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衿幼只是单纯的笑笑,不作回答。
原宴握着骰盅,他五指摁压在上面,细心教导着,不算难,没个几次她就听懂了。
实验几次,虽然都没算是比过他,不过也算是知道游戏规则是什么,该怎么玩。
她摇着那几个骰子让它们发出声响,“班长真的什么都会啊。”
“玩过几次,我也不算会。”原宴看她一眼,又才道,“不过教你那还是可以。”
“那班长就等着青出于蓝胜于蓝?”她挑眉。
后面陆衿幼实验几场,可每次到原宴那里他都给开了,前面两次还好,后面几次倒全是他在喝。
程颐发现不对劲,“宴哥,你是不是害怕陆学妹喝啊,可不带你这么玩的哦。”
“就是啊,这十五个六没摘一你都敢开,那你不是故意的找酒喝吗。”宋霖木附和。
陶月宁和谢絮絮倒是在一边不停的使着眼色,陆衿幼发现了她们俩眼色里面的端倪。
看向她们俩的时候又只是在那里笑嘻嘻的。
原宴薄唇轻动,本来想解释,陆衿幼自然也知道他怕她喝酒,在帮她挡。
不过她不用,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出来玩,班长不想让我有游戏体验吗?”
到现在,她一杯酒都还没喝。
不喝酒来小酒馆干什么呢。
原宴眼眸溜转,在她脸上停留,半晌,他轻笑,“没有,可能是刚刚单独跟她玩的那两把,还没反应过来。”
“吁——”
没人信。
不过程颐信,他脑子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好使。
陆衿幼一开始靠自己本事也没喝过几杯,后面倒是连着几次被跳开。
她喊得都太大,因此喝了好几杯,脸都开始发烫。
原宴坐在她旁边,轻轻道,“摘的意思是不要一,不要一的情况下喊这么大,不被开的几率很小。”
因为一可以当作任何数字,它在的情况下可以是叫的任何数字当中的一个。
要是没有他,就相当于少了一个。
“换个游戏吧,我们玩扑克牌,我这里有十五涨牌,抽到国王的那个人命令一张牌做任何事情或者问任何事情,但是我们没有十五个人,如果国王叫到的那张牌没有人拿到,那就是国王喝酒。”
坐在最边上的一个男生出的游戏规则,因为有些吵,陆衿幼凑过去些才能听见。
这一刻,她几乎半个肩膀都有跟原宴触碰到,只不过因为都凑着听的原因,她自己没怎么发觉。
很快有人发出疑问,“那要是没人抽到国王呢。”
“那就重来啊。”
宋霖木嘿嘿两声,“我要是抽到国王,我就故意看程颐的牌,我要让他在这里亲吻大地母亲。”
程颐瞪他一眼,“做个人吧。”
游戏开始第一轮,谢絮絮抽到国王,“嗯~”她迟疑一会儿,“谁拿到了四啊。”
“哎~还有一个游戏规则就是,要先说问题,才能问数字。”刚刚那个人补充一句。
“那要是不知道有没有呢。”宋霖木。
“那就重新来啊。”
“那就让四说说感情经历吧。”谢絮絮本来想看谁拿牌再说问题的,谁知道还要这样就随便说了一个简单的。
原宴摊出牌,“没有。”
没有感情经历。
直至现在,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哎哎哎无趣。”程颐摆手,重新洗牌。
关于他没有感情经历这件事情陆衿幼知道,他一直都是位好学生,不谈恋爱。
他大学了都还没谈,难不成在为谁守身如玉?
她眼眸轻瞟,落在他有些微红的脸上,他双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伸长去抽出一张牌来,白嫩的手指细长如玉。
衣袖被他捞在胳膊上,手机上暴露着几根青色的筋,陆衿幼眼眸微阖,抽出一张牌来。
她喝了酒,感觉有些燥热,身体也是热乎乎的,牌很冰冷,她双手合十把它夹在中间,打算用它降降温。
这次的国王是她不认识的人,“那就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吧,数字六。”
又是原宴。
不过这次原宴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自顾自的倒满一杯酒一仰而尽,接着第二杯,第三杯。
不回答问题的结局就是,自罚三杯。
“哦哟,这么简单的问题宴哥你自罚,你难不成有喜欢的人?”程颐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小伙子好歹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了,他有喜欢的人他竟然不知道?
