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不懂事傻白甜的时候就算了,现在不行,没有人疼他,她就疼他,她有一分阳光,就一定要给他一分温暖。
要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总是偏向他的,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她都希望他好,她所有的好也只给他。
苏鹿下楼的间隙,已经抹干净了脸上的水,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楼下,首先看见亮着灯的厨房,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像是有所感应一样,下意识地抬头往右边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阳台上的玻璃门开着,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见倚在栏杆上一道模糊的影子,一点猩红的火光燃烧出袅袅白烟,最后被吞噬进黑夜里。
傅时深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那,背影清冷,说不出的孤独,苏鹿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是不是也都是这样,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夜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独自从黎明熬到清晨。
苏鹿心里一酸,差点要掉下泪来,她向着黑暗里那点火光走过去,像是怕打扰到他,没发出一点动静,她平常做什么都习惯灯火通明,几乎没怎么摸过黑,这次竟然也出奇地顺利。
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伸手从背后环过他的腰际轻轻抱住他,侧脸贴在她后背,皮肤触到的温度让她一瞬间安心下来。
他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鹿抱住傅时深的那一刹那,明显觉得他身形一僵,然后不知道经过什么样的思想转变,才逐渐放松下来。
在苏鹿看不见的地方,傅时深一瞬间冷厉严肃的表情在感受到属于她的温度和气息时蓦地缓和,搭在栏杆前猛然攥紧的拳头也无声地松开了。
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好像是带着笑,但听起来却很疲惫:“怎么下来了?”
苏鹿抱着他没动,小心地咽下嗓子里的哽咽,然后在嘴角拉出一抹笑,却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待久了有点无聊。”
“是我疏忽了。”他握住扣在身前的手,转身想来拉她,对方却没动,反倒抱得更紧,他只好松手,无奈地笑:“夜晚温度低,别感冒了。”
苏鹿吸了吸鼻子,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跟苏爸爸撒娇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样:“时深哥,我觉得,我们俩大概是命中注定的。”
她盯着地上的一堆烟头,继续说,“你让我一出生,就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所以,就罚你,照顾我一辈子吧。”
她这话说得平淡,脸上表情也很自然,心脏却怦怦乱跳跳到了嗓子眼,悬在那里,不能上也不能下,连手心里,都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下一刻,手被一股更冷的温度裹住,大概是在外面待的太久了,傅时深一双手都没了什么温度,苏鹿咬了咬牙,忍住了缩回手的下意识冲动。
然后,她感受到男人胸腔里细碎的震动,微凉的空气里传来一声低笑,声音没了之前的沙哑:“好,说定了可就不能变了。”
苏鹿假模假样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怎么抢我的台词?”她松了手,站到他旁边,把他的手掰过来,费力地拉出他的左手小拇指,然后豪气地说:“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一百年够了,我只要活这么久。”她勾住他的手指,“不许变,谁变谁是大乌龟……”
大概是觉得这个咒不太有威信力,又或许是男人强忍笑意的表情太伤她自尊,她想了一下,换了个自认为比较吓人的,“变了的就是生生世世的单身狗,还要日日夜夜吃狗粮——”
傅时深这下是真的要绷不住笑了,好在他克制惯了,抬手清咳了一声,正色道:“行,盖章。”
听见“盖章”两个字的时候,苏鹿都惊呆了,甚至没反应过来,僵硬着拇指任他按了,她真没想到,傅时深也会知道这种把戏,他不应该是那种立誓甚至签契约的老成古董级人物吗?
当然苏鹿没说,干笑着打了个哈哈,也没意识到“仪式”结束后自己的手还被抓着。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很严肃了,变化之快好像刚刚玩幼稚把戏的根本不是她:“傅时深同学,我说你这个烟,你是当宵夜充饥的吗?”
听到她这么说,傅时深空着的那只手就下意识地去摸一边的裤子口袋,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姑娘就在他眼前摊开了手掌:“来,烟和打火机都上交。”
傅时深笑了一下,没动。
苏鹿很冷漠,活像个美色当前她自安然不动的清心和尚:“美男计没用,乖乖交出来。”
傅时深也没多犹豫,爽快地从口袋里把烟盒和打火机拿了出来,放到苏鹿手里,然后看着小姑娘在他面前打开烟盒。
苏鹿看着空荡荡只剩下一根烟孤独地躺着的烟盒,皱了皱眉头,福至心灵地吐槽了一句:“你还挺能吃啊。”
傅时深:“……”
苏鹿啪地盖上烟盒,很通情达理地说:“我也不是让你一下把烟戒了,你就少抽一点,一天……”她打开烟盒数了一下上面的空位置,“一周,一盒吧。”
傅时深有点为难:“一盒烟才十四根,那我一天只能抽两根?”
“不是啊。”苏鹿看着对方眼睛里突然亮起来的光芒,笑眯眯地说,“你也可以选择一次性抽完,然后接下来的六天都不抽,反正总数是这么多,其余的你自己安排。”
果不其然,那两簇亮光啪嗒就灭了。
傅时深:“可是你也不是每天都和我待在一起,怎么知道我到底抽了多少,难不成,你想借这个机会——”
苏鹿无情地打断他的厚颜脑补,随手把烟盒扔进垃圾篓里:“我当然不会天天跟你待在一起了,我很忙的,而且这两天的室内戏拍完,要去野外了,然后我还得回西庆去拍代言……”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可能还得回家一趟,前阵子奶奶叫我回去,我一直推着,要让她们知道我过家门而不入,腿都能给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