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是的!”男人长大了嘴巴高声喊道,眼神中透露着屈辱。
“这就是选拔,受不了可以退出,我知道你们有人对这次选拔有质疑,可以向更上一级领导打报告。”楚萧声调恢复原样淡淡说道,感觉他像是一通废话,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傅佐无聊地敲打着平板,他身边围着郑奇和另一个男人,三人低声说些什么。
“你们眼里的选拔赛是不是就是障碍跨栏,然后靶纸射击啊?”傅佐抬起头问道,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在三个中队长里里面是最平和的,所以大家都会以为他很好说话。
“报告,没有人记录我们的成绩,我们都是各个连队的标兵,来到这个地方却没有人在意我们的成绩,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认为我们做出的所有努力全是白费。”撺掇虎头虎脑的男人说道。
“你认为我在践踏你们的理想?”
“报告,是的。”
傅佐看着他笑了一声,轻声问道:“可是我怎么感觉到你是在认为我践踏了你们这群兵王的优越感?甲种部队的优越感!你们来这里之前遇到乙种部队的战士是不是也是我们这样?显摆着自己优越践踏着别人的尊严,最后因为没有平台显示你们的优越感而感到愤怒?”傅佐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起伏,当然,也没有温度。
下面的男人眼神避开了他温和的脸,却还在做最后的倔强:“不是这样的,是你们自以为是地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我们的待遇甚至还不如一只狗。”说到最后突然指着白哈哈嘶吼。
白哈哈……
冷涟……
冷涟和扭过头的哈哈对视一眼挑挑眉,白哈哈撇过脸去表示自己还在生气,他扶着额头不解:“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和狗比?”
“嗷呜,哈哈。”听到这白哈哈突然翻过身趴在躺椅上笑了起来,大家就看到那只悠闲的狗就像疯了一样,爪子拍着椅子一直嗷呜大笑。
白哈哈前世上网经常能看到有人在养宠物的账号下面留言质问人家,你对父母有没有对狗这么好,听到冷涟的话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你自己拿自己和狗比的。
其实也那群兵王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刚来第一天就负重十公里越野,之后毫不停歇的继续别的项目。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哈士奇躺在定制的躺椅上悠闲,旁边还有一张和她身高配套的桌子来放牛肉干果汁之类的额,给谁也受不了这个委屈这次可真不怪白哈哈,昨晚白哈哈和新兵连的排长打过招呼之后就回家了,她想着冷涟一会就能回来,就没有到处乱跑。谁知道他喝酒喝上头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家,自己一只狗蜷缩在楼道里无处可去,那个时间点食堂没人在,可真是饥寒交迫,特别可怜,这些都是铲屎官给自己的赔礼呀。
“我们不会践踏别人的优越感,更不会践踏别人的理想。我们是一群没有优越感没有后路的人,上了真实的战场敌人不会在意你的优越也不会在意你的理想。”冷涟摸着狗头淡淡说道,话锋一转指着虎头虎脑和撺掇他的那个人说道:“你们俩个不适合这里,回去吧。”
还不待他们说什么冷涟接着说道:“我理解你们在各自连队为了出头会使出的各种手段,只是无法赞同。我们这群人是为了战场而生的,上了战场除了手里的枪就只剩下身后的兄弟了,我们不敢和背后捅刀子的人上战场。”他看向那个眼睛里没有光的少年轻声说道:“你们是竞争者,更有可能是战友,你在这里第一天就挑事,我们不敢要这样的兵。”
“至于你。”冷涟看向那个虎头虎脑的男人问道:“其实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缺一个时机,或者是一个人?到时候你还可以仗着心直口快躲过一劫又出尽风头。来这里没有笨人,他们都是你的战友,就算不是一个军的那也是值得你们托付的战友。”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等两人离开后冷涟看着下面的人半晌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刺激谁,按住狗头明抢了白哈哈一块牛肉干才开口说道:“每年都会有这么几个,你们是不是听说过特种大队连续三年一个人都没要。”
下面的人经过刚刚的变故不敢说话,楚萧乐出声来:“我们三个连续三年看了三年宫斗剧,就是刚刚的那种状况。也不能说他们没有战友情,他们是有的,只是对着自己连队的有,对于别的连队或者别的军的就没那么客气了。我们这是选拔队友,不是拉帮结伙,就算最后留下的人经过最后一轮考核之后也全军覆没了。”
“你们努力吧,这不是什么兵王的天堂,这里就是一帮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上战场的人。”
白哈哈看着他们很不理解,那次温泉山庄她是见识过冷涟和队友们之间的默契的,那是一种对视一眼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默契。更应该叫信任,可以交托性命的信任,没有得失更加没有算计,只是为了一个信念一群人铆足了劲往前走的无畏。
自己一只狗是无法理解这种深刻的战友情的,仔细想想如果是一群狗这么默契奋勇直前是什么样子,想到这白哈哈抖了抖身子继续闭目养神。
等那群人继续训练后冷涟才抱起团成一团的狗子轻哄:“哈哈?还生气呢?”说着拿起牛肉干喂到小祖宗嘴边,保证只要张嘴就能吃到。
好不容易把这祖宗哄好抱起就朝食堂走去,白哈哈扒拉着他的衣服歪头问道:“嗷呜?不训练啦?”
