水,慕绵看着那些水珠缓缓绕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挪开了视线,低头吃东西,但还是低声说了句:“早上别喝冰水……”
  谢时蕴笑了声,“嗯,不喝。”
  他端起了慕绵给他倒的温水,细微的吞咽声传来,慕绵想捂住耳朵了。
  “很热吗?”
  “嗯?没啊。”
  她抬起头。
  谢时蕴手肘撑在桌面上,“哦,那想什么呢,想到脸都红了。”
  慕绵瞳孔一睁:“想、想这沙拉味道还行啊!你快吃!”
  谢时蕴看了眼面前的碗,明明是叫的外卖,她倒有耐心摆盘,“嗯,吃了肉,是得均衡一下。”
  慕绵:???
  “你可以不说话吗?”
  谢时蕴拿过桌上的冰水,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很自然的小动作,慕绵无意识就把身子前倾过去,忽然,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她瑟缩地往后退,转眸,看到刚才冰着她脖子的是那瓶矿泉水。
  等她反应过来,瓶身贴着她的脖颈轻轻往上一滚,顶住了她的下颚。
  慕绵看到谢时蕴倾身落来的视线,含着笑意的压迫感,说:“春天到了,总不能让你一直穿高领。”
  她瞳孔怔怔,像是被他这句话蛊住了心神,任由冰意绕过脖颈。
  恍惚间,慕绵想起那个凉风微拂的下午,校园后门的小餐厅里,谢时蕴也是这样拿着冰水给她敷脖子上的红肿。
  只是那时,她是因为被校霸欺负勒了脖子。
  而此刻,却是因为他才染上了点点红梅印。
  慕绵缓缓地呼吸,看着谢时蕴认真的眼睛,说:“你知道,人生乐事是什么吗?”
  谢时蕴略微抬起眼睑:“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慕绵心跳缓缓失序,这八个字,就像他们走过的那场过去,“我加一个,物非人是。”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缓缓流光,对上她的视线,笑了声:“干嘛要凑三个。”
  慕绵伸出了手指:“三大乐事。”
  谢时蕴手里的饮料瓶勾了勾她的下巴:“哦,是一家三口,还是要生三个啊?”
  慕绵:???
  谢时蕴掌心撑着下颚,眉眼笑意和煦:“你这诉求怎么越来越多了,不过,我向来对你有求必应。”
  -
  京市刚转入春季,慕绵所在的设计部就要开始准备秋冬装的秀场。
  时尚的提前目的在于掌控一个时间段的热点元素,照史蒂芬的话来说:“我们宣布今年的流行色是什么,他就是什么,有时候,时尚不需要解释,就是一个感觉。”
  今年尚驰的国内大秀在申城的古堡举行,老派和潮流,刻板和突破,元素的碰撞让这场大秀还没开始就已经热度极高了。
  谢时蕴看着慕绵在收拾行李,双手环胸倚在门边,“我怎么感觉,以后结婚了,我是那个等你回家的人。”
  慕绵唇角抿笑:“哦,那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去。”
  谢时蕴:“我对热闹的闪光灯没兴趣。”
  慕绵点了点头:“你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他笑了声,替她把行李箱拿下楼。
  “你要是忙不用送我去机场。”
  谢时蕴笑了:“这个时候跟我客气,昨晚坐上来的时候,怎么……”
  慕绵忙堵住他的嘴巴,气急道:“我自己去!”
  她作势要去拿行李箱,人却让他搂在了怀里,耳边是他的一句:“知道慕小姐行军之前抚慰家属,只要你想,我可以配合。”
  慕绵脸颊发烫,她昨晚不过是怕谢时蕴知道自己要出差不高兴,所以只是想酝酿一下情绪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别处,谁知道,他还……有点纯情。
  原来,谢时蕴也有被掌握的时候。
  原来狐狸的耳朵会红,脸也会红,嘴上说够了,却抓着她不放。
  慕绵托腮看着飞机外掠过的云层,层层叠叠的,就像……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云图,落地连上信号后,给谢时蕴发了过去:【你看,这个云好像腹肌哦。】
  谢情意:【知道了,你在想我。】
  -
  这次的古堡时装秀前后历时一周,直到最后一天,慕绵收到了自己的订单。
  曲米拿着单子过来,说:“这款酒红色抹胸礼服要改一下,客户急着要。”
  慕绵拿过资料,扫了眼上面的订单数据,视线微微一凝,一旁的曲米也看了过来:“这个尺寸跟你的有点像,绵绵你干脆穿在身上,让安谧过来量身改好了。”
  前台的走秀还在继续,这时安谧让曲米拽了过来:“客户今晚就要飞,想把这件成衣带回去,出的价格不低,你们抓紧了。”
  慕绵一听,便也没多想,慌忙套上了酒红抹胸礼服,让安谧量着腰线修改。上身的抹胸覆以轻纱,下身是张扬的蓬蓬裙摆,虽然是酒红色,但此刻安谧见慕绵穿上身,忽然感叹了句:“仙女似的。”
  曲米揶揄地笑了声:“谁家的朱砂痣啊。”
  慕绵都急得焦头烂额,她们还有心情打趣,刚想开口,就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谢时蕴的电话。
  “喂,哥哥,我现在正忙着……”
  “我在南门等你。”
  慕绵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笑:“在这里办了几天秀,该不会连门在哪儿都找不着吧?”
  慕绵瞳孔一睁:“你、你来申城了?”
  谢时蕴:“嗯。”
  这时,身后的安谧开口:“好了,绵绵这身材本身就够用了,不用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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