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男主可以硬生生被她养歪,不去奋发向上,一心只知道谈情说爱,对象还是她,想到这,叶柒就头疼。
用精神力探查过四周后,这股头疼愈发严重。
她站在高处凹凸不平的海石上,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心肌梗塞。她没想到季司睿为了囚禁她,竟然不惜在座孤岛上建古堡,就算她能离开古堡,但没有船只或是飞机,根本离不开他掌控的范围。
海边徐徐清风吹过来,却让她心头的郁闷更上一层,甚至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半晌,身后响起脚步声,摩挲着石粒的声音十分明显。季司睿匆忙追出来,看见她待在海岸边的身影,松了口气。
他很怕,怕这个女人和三年前一样消失不见。
叶柒回首看向他,嘴角勾起,眼底却没有笑意,论谁被人啃了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她交缠起双腿,指尖轻扣着膝盖,好似和之前一样平常,她歪了歪头,商量到:“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好。”没问是什么,季司睿答应的速度不差两秒,主动权分明在他手里。
叶柒面色不自然一瞬,随即偏开头说到:“你要是从这跳下去,我就不走,怎么样?”既然男主要和他玩恋爱游戏,她不妨试一试,看笑到最后的人是谁。
海石面大概和水面相距五米左右,底下的海水波涛汹涌,跳下去死不了,却也快活不到哪去。
这是她想出来整人的法子,没有逻辑,没有道理,但她却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了,叶柒自己都有些惊讶,似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牵引着。
他会答应,叶柒不明理由肯定。
事实确实如此,在她话落下不到两秒,一阵风从身旁呼啸而过,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海水涌进鼻腔中,咸的难受,叶柒迅速稳住神想控制身体往上游,这时一只胳膊猛地把他带进怀里,两唇相抵,他的话游荡进深海里。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第14章
游到岸上,挤进喉咽里的海水呛得叶柒还没缓过来,身上便陡然压上一副沉重的身躯,季司睿湿嗒嗒的头颅埋在她脖颈处磨蹭,像是哈帕狗紧紧抱住不松手。
“还好,还好你还是在意我的。”季司睿一改在古堡里的病娇,变成只吃了蜜饯的萌犬,止不住庆幸。
叶柒欲推开他的手顿住。
全乱了。
她跳下来不过是因为他是主角,尽管知道主角不会死,但光环也不是来这么造的。叶柒只想完成任务,并不是逼死他。
来日方长,她还有时间去□□他。
想到这,叶柒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转而一把推开还在自己身上乱蹭的季司睿,起身大步朝古堡走去,这身湿透了的衣服也得换。
被推开的季司睿见状,心中一喜,于是也屁颠屁颠跟上去。
回到古堡,叶柒二话不说把季司睿锁在门外,自己进浴室清理了一番,出来时,乌黑的长发上水珠不断滴下,浑身散着刚沐浴完的热气,她随便拿毛巾擦了几下头发就不管了。
衣柜里琳琅满目,全是还没拆封过的女性用品,衣服,鞋子,化妆品一应俱全,看来把她囚禁在这的念头是蓄谋已久。
叶柒坐在床上,一想到自己可能被人惦念了三年,心里就泛起股难言的情绪,从心脏蔓延上骨髓,让她四肢无力。
她仰头看了会纯白的天花板,又慢慢垂下脑袋看向脚踝上的脚镣,伸腿晃了晃,那条链子也跟着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脚镣不大也不重,可以当做脚链挂着,但就是这么个脆弱不堪的东西,把她的精神体禁锢在了这幅躯体里面。
也不知道季司睿从哪弄来这么个玄幻的东西。
她敛着眼,又晃了晃脚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当她百般无聊玩着脚梏时,敲门声想起,门外传来季司睿闷闷的声音,他叫她吃饭。
说到吃饭,她倒真有点饿了。
于是起身去给他开门,一开就看到个大个子愣在杵在门外,乖乖等着门开。
叶柒心下叹气,这人变成个病娇还是任人捏扁揉圆,紧跟着就看到面前的家伙直勾勾的盯着她,耳尖几不可查泛起抹红。
她刚沐浴完,身上还泛着水汽,隐约朦胧了身上的一分冷冽。季司睿看着她,鼻腔里萦绕上沐浴露的芳香,眼眸不可控的暗了几分。
“再看把你眼睛给挖了。”叶柒不紧不慢吐出这句威胁,吓得季司睿立马埋下脑袋,眨巴着眼不敢看她。
敲他这幅受气包样,莫名叶柒手痒很想打他。压着不爽,她伸手搅了搅季司睿端着的清粥,浅尝了口,白米入腹瞬间,叶柒不可控制皱起眉头。
她放下勺子,抬头看向双眸亮晶晶等待她评论的季司睿,毫不留情抨击:“难吃。”季司睿扬起的脸一垮,端着碗站着有点不知所措。
叶柒舀了口米粥塞进他嘴里,看着他艰难吞咽,似乎在仔细分辨那味道,叶柒绷了一会,嘴角还是微不可查地上扬,随即若无其事问到:“怎么样?”
