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羞耻心极强,她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她推开了他,站了起来,“你少想点龌龊思想。”
江措十分委屈,“我没有这种龌龊思想,你才应该慌啊。”
他无耻道:“现在我这种发春的状态,很想纾解□□的丑态,才是正常的。”
“……”宁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江措环着她的腰肢,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我只有兽性。”
宁樱没有再和他贫,去卧室里找出睡衣,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江措忘记拿睡衣,天气也不冷,他洗完澡,穿了件宽松的T恤,揉干头发才慢吞吞从浴室里出来。
宁樱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玩手机。
江措看了她一眼,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相框,是她高中毕业拍的照片,长发铺开,安静站在阳光里,不声不响的。
江措无聊翻起她的相册,“你小时候长得还挺好看的。”
宁樱头也没回:“我现在也挺好看的呀。”
江措似乎是不满意她只盯着手机,他弯腰,从背后抽走她的手机,顺势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摁在被子里。
气息贴的很近,灼热发痒。
江措的眼神没入她衣领处细腻雪白的皮肤,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今晚真不打算把我睡了?”
宁樱用手掌捂住他的嘴巴,羞羞答答的:“下次。”
江措亲了亲她:“这一次次我都可把你记着,我收利息的时候你别后悔。”
宁樱问:“那你要吃药吗?”
怔了几秒,他竟是被气的发笑了。眼尾的笑意渐渐地在融于清冷的眸底,柔和水漾逐渐化开。
宁樱觉得他在笑话自己,不许他笑。便直接用吻堵住了他的唇。
情.欲一发不可收拾。
暧昧的涟漪。
空气都变得甜腻。
差点就擦枪走火。
江措及时收住,拍了拍她轻颤的身体,抱着她哄她睡觉。
*
来日清早,睡醒就要坐车去乡下。
两人睡得都有点迟,十点多才赶到汽车站,坐上午最后一趟班车回村。
江措靠着她的肩膀,补了一觉。
终点站就在村口的石板桥头。
宁樱拉着好像还没睡醒的江措下了车,“到了。”
江措耷拉着眼皮,懒懒散散的样子,乖倒是很乖,让往哪儿走就往哪儿。
这是一座很漂亮的古村落。
徽派建筑,白墙黑瓦,清水板桥。
“我小的时候放暑假,我妈妈就会带我来外婆家住两个月。”宁樱的语气也有点怀念,她指着桥底的小河:“他们会下河摸鱼,我都不敢下去。”
江措认认真真听着,好像能从她的描述里想象出那个画面。
胆怯软糯的小姑娘,可怜巴巴站在河边。
又渴望,又害怕。
江措的童年反倒没有过这种经历,父母给他报了很多个兴趣班,美术、小提琴、书法、国画、钢琴等数都数不过来。
他逃完课,回家再挨打。
被打之后也毫无悔改之心。
问他以后还敢不敢逃课了。
点头说还要逃。
宁樱感觉自己说的废话有点多,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外婆家的院子门外,大门没锁,家里却没有人。
宁樱打电话问起来,母亲说他们去山里挖笋了,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挂了电话后,她开始苦恼今天中午吃什么?
江措说好办,他要下河去捉两条鱼。
他本就是个说出口就一定要做到的人。也不管宁樱肯不肯,拽着她就去了河边。
宁樱站在岸边,“我不下去,你要去就自己去。”
江措弯腰卷起裤腿,小腿白皙劲瘦,他脱掉鞋子光着脚下河。
清水浮荡,河水里的鱼儿个头都不大。
江措看准时机,轻轻松松就抓到了一条手掌大小的石斑鱼。
滑不溜秋的石斑鱼在他的掌心里挣扎一番就跳回了河水里。
江措把宁樱也骗下了水,他的上衣已经有些湿了,大片大片的水渍浸透T恤,湿哒哒的衣服贴着皮肤实在有点不舒服。
男人干脆脱掉了上衣,将捞到的石斑鱼放在衣服里,牵着她的手上了岸。
他的身材很好。
少年般细瘦的线条流畅。
腰窄腿长,劲瘦有力。
男人的腰间,青色的印记想烙印似的刻在他的皮肤上,融入他的骨血里——NY。
两个英文字母。
一道连贯的刺青。
宁樱无意间瞥见这道刺青,起初愣了愣,看清楚这两个字母后,脚步逐渐放缓,直到她停了下来。
男人偏过脸,不明所以:“嗯?”