冷涟轻易就看懂她的困惑,解释道:“先吃饭,让他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半夜十二点给他们加个餐,来个五十公里强行军顺便吃早饭。”
白哈哈浑身打了个颤躺回他怀里,告诉自己以后千万别惹他,这么狗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爪子紧紧扒住衣服,就怕冷涟一言不合把自己赶到地上也来个五十公里,她敢保证回来就会变成一只废狗。
冷涟低头看着小家伙死死抓住自己衣服的爪子好笑:“你说你平时吃那么多肉都跑哪去了?亏的还是只哈士奇,别人家的狗子精力旺盛拆来拆去,怎么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一词拆家就像完成任务一样。”
白哈哈听出铲屎官的疑惑,整只狗都僵在怀里,为什么?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狗啊,睡觉多好为什么还要乱跑?陷入自己思维里的白哈哈成功错过了铲屎官眼里的一抹深思。
还在铲屎官怀里做反撒泼打滚试图蒙混过关,冷涟很给面子地换了个话题。
白哈哈吃完饭就趴在铲屎官腿上抓紧时间睡觉,听说晚上的强行军他们会在前面开车,后面那些兵王跑着跟上来,最后面还有救护车等着支撑不下去的人。
其实说实话白哈哈是无法理解一个优秀的士兵为什么要用跑步来证明自己,不过她的不理解在见识过各方面都素质过人的特种兵后,稍微懂了那么一点点就此打住。
凌晨的山野里,这样地奔跑停下来冷,跑起来又愤怒,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悔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后面的救护车缓缓跟上,好像在告诉众人撑不下去可以上来,回去还是连队的掌心宠,没必要和他们死磕。
这其实是一种悲哀,前面是怒火吊着,后面是舒适在追着,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满是苍凉。
“肖爷,还行吗?”一个憨憨的男人扭头看向小痞子。
他们俩是上次红蓝军演习给白哈哈喂肉的那两人,憨憨的男子叫秦深,小痞子叫肖小小,自称肖爷,大家为了战友情谊也这么叫他。
“行得很!”肖爷咬着牙看向前面的车说道。
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烦躁,前面的车里的音乐声让大家烦躁,更可气的是他们放的是DJ,在这凛冽的山野里过度的欢快其实是一种挑衅。
对于奔跑的兵王们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蔑视,来自高位对于低位的蔑视,尽管他们说过,不会践踏他们的理想。
没有人进行反驳,谁也没法承认跑步是一种践踏理想的行为,尽管很多的附加项是这个意思。
经历过一天的打磨,他们这群人懂了一个道理,没有被接纳的兵只能算是友军,他们在极力地和友军融洽,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战友。
其实音乐一开始是缠绵悱恻的情歌,楚萧认为这样会让后面的兵王更加的困倦。
只是白哈哈好不容易看一次热闹,听的她直打哈欠,上去来回按半天才找到这么欢快的音乐。
就因为这个傅佐还被鄙视了半天音乐审美来着,他解释半天这车不经常开也没用,整个车里充满了欢乐。
笑声飘进兵王们的耳朵里更加像挑衅。
“快点!没吃饭吗?”冷涟举着喇叭朝窗外喊道:“受不了就上救护车,里面有水有烤兔,因有尽有,撑不下去别硬撑,早点放弃你好我好大家好知不知道?”
白哈哈捂着耳朵瞪大狗眼看向铲屎官,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还有这么欠揍的时候呢?你这是好心提醒吗?你就差指着鼻子告诉他们赶快都滚,你们好睡觉了。
她觉得铲屎官回头铁定得挨骂,往后的几天什么都没等到的时候白哈哈知道了一件事,这里是没有柔软的地方,言语的挑衅也在训练范围之内,他们这群人除了使命和战友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生命。
白哈哈望着天边的鱼肚白突然难受了起来,她一直是个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的人,对于高于生命的信念之类的东西,她有些手足无措,尽管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信念是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第12章
又过了两天 ,凌晨三点哨声响彻云霄,正在睡梦中的众人暗骂一声接二连三地爬起来穿衣服往外冲,仿佛第一声骂就发泄了所有的愤怒,他们知道新的一轮折磨又开始了。
“今天屠杀日,很简单,你们跑,我们追。活下来的没有加分,被屠杀的,扣十分!”冷涟肩上扛着一只昏昏欲睡的白哈哈说道:“三天后的这个时候,还在演习范围内的幸存者就是赢家。”
“报告!”肖小小喊道。
“讲。”
“没有武器吗?”
