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历过很多艰难的岁月，饿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王一拼了命的把最后一块肉干往她嘴里塞。她的好战友，她终究只能陪他走这么一小程的路，接下来只能让他一个人走了。
等王一浑身是土地赶来时，一眼就对上了妙妙张望的双眼，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同样的亲近，同样的依恋。
妙妙爪子艰难抬起，轻轻抚摸着王一的脸颊，仿佛在说：老伙计，我先走一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妙妙走了，雷煞好多天没吃饭，王一也是，白哈哈等人也是一脸的沉闷。
她的葬礼格外盛大，王一把她葬在了自己的墓碑旁，挨着傅佐和雷煞的墓碑。随着她下葬的还有许多的军功章和朋友们送的礼物。
妙妙，再见了，愿意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雷煞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自从妙妙离开后，他就颓废了好久，每天饭也不吃在趴在妙妙墓碑前流泪。还是白哈哈费力地找到了妙妙的鬼魂，让他们夫妻见了一面，这才缓过神来。
妙妙准备修鬼道，她不想从新投胎忘记雷煞，也不想忘记这一世走一遭遇到的伙伴们。
王一的状态就没那么好调整了，不过白哈哈没有告诉他妙妙的下落。
他终究有他的路要走，她不能强行干涉，或是间接的给他新的选择，这么大的因果，她无法替王一做决定。
虽然雷煞缓过来一些，不再绝食，偶尔也会找到白哈哈那里带女儿出去玩一玩。但是白哈哈可以感觉，他也快要离开了，身上的死气日益浓郁，还没过一个月就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
他们的女儿起名叫朝阳，希望她这一生无惧黑暗，向着朝阳前进。
白哈哈带着朝阳送雷煞离开，这次她没有多伤心，因为她知道夫妻两会在别的地方重逢了。
傅佐陪着雷煞走完最后一程，他们这对兄弟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或许是白哈哈的情绪很稳定，他猜出了什么，也没多问。只是过后给了白哈哈一个大红包，请她多帮忙照顾一下。
当晚白哈哈带着朝阳打开幽冥道，朝着红裳姐姐的府邸走去，当初找到妙妙的时候她正在被别的鬼欺负，白哈哈没办法，这才请姐姐帮忙。
“姐姐！”白哈哈放人朝阳朝着爹娘跑了过去，她也化作原形一下跳进伸开手的红裳怀里做反，上蹿下跳的模样很是快活。
“嗷嗷，姐姐我想死你了。”
她恢复记忆后和红裳见过一面，还带来了不少狼谷的土特产。
“诶呦，二小姐吖，咱们可想死你了。”一个生前是皇上身边的总管捏着兰花指走了过来，一脸亲近的看着白哈哈说道。
喜子叔尖细的声音做了鬼也没能改正过来，很是阴柔。
“喜子叔，我也想你们啊，这不是上面事太多嘛，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来着。”白哈哈转身翻着白刚刚白天送来的储物袋，从里面翻出来幽冥花个喜子叔。
幽冥花是长在黄泉里的花，除了酆都大帝之外没有人能拿得上，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吃了它下次雷劫就能扛过去了。
“姐姐这些都是给你的。”分给喜子叔一小部分，余下的一大部分，白哈哈都给了红裳。她的劫快要到了，希望这次可以顺利晋升鬼帝，那时候她就有了一个鬼帝姐姐，在地府都能横着走了。
她们都没想到这劫一等就是几万年，等得心焦这雷就是不往下劈，而那个时候的白哈哈也能在地府横着走。
白哈哈和红裳亲近完，红裳就要去闭关了，雷劫在即，她多修炼一会就能多一点希望。
“哈哈你好好玩，姐姐先去闭关了。”
白哈哈目送红裳去闭关，这才往妙妙那边赶去。
“不是，你怎么把自己染成这个颜色。”妙妙看到白哈哈过来，爪子在她脑门上抓了一把。
一段时间没见，白哈哈竟然把她的本体染成了迷彩的颜色，忘眼看去一片绿，刺的她眼睛疼。
“这是全新的潮流，回头出任务的时候便于隐藏。”白哈哈扬了一下脑门上的迷彩色显摆了一下。
“唉，大队长收录了好多只犬族的小犬们当军犬，我偶尔也会带着朝阳和他们一起训练。我这一身白太显眼了，索性就染成迷彩色，上次演习他们都没找到我。”
“对了，我这次来时给你们送这个的。”白哈哈赶紧低头，从自己身上揪出来一大团功德给妙妙身上放。
“不是你干嘛？”
妙妙往后躲，没有接受。她自从修了鬼道以后对这些了解了一番，知道功德是特别好的东西，对于他们鬼修来说就是一条命，妖族也很看重这些，可以抵挡雷劫。
她不能无缘无故地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更何况她可以在红裳鬼王的势力范围内生活还多亏了哈哈，不然她早就别别的厉鬼生吞了。
白哈哈看她一个劲的往后躲，整只狗身都瘦了不像样，就知道最近过的不是很好，一把把她拉了回来，直接把功德摁到她身上严肃的说道。