宁樱的手指轻轻碰到了他的刺青,沉默半晌,她问:“你什么时候去刺青的?”
江措眼睫低垂,声音淡淡:“两年了吧。”
学校不允许他们的身体上有任何的刺青。
江措还是去做了。
在她生日的那天。
他想。
他这辈子都不能不去爱她。
留不住她的人。
就把她的名字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哪怕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宁樱垂眼,“疼不疼?”
静默几秒,江措对她笑笑,语气轻松:“不疼。”
第四十二章
青黑色的颜料, 一针一针刺进皮肤里。
唯余淡淡的刺痛,那种痛感密密麻麻又很漫长。
那家刺青馆就开在学校后门的巷子里,位置隐蔽, 并不是很好找。
老板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刚结婚不久, 有个很漂亮的妻子。
刺青时间过长, 难免会闲聊两句。
老板带着口罩,眉清目秀大花臂,随口问道:“女朋友的名字?”
江措安静了很久,他闭着眼,淡淡的嗯了声。
老板嘴里叼着根烟, 笑吟吟的,“她怎么没来?”
江措绷着冷脸, 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离开了他。
她不见了。
老板吸了口烟,听见楼梯传来的声音立马把烟给灭了, 打开窗户。
妻子拿着买好的午饭,把午饭放在工作室的桌台上,“忙完记得吃饭。”
老板对她笑了笑:“好。”
随即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 “打算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江措抿唇:“也不是。”
老板絮絮叨叨的, 话还挺多, “来我这儿纹女朋友名字的男人真是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吗?怕分手让下一任女朋友看见了没法交代。”
“不管男女,纹名字都该慎重。”
“以后你别来我这儿洗。”
江措没考虑以后。
或者说他没有想过别人。
白茫茫的一片。
想做什么就来做了。
他说不会。
“好了,七天内不要碰水。”
这道青墨色的印记, 从此就刻在他的身体里。
有时候江措实在是想她了, 会伸手碰碰这个位置。
好像这样。
心里就会舒服一点。
“她们说刺青很疼的。”宁樱的声音有几分闷, 她的手指贴着他的腰腹, 指尖轻轻的颤。
江措握住她的手,眉尾舒展,神态自然又轻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给她任何的负担:“可能我皮糙肉厚一点。”
他的头发也湿漉漉的,乌黑的发梢滴着水。
下午的阳光充沛金黄,晒着男人白皙精致的侧脸,他低眸看着身边眼眶微红的少女,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那我疼,你补偿我?”
宁樱被他捏着脸,久久不说话。她也不是听不出来他还在哄她。
“我痛不欲生,身心重创,你赔我两个吻,弥补下我受伤的心灵。”
江措说着就把脸主动凑到她面前,摆出一种“你快点来蹂.躏我”的架势。
宁樱隐忍片刻,抬起眼睛,“两个就够了吗?”
江措:“?”
他狮子大张口:“先上两百个吧。”
宁樱眼神认真,盯着他:“好。”
江措:“???”