原宴撇眼过去,“不是,只是口渴。”
“咦——”
他没有正面回答,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陆衿幼心里的想法彻底炸开,也更有底。
她稍稍朝着他那边凑去一些,捏着那张牌摁在桌面上向前推去,把它还给洗牌的人。
两人坐在一起本来就挨的近,她这么一凑过去,两人挨的便更近了。
她气吐如兰,嘴角漾着的那抹笑更像是似笑非笑,她的动作停在离原宴只有五厘米的地方,气息微微洒去。
更像是带着一丝玩味一样轻声问道,“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第21章 🔒她是神(21)
原宴本就感觉到她的凑近, 他还以为她要干什么没敢去躲,也没想去躲。
可她出口的这句话却让他猛的一怔,心底藏了许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像是炸成烟花抛在空中,任由她公开处刑。
他撇过头, 她离她很近, 喘气的微风洒在他身上, 他突然摁紧底下的坐垫。
陆衿幼嘴角漾着一丝笑意, 脸色有些微红, 眸子亮闪晶晶的好看及了,这一刻,他从她眼眸看出她那整双眸子里都是他。
可不知怎么回事, 他忽的捏紧手中酒杯, “这是游戏上的问题吗?”
她迟疑半晌,“不是。”
“是我私下问你的。”
原宴转过头,满上,一饮而尽,这次他才是真的口渴, 也是想压制住那抹火,“那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也算是不想回答。
陆衿幼沉默,随后漾起一抹笑, “那我留着等下问你。”不过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最近?
不可能吧。
-
今晚夜深,玩到很晚才回去。
宁大是晚上十一点的门禁,这个时候回去会被记晚归, 十一点前大家玩的都不够尽兴, 最后一致决定不回去, 在外面住。
后面就去了在这附近租的一个小别院里。
微风吹吹, 陆衿幼喝了不少,脸色都是绯红的不行,连带着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反观原宴就不一样了,好像从她问他那个问题开始,他喝的酒就越发的少。
现在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个没事人一般。
小酒馆离别院不远,差不多十来分钟的路程,有几个人坐小黄车走,其他的就都在走路,也算是醒醒酒。
陆衿幼本来不想走路的,但是她不会骑车,谢絮絮会带上她载着已经喝的差不多晕过去的陶月宁已经走了。
现在路上,差不多只剩下她和原宴。
“班长为什么不骑车走。”她抬起头,问道。
今晚月色还可以,跟个盘子一样挂在上空亮闪闪的泛着光芒。
她侧过头去的那一刻,入目的便是那一轮圆月,接着就是他的侧脸。
他脸色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他薄唇轻抿,哪怕是她问那个问题,他也迟迟没有回答。
好久,陆衿幼已经敛回眼神,暗戳戳的捏着自己的手,耳边突然响起原宴的声音。
“如果我说是呢。”
“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这里没有任何人,就只有他们俩,他除了给她说,还能给谁说。
原宴突然捏紧手指,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是喜欢你呢。”
再听见这个答案的那一刻,陆衿幼整个人都是一怔,虽然说她有过这个猜想,也知道但是再听见这个答案的那一刹那中她更是不知所措。
就好像是,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陆衿幼莞尔,侧过头没再跟他对视,“可是我不喜欢你。”
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是有也存在于那么多年的同学情谊。
陆衿幼继续向前走,原宴追上来后声音都带着那么一点的焦急,“我,我知道…”
还没等他说完,她就很快打断,虽然说她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
“我们还是同学对吗。”
突如其来完全不搭边的一句话让原宴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以前是同学,现在算朋友,那以后我们也是朋友,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你说是吧班长。”说道最后,陆衿幼嘴角漾起一丝弧度。
她早就有这个猜忌,今天问也只不过是想得到一个答案,然后拒绝。
她并不觉得这些日子里没有什么接触的情况下原宴会喜欢她,那肯定就要向以前的日子追随。
他喜欢她的时间,估计不短了吧。