“鬼道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修行方式，你俩修的是功德之道，和其他走修罗道的鬼不一样。这点功德够你修成道体，你那点功德留着回头应付雷劫吧。”
等雷煞带着骑在他脖子上的小狗崽过来的时候，白哈哈又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分出去一点点功德，这才算是办完正事。
“傅佐给我包红包来着。”白哈哈想起那个鼓鼓的红包，像偷了油的老鼠一样嘻嘻索索的笑了起来，一看傅佐给的就非常多。
雷煞满脸感动，他知道傅佐那点钱根本不够让白哈哈这么大方，功德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有价无市。
白哈哈专门走一遭，都是为了跟妙妙的情谊，他纯粹就是个搭头。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这种吃软饭的感觉不是很好，雷煞许下诺言还被白哈哈打断。
“你可别随便说！”
白哈哈听到他说这个赶紧拦住他，他刚修行不知道，修士话可不能随便说，否则会被天道记住的，回头真没做到容易被雷劈。
“你们两个好好的就行，天快亮了，我就先带着朝阳回去。喏，这是一些钱，你们两买点产业先投资着，回头回了本再还我。”
白哈哈留下一对鬼界的流通货币这才踏着幽冥道离开，她搞笑的绿毛趁着夜色下分外温柔，身后目送她回去的小夫妻俩相互依偎着。
第51章
“回去吧，你不是要参加选拔么？正好跟着一起训练。”
冷涟一边翻资料一边对着刚回来报道的白哈哈招呼，旁边还有王一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反正他是不理解白哈哈一个在籍军人怎么就想着走一遭选拔的老路。
“我去，他俩不是在谈恋爱吗？怎么感觉这么冷淡。吵架了？”
“队长你还不知道，每次一有正事他就这副模样。”
“你们是不是忘了，在白堕雪山那次，队长硬是撑着不带白哈哈先走，你要说他这是喜欢，哥几个还真不敢苟同。”
……
说起这个大家沉默半天，显然是都想起冷涟曾经的冷酷无情，好久后才抬头试探：“老大，来，采访一下，那次白堕雪山之行，您老人家把受伤的女朋友留在板车上是怎么想得？”
王一把资料卷成话筒的样子举在冷涟嘴边，他今天非得问出个结果。最不会说话的竟然都有了女朋友，让他这种优质男可怎么办呦。
“你少扯那些虚幻的东西，我是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敌人还举着枪呢，你非要多说几句，然后把反派放跑？或者是连累队友？我能想什么？哈哈那会还是只哈士奇，我要是为了她把你们冻死，这不是脑残吗？”
“嘿嘿，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一偷瞄着白哈哈的表情边往后退，还不忘再问一个死亡问题：“老大，那如果再重来一次，你选哈哈还是选我们？”
“你给我记好了，再来一次，咱们就紧紧抱住哈哈的大腿，不用选择。”冷涟踹了王一一脚感觉有点尴尬，说得好像他能做决定一样，当初不也是白堕上神看的白哈哈的面子才把他们送出去嘛。
白哈哈无语的看着周围一帮挑拨离间的人们，整理好着装朝着冷涟敬个礼就往演习场跑去。
“是，队长！”
傅佐正带着大家训练呢，白哈哈站定后申请归队，顶着大家探究的眼神加入到了训练中来。
一天的训练下来，身上都是一股汗味，听到解散两个字白哈哈就往浴室冲去。
结果被大家齐齐堵在了浴室门口，眼瞅着一副恶霸模样，显然是没有一个说法就不放她进去。
白哈哈的个头在一帮大爷们面前实在显得袖珍，这一帮大老爷们浑身汗臭，熏的她眼睛生疼。
再仔细瞅瞅，还能发现混在其中的胡甜甜和韩翠翠，虽然体格对比惨烈，但是那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气势，竟比男人们还多了几分。
白哈哈甚至怀疑她离开的这几天，她俩是不是嗅觉失灵了，这么臭，怎么忍得住叫嚣的，嘴张的老大，嗷嗷直叫啊。
作为一只狼的白哈哈彻底认输了，连忙求饶。
“兄弟们，先让我冲个澡，回去咱们慢慢说，成么？”
白哈哈现在最深切的感受就是妖的嗅觉真灵敏，她差一点就要用妖力封住嗅觉了。变成妖以后不止好吃的闻的准，这臭味也跑不了。
看着面前的人群慢慢散开，白哈哈一溜烟跑进去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现在总算明白男人味是什么味儿了，着实不好闻。
“我说哈爷，您老就和大家说说呗，那天全队出动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自从她洗完澡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群众的热情包裹。韩风跟韩翠翠两人蹲在白哈哈床边一边蹲一个，没完没了。
自从她洗澡回来之后，就被这么一帮子围住，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一个个眼睛渴望的，就跟见了肉的狼一样，满眼放光，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挡在她跟前墨迹。
