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这句话,顾亭一的短信也刚好发完了,眼珠子动了动,手机翻过来搁在腿上,双手抬在两侧:“没干嘛呀,我——”他双手交握着,“我按-摩呢,嘿嘿,这两天手抽抽,医生说是太劳累了,要多按按。”
傅时深扫了他一眼,也没再拆穿他。他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包,总归是要还回去的。
没多久,傅时深的手机动了动,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又侧眸瞥了一眼旁边装死的顾亭一,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傅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熟悉又陌生,却用了刻意疏远的称呼。
他垂眸盯了酒杯里的红色液体片刻,索性也配合她,淡淡应了一声:“嗯,哪位?”
苏鹿靠在墙上,脚尖不自觉地戳着地板,她刚刚匆匆忙忙赶回来,结果找了一圈还是没找见自己的证件,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拜托谢雨蔓去要傅时深的联系方式,还被她调侃了好一阵子。
收到的时候,她还愣了愣,以为谢雨蔓弄错了,不然怎么可能,还是过去那个号码,虽然她早就在七年前清空了好不容易弄来的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也的确是慢慢忘记了,可是如今只一眼,就记起了整个号码。
像是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连根拔出。
听见电话那边清冷低沉的声音时,她的心生理性地紧了紧,呼吸都有些不太通畅,懊恼了一番自己的没出息后,才接着说:“我是……”
她是谁?她能跟他说她是谁?直接报名字吗?那对方要是根本不记得怎么办?
她想了想:“我们刚刚在洗手间门口遇见过的。”
“哦。”对方似乎是在回忆,语调微扬,“想要睡我的那个?”
“……”
果然!
果然是这样被他记住了!
苏鹿内心欲哭无泪,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手指抠着墙壁,正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化解掉这个尴尬的误会。
虽然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但她也不想在他心里留下这么个诡异的印象啊。
那边的人又开了口:“你的身份证在我这里。”
他这话一出,苏鹿的心思很快被引了过去,连忙问:“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请问,您现在还在公馆这吗?”
傅时深瞥了一眼桌上的钱包:“不在,我回家了。”
旁边的顾亭一突然诈尸般侧过头盯着他,又僵硬地扭着脖子瞅了一眼屏幕上,他刚刚发给谢雨蔓的消息:老傅还和我们在这吃饭,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不会走……
还真是凑巧他妈哭凑巧,凑巧死了!
现在联系墓地还捡的着风水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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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鹿盯着屏幕上谢雨蔓转发的消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请问您方便说一下您家的位置吗,我过来拿……”
“不方便。”他停了一秒,又平淡地说,“一个人在外面住着,总要保护好自己。”
语气是那么的自然随和又理直气壮。
“?”
苏鹿捂着额头抵在墙上,也不知道是要在心里问候傅时深还是问候谢雨蔓