不短,她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在她知道的情况下跟他说清楚,还耗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原宴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而是问她,后面害怕她听不懂他又补充道,“我喜欢你的。”
陆衿幼听见他问这个问题就真的觉得有些想笑,她眉眼弯弯,“你对我不一样啊,你虽然说对谁都是一副大众中央空调的样子,但是你在我面前那就是不一样,你敢说,如果换作其他人那次脚受伤,你会那样吗。”
“我不会请别人去看烟花。”
他算是超前回答,但是他这个回答她也算是知道答案,“所以说,我发现你对我不一样,那次在医院我就有这个想法,如果不是你这次喝酒,我都不一定确定是真的。”
原宴一直没做回应。
“班长,你喜欢我的时间应该不短吧,我也不是才发现你对我不一样,高三下半年有几次我就有过这种想法,只不过我家里出事了,没太能顾及,但是我现在知道,你对我这么好肯定不想只做朋友,可是对于我来说,我只想跟你做朋友。”
陆衿幼说话的语气很是平稳,可就是最后那一段字当中的那几个字却像是针一般扎在原宴心头,一抽一抽的,及其难受。
-
凌晨五点。
原宴坐在冰冷的石梯上,脚边尽是烟灰烟蒂,他的瞳孔已然红肿,晚风呼呼吹着,他露在外面的手都已经冻的通红。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她的那段话。
他高三那年,其实就想表白,在她刚满十八的过几天就有那种想法。
他想结束那么多年在她身边看着,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做什么事情都是以一个朋友帮忙的身份来做的日子。
但是后来没几天,她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再看见她的时候她穿的很好看来学校办理手续,最后跟一个染着蓝头发的混混站在巷子里。
那是他高三见她的最后一眼。
原宴眼眸飘渺,面前的一些突发模糊起来。
高三下半年,距离高考还有九十六天的那天下午,陆衿幼出校门口就再也没有回来。
再见她的时候,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小短裙,配着黑色小皮鞋,穿着小腿袜,一头乌黑的头发长披在肩头。
那是她来学校办手续的一天,正好是上课时间,只有他看见她了。
她穿的很好看,很漂亮,跟一向只穿校服的她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距离高考只有二十七天的那天。
本来以为她那天回来之后会一直留在学校,后面他才知道,她不会留下来了,她要去下一届重读。
他那天再碰见她的时候是在放学后,她薄唇上染着一只略红色的唇釉,嘴角一咧一咧的从学校周围不远处的奶茶店里,买了两杯奶茶走进巷子里。
他跟着过去看,她和那个比她高一点点,瘦瘦小小染着一头蓝色头发的男生站在一起。
那个男生他认识,是平常在周围欺负小学生收零花钱的人,据说初中他就辍学没读书了,后面一直在家里帮忙打理着一些事,只不过调皮没有做,就经常在这边来欺负一些小学生让他们交保护费。
还进过几次里面。
他不觉得陆衿幼会喜欢那样的人,可事实告诉他的却不一样。
那天的陆衿幼笑的太好看了,穿的也很好看,就这么站在那个男人面前,笑笑咧咧的。
他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原来她喜欢那种,那他也想那样,可是他发现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觉得,她这么好一个人。
只配得上世界万物上面的好。
他,对她坏不起来。
原宴低下头,一点困意都没有,指间夹着的那根香烟已然燃到尽头,他轻轻抖灭烟灰,将它摁灭在烟灰缸中。
随后。
“啪——”的一声,橘黄色的火苗在微暗的空中量起,晚风轻凉,呼呼的吹来让火苗跟着逃蹿。
原宴轻撇头,一只手捏着打火机,一只手挡在它前面阻止晚风吹灭,嘴里叼着的那根香烟在他稀释中慢慢散起烟雾。
他眼眸轻眯,狠狠的吸一口吐出烟圈。
院子外开始偶尔路过几辆车,六点钟的时候,他忽然从阶梯上站起身来,直接熬过通宵,他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眼眸下的黑痕和他眼中冒出来的红血丝,以及他那微肿的眼眶都在诉说着他昨晚没有休息的现象。
她想做朋友,可是他不想啊。
那该怎么办。
原宴的鼻子开始发酸,那么多年了。
他怎么可能只甘心做朋友呢。
-
第二天下午一上完课谢絮絮就拉着她火急火燎的往宿舍跑,她一节课上都在不停的打着哈欠。
今天的最后的一节课到此为止,看样子应该是要着急回去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