做完后都不会自己尝尝味道,她略无语翻了个白眼。
“嗯,难吃。”季司睿应和着她,有些焉的准备收回米粥,转身准备下楼,叶柒却突然叫住他。
“有炸鸡吗?”想起冰箱被自己塞得满满的,季司睿忙不迭点头,面具上的银光晃得人眼睛疼,叶柒受不了移开视线,随意挥了挥手,“那弄一份上来给我吧。”
说着,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米粥,见人表情一瞬扬起惊喜,她悠悠泼下盆冷水:“这个我先垫肚子。”然后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尽管叶柒这样说,门外的季司睿还是雀跃了好久,像是回到从前一样,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他心安。
古堡外一颗榕树的枝干几乎要长进叶柒的房间,葱绿的嫩叶挡住了窗户大半,倏地爬上只粉色的小鸟,笨拙的踩着枝干晃晃悠悠靠近,却由于关了窗,它只能拿尖嘴巴使劲敲。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出生,对外面的世界好奇的很,吱吱叫着到处蹦跶,一点也不怕。
叶柒试探着打开窗,小鸟一下就蹦过来要扑倒她怀里,叶柒不忙伸出食指抵住它的脑颅,这鸟也是笨得很,扑闪着翅膀硬是在她手指上钻着脑袋。
“笨。”叶柒嘲笑,眼上不自觉染上笑意。
逗弄了它一会,叶柒怡然收回手,见它不死心还来,叶柒伸手一弹,它小身子就踉跄几步倒在树枝上,四敞八样尤为滑稽,叶柒没忍住笑出声。
似乎听懂她笑声里的嘲讽,小鸟忿忿把脑袋埋进翅膀里,整只缩成一小团,看起来可怜得很,要不是它拿着屁股对她,叶柒可能真就心软了。
倏地刮起阵大风,吹得枝叶嘎吱作响,没有一点征兆,天空下起了雨,轰隆几声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到她脸上,叶柒望了眼天,乌云卷卷而来,她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小鸟关起窗户。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直到半夜也还没停,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吵得人心烦。叶柒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眼皮子直打架却睡不下。
黑暗中她睁开眼,盯着头顶漆黑的夜色看了会,最后烦躁的一脚踢开被子下床。大脑发懵,肚子也跟着不好受。
她打算出去看看,消化会情绪,刚开门却听到楼下乒乓响,二楼弥漫的夜色包裹着楼下微弱的灯光,她顺着声音下楼来到厨房,入眼的是季司睿在做饭。
说是做饭,不如说是搞破坏,锅碗瓢盆都用上,还摆的四处都是,显得乱糟糟的,锅里油滋滋作响,偶尔还嘎嘣一下溅到他身上。
尤其好笑的是,季司睿拿着个大锅盖挡在自己面前,时刻警惕的架势像是再冲锋陷阵,说是上战场也不为过。
这古堡里叶柒下午四处打量过了,除了他们两人就没有其他活人了,所有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季司睿当真做好了一辈子锁在这座孤岛上的准备,自然做饭的事也就只能自给自足了。
可叶柒看他这幅生疏样,实在语滞,不知道说什么好。季司睿还在很认真的同锅作斗争,她上前几步夹了块旁边不知道炸的什么东西的黑块尝了口,眉头瞬间皱得死死的,想吐出来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这会季司睿眼睛还盯着锅,没发现她,突然锅里的油又炸起来,惊得他竖起锅盖连忙后退,没想到有人在自己身后,斜着的身体眼看就要倒在叶柒身上。
见状,叶柒伸出一只手就结结实实地阻止了他后仰的趋势。
“看路。”季司睿就像跟羽毛似的,轻飘飘就被它扶起,见是她,季司睿半边脸红透便点头,便悄悄把刚才她动过的那盘炸物藏到身后。
“怎么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季司睿小心询问。
叶柒上了看了他眼,说了句没有就准备离开,猛地被他拉住手腕,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叶柒转头低下眼看着他牵住的地方,他心一紧,立马松手转而扯住她的衣服。
什么话也不说,就垂着脑袋耸拉着肩膀站着她面前,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室内却不复清冷,反倒有股热气。
片刻后,叶柒看着床上四肢发软,脸上烧红的异常,急促压抑喘息的家伙,很想给他来句活该。
大半夜不睡觉,发烧还神经跑去做饭,不是活该是什么,心里这么想,手上拧湿帕子的动作却也干脆。
叶柒拧干帕子,上前擦拭他的脸,冰凉的帕子刚碰上,昏过去的季司睿激灵乱动起脑袋,于是她就看着刚弄开的头发又一齐股凌乱的黏在他脸上,她就很想一帕子糊在他脸上。
心里默念着他是主角,他不能死,叶柒才勉强稳下暴躁的心态重新给他整理头发。
她就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家伙,又不是古人,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绑猪吗。