“当然有,在那,要用什么自己拿。”冷涟手指向身后右侧的长桌上,上面摆满了各种枪械、冷兵器。
“指北针一个、军粮一份、没有信号弹,我相信你们如果需要弃权可以自己爬回来的对吗?”顿了顿冷涟张开一只手说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军部都会分给我们五个意外伤亡的名额,诸位,保重。”
白哈哈看到他们三个露出一个根本没有诚意的笑容,也跟在后面咧开狗嘴嗷呜起来,她这么一嚎瞬间激起了兵王们的怒火,依次拿了顺手的武器站在一旁等待。
等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后还是没人下命令,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特别和谐。
楚萧不解问:“你们怎么不走?”
“报告,您没有下达命令!”秦深一本正经地回答。
楚萧拍了下脑门看着眼前的这群傻蛋:“我们的命令都下完了,你们不跑等什么呢?”指着右侧的树林说道:“你们不会以为只有我们三个动手吧?一个中队70人,现在三个。”说着手指绕着冷涟和傅佐划拉一圈冲着他们比划了一个3:“现在三个中队,同志们,好运。”
“卧槽!”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声喊叫之后大家争先恐后地朝着树林跑去。
来这里参加选拔的一共三百人,对面210个武装精锐的特种兵,这怎么打?难道他们就没有任务吗?用得着这么多人一起出动陪他们玩捉迷藏。
白哈哈不懂什么战场策略,她远远地看着那群人只拿着一份干粮枪就冲进了战场中,接着四周就响起了枪声,枪声炮声响了一整天。
她记得前世有部电视剧叫《士兵突击》,里面的教官袁朗说过一句话。他说军人从来就不是要求公平的职业,你放弃了很多人要求的公平才能做到是个军人,用以维护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公平。
白哈哈不懂,但是却敬佩他们,敬佩他们的一往无前,也敬佩他们的拼尽全力。
这些在他们看来平常的信念都慢慢地映入白哈哈的脑海里,生根、发芽、等到哪一天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冷涟自从昨天就发现自家狗子有点深沉,那种从内而外的感觉像极了初识人间的小妖怪,懵懂稚嫩又涉世未深。
冷涟坐在营地里烤着兔子,香气一缕一缕地钻进白哈哈的鼻孔里,什么悲春伤秋千秋大业都不如面前的一只烤兔子能让人精神振奋。
只见刚才还蔫哒哒的小家伙踢踏踢踏跑到冷涟身边端坐,目光炯炯盯着兔子表达了一下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
兔子的油脂已经完全被炭火激发出来,一层孜然一层油,咬一口焦香酥脆实在美味的很。
但是白哈哈明显不乐意,三人吃了起来,狗子还端坐在原地,什么也不说,只是望向辣椒瓶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冷涟盯着白哈哈炯炯的目光撒了一点点上去,往前推了推:“吃吧。”
“嗷呜!不够,再来点!”白哈哈爪子刨着地面低吼。
冷涟这几天哄祖宗真是心力交瘁,提起狗子的耳朵问道:“你威胁我?”
白哈哈感觉到了淡淡的危险,喉咙里讨好地咕噜几下,歪头舔着拎自己耳朵的手腕,冷涟感觉手腕的濡湿差点没被她气笑:“就该把你也送到军犬基地,看看妙妙每天是怎么训练的,你就不娇气了。”
这句话真是平地一声雷,当场就炸得白哈哈一个激灵,自己这种三无废狗还是做宠物比较合适,再说了当军犬有生命危险,还是吃喝玩乐更适合自己。
“把毛毛弄脏了。”冷涟好笑地看着埋头苦吃坚决不看自己的狗子说道。
等白哈哈小口小口吃完一整只兔子之后后悔了,楚萧开过来一辆翻斗车,后面的斗里生着炭火上面架着一整个烤全羊。
烤的喷香,一看就是正美味的时候,她一个虎扑就要朝着车上扑去。冷涟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屁股。
白哈哈感觉屁股上贴了个什么东西一样触感特别好,扭着狗头和冷涟对上了双眼:“嗷呜,铲屎官你亲我屁股干嘛?”这货竟然还害羞了,冷涟看着羞涩的白哈哈刚准备起身就被她嘣出的屁熏的猝不及防。
冷涟的脸就和屁股贴着,对于白哈哈上完厕所会嚎叫要求给她擦屁股这么一个要求,他适应得很好。只是没有想到还有更挑战自己极限的事发生。
冷涟连滚带爬跑到树下就开始狂吐不止,他以十年军人的荣誉担保,就算是陷入绝境吃老鼠肉啃树皮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比不过冷哈哈的屁,自己这三十年来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臭的东西。
“哈哈哈。”
另外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冷涟抱住了哈哈的屁股,接着一声屁响他就恶心地吐了出来。
整个场景搞笑又一气呵成,特别的顺畅丝滑,行云流水间仿佛彩排过千万遍。
白哈哈在笑声和干呕声中哀嚎了一声就窜了出去,显然是这件突发事件让她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