宁樱踮脚才能够搂着他的脖子,巷子里只有偶尔经过的簌簌风声,她亲了他一口。
这个吻是甜的。
偶然经过的风也是甜的。
磨磨蹭蹭回到宁樱的外婆家,葱葱郁郁的枝头伸出院墙的青瓦。
江措洗手作羹汤,炖了个鱼汤,又做了道豌豆炒肉。
午饭刚做好,宁樱的父母也回来了。
宁国远看见江措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态度比起上次在他家也好上了一些。可能还是听进去了妻子说的话。
宁国远看见桌子上的菜,心里清楚这不是他女儿做的。
吃饭的时候,宁国远没怎么说话,倒是李淑和江措多聊了几句,从年龄聊到工作,婉转打听他的情况。
李淑便是看他顺眼,也得考虑他的家庭。
谈婚论嫁,得要门当户对。
家里太差的不行。
门第太高的也不行。
两个孩子是高中同学,认识很多年,兜兜转转又走到一块。
李淑觉得既然这么有缘分,她倒也不会阻拦。
其实她的丈夫也不是不喜欢江措。
那个时候,换成任何一个男孩。
宁国远都会勃然大怒,觉得不可接受。
“你们几号回去?”
午饭到了尾声,宁国远生硬的问了这句话。
江措握住宁樱的手,先她回答:“还不确定。”
宁国远放下筷子,绷着冷脸:“你们都不用上班?”
江措说:“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她也特意请了假。”
“没问你,我问我女儿!”
江措从小就挨骂,遭这点冷脸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宁樱想了想:“我不知道。”
宁国远有股说不上来的气,硬生生憋到现在,也不知道和谁发作。他知道她到了能谈恋爱的年纪,但是…但是…
“你带他回来是想干什么?”宁国远问这句话的语气不太客气。
江措刚要厚着脸皮说他非要跟过来。
宁樱反手握紧了他,目光对上她的父亲:“我们以后打算结婚,带他回锦川看看。”
她喜欢的江措。
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她就是喜欢他。
偏偏也就只喜欢他。
她不想相亲。
不想去见她父亲的学生。
她对除了江措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
并不是十六七岁爱上的少年。
就会爱一辈子。
只是因为,那个耀眼的少年,是江措。
“那天晚上太仓促了,也没有好好介绍。”宁樱的拇指抓得更紧,“刚好带回来也给外婆外公见一见。”
宁国远听完女儿说的话,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
好像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宁樱面对他父亲说完这些话,掌心不受控制冒出冷汗。
她想她已经成年了。
以前的理由就不好用了。
——我是为了你好。
——你看看你表姐的前车之鉴。
——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情。
这些理由,通通都不能再算数。
宁樱之前觉得自己是个胆怯的、懦弱的、擅长逃避的人。
好像。
她从江措身上得到了很多勇气。
宁樱以为的惊涛骇浪并没有降临,她的父亲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平静,宁国远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措。
他说:“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宁樱松了一口气,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一点。
*
江措和宁樱在南方的乡下小村里住了一晚上,等到夜里,天空有大片大片明亮耀眼的星星。
江措和宁樱就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宁樱的头枕在男人的胸口,“我以前就觉得你好像挂在天上的星星,遥不可及。”
江措攥着她的手,挑了挑眉:“我记得我高中还挺平易近人的。”
貌似不是恶霸人设。
又帅又好说话。
怎么就遥不可及?
宁樱闭着眼,耳边是温柔的夜风,“你胡说。”
江措闷声的笑。
宁樱继续:“你分明就是外热内冷。”
自然而然有一层隔阂。
就像是两个世界中间竖起的那道无形的屏障。
颜色的是透明的,温度是冷冰冰的。
江措侧过脸,稍稍低头就能碰到她柔软的耳朵,他反问:“我什么时候冷过你了?”
宁樱说不上话来。
年少时的江措,在她心中是滚烫的太阳。
张扬明媚、火热灿烂。
就像烈烈的盛夏。
好像把所有灼热的光都烧给了她。
看完星星,下楼休息。
江措只能睡客房,不过今晚他也不敢太得寸进尺。
入睡之前,江措去敲了她父亲的房门。
宁国远在书房里批改完学生在假期之前完成的作业,听见敲门声,不慌不忙打开了门,看清来人,面无表情摘掉了眼镜,叫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