她仔细为他擦拭着,手指不经意经过灼热的气息触碰到一抹冰凉,弄得她一激灵,手指蜷缩起,她看到他另半边脸上遮掩的面具,在微弱的光晕在闪着寒冽的光。
一点也不适合这家伙。
叶柒伸手想取下,却在指尖碰上是犹豫片刻,抿了抿唇紧接着一把掀开。
入眼所见让她呆滞住。
他另半边脸上斑驳的炸伤惊心怵目,焦痂遍布,难看的让人窒息。
这些伤疤颜色暗沉,已经有些年头,叶柒能想到的只有三年前那起绑架案。
难道说……叶柒撩开季司睿的长发,解开他的高领,从耳朵到脖子全是,遍布起伏的疤痕难看至极,而对于主角来说,面貌,爱情,事业全都是增长气运缺一不可的因素。
凉气从脚趾漫上心头,叶柒紧抿着唇,眼角发红,不是伤的,是气的,她捏紧拳头,用力到指尖发白,狠狠捶上季司睿胸口,却在落下后化成软绵绵的力道。
她以为这家伙会去整容,古人猿不是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现在她看,这人哪还有什么青山,全被自己一把火烧干净了。
窗外骤雨不停,重重地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叫人难受得紧。
第15章
早晨的微风徐徐吹过女人乌黑的发丝,带着股雨后青草的气息。叶柒倚在凳子上,闭着眼惬意享受着这一会的宁静,丝毫不见做任务的紧张。
突然,尖锐的嘎嘎声打破了这份安然,一只白色的大鹅扑扇着翅膀跑进她的视野,不停的鹅叫似乎在嘲笑身后手忙脚乱追赶上来的男人。
季司睿拿着网子准备活捉大鹅,把它做了当午饭,结果刚开笼子,那只大鹅就像提前知晓了他的意图,咻的一下弹到他头上,挥着翅膀就打过来。
他还没回过神,大鹅就扇着翅膀跑了,季司睿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动物,一时间目瞪口呆,等再回过神,大鹅已经跑远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叶柒看到的场景,鹅飞蛋打,她看着被呆鹅耍的团团转的季司睿眉角直抽,简直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没眼看。
呆鹅已经横冲直撞到叶柒面前来,一双小眼睛嚣张的打量着挡在前面的她,似乎在考虑怎么踩过去,然后在这极短的思考中,它被人反将一军,捏住脖子就被丢到季司睿的网子里去。
这一系列的变化快得一鹅一人卡住,面面相觑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季司睿兴冲冲地大步跨向叶柒,捏住网头防止大鹅再跑出来,他半蹲下靠近叶柒说到:“我们中午吃烤鹅,你喜欢吗?”
“不喜欢。”提到烤鹅,叶柒没什么兴趣。
她这样一说,季司睿低下头看了看手上仍不放弃扑腾着的大鹅,有些为难,“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炸鸡。”叶柒毫不迟疑说到。
“不行。”季司睿几乎同时间拒绝,为了将就叶柒,他们已经吃了将近三天的炸鸡,现在闻到那个味,他胃里都会开始翻滚。
闻言,叶柒不情愿鼓了鼓嘴,没再说话,季司睿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衣袖,试图商量:“炸鸡吃多了,身体不好。”
叶柒侧过身,懒懒抬眸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慢慢说到:“你会做?”瞧见她眼里的不相信,季司睿那句我可以学硬是僵在嘴里。
毕竟一个连鸡蛋都能煎成煤块的家伙,很难让人相信吃他做的烤鹅不会吃出一嘴毛。
季司睿收了嘴,薄唇紧抿着无法反驳,焉了吧唧跟旁边活蹦乱跳的呆鹅形成强烈的对比,鬼使神差的叶柒摸上那有些软的发旋揉了揉。
季司睿猛地抬起头,只见叶柒眼神有些温柔。
“蠢。”下一刻,叶柒毫不留情打击到。
“给我。”叶柒把手放到他面前,见状,季司睿眨巴眨巴眼睛,没搞懂她的意思,无奈,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手上的呆鹅,示意给她,季司睿老实把呆鹅放到他手上。
叶柒接过,拽着网子的手突然猛地攥紧,紧接着粗暴把网子用地往地上一砸,嘎嘎声戛然而止,呆鹅扑腾几下晕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叶柒把晕死过去的鹅递给呆滞住的季司睿,面上表情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把它丢到热水里去,过一会儿再拔毛。”
她粗略告诉他处理的方法,就打算躺回去继续眯会,余光却瞥到季司睿仍愣愣的没动,她的目光在他厚重的手套上停顿几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扯下来。
却连指尖都没碰到,季司睿就被她这动作吓到,一激灵把手藏到身后,他移开视线,底气不足问到:“你干什么?”
几不可见,叶柒眼神暗了几分,随即若无其事收回手开口说道:“拔毛的时候把手套脱了,我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