“想知道？”
“嗯嗯！”
此起彼伏的嗯嗯声响起，白哈哈抬头就看到一帮人都收拢过来围在她床边，眨巴着双眼里面是止不住的渴望。
“想知道就努力留下，你们只有留下来才有机会看战报。你们就别再问我了，这属于违规。”
白哈哈站起来抽着皮带抬眼看他们：“出去啊，没看到兄弟要换衣服吗？”
基地里除了洗澡分男女，大家彼此都没有那么敏感。现在白哈哈一抽皮带，他们皮一紧还以为要打架呢，老脸一红一窝蜂朝着外面跑去。
“那个，哈爷，这次选拔赛，你参加吗？”
走到门口又探进几个脑袋来，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能参加，我如果参加不公平的，大家都跟着我，他们策划的考题就没意义了。”
白哈哈挥舞着皮带就把人赶出去，整个画面全是暴力，她边收拾东西边和胡甜甜和韩翠翠龇着牙笑着说道：“赶紧睡，你俩体力不如他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白哈哈看到胡甜甜的不可思议笑着说道：“咱们一开始不就分好组了吗？只是我的身份原因，不能出谋划策，但是做个打手还是不错的。”
要说今年的选拔赛是历年来最快速的一次，大家的任务数不完地接，刚缓过劲来就能收到兄弟部队的消息，又跑了出去。
白哈哈感觉还没训练两天，众人就已经走上了最后的赛场。
第二天，趁着月色众人被哨声叫到了演习场上。从现在开始，什么都没带的他们，将要被送进战区。说是战区算不上，或许应该叫它模拟战区。
直升机的引擎声在头顶轰鸣，儿远处机枪的扫射声响彻了整个战区，白哈哈、胡甜甜、韩翠翠和韩风的两个小弟，他们在枪声轰鸣声中来回穿梭，在炮火中寻找那一瞬间的反击。
这里很像真实的战场，但白哈哈知道不是。
对抗赛，除了子弹不是真的，其余的都是真实的对抗赛。
白哈哈不明白，子弹是假的，一切就都真实不了，他们这又是何必？
直到韩翠翠受伤摔到了一个陷阱里时，她才知道这次真实的选拔到底是什么，依旧是人性。
看着眼前乱象白哈哈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们年复一年地筛选着合格的战友。
从前旁观还好，这次她作为亲历者，深感人性的脆弱。他们年复一年的选择，年复一年的直面大部分人的背影，是否会怀疑自己留下的目的？是否会怀疑目标的清晰？是否会怀疑经历的岁月？
人短短一生不过百年，他们每次上的战场都是命悬一线的天堑。
不对，不应该说他们，是我们，白哈哈她也是那里的一员，她是早就被兄弟们接纳了的兄弟。虽然大家物种不同，但是那份心却是相同。
“你们赶紧走！”韩翠翠低着头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催促大家赶紧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磨叽？赶紧上来，我背你，咱们别浪费时间。”
韩风直接蹲下身来把韩翠翠往背上背，旁边的小弟禁锢住她的胳膊就往韩风背上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极了给山寨大王抢新娘的模样。
胡甜甜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没发表任何意见，九点钟方向传来枪声，胡甜甜一个翻滚滚进树丛，抬手就是一声枪响，干掉了对面的人。
几声枪响过后场面僵持了下来，就连脑子反应最慢的韩风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对上胡甜甜面无表情的脸他也垮下脸来。
“你不会是想抛弃韩翠翠吧？我们是一个整体，你要为了前程抛弃战友吗？”
他们习武之人最在乎的就是侠义精神，有时候他们甚至不会在意对错和立场。在白哈哈眼里看来更像是在意自己的名誉，她终究是不懂。
虽然这场演习无关对错。
“哼，你在乎她？你怎么不问问她在不在乎你？”胡甜甜靠在树上握紧手里的枪指着韩翠翠冷声问道：“韩翠翠，你自己说，这次演习，你的目的是淘汰我们？上一届选拔人员被淘汰的人说过他们的流程，今年由于突发事件，他们没有时间重新制定，所以你是那个引导我们离开的人。”
胡甜甜笃定地说道，韩风听到这，感觉到了背上胡甜甜的不自在，他也把人放了下来，对上韩翠翠的双眼感觉不可置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是你不知道，如果你照做了才是真的被淘汰。我本来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我们不放弃你，最后你一定会被淘汰，这场关于人性的考验我不希望因此离去。”
胡甜甜上前握着韩翠翠的手柔声说道，没人注意她的余光一直放在白哈哈身上，只是白哈哈一直隐藏在周围警戒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砰砰几声枪响，白哈哈干掉了追来的人，头也不回低声招呼：“你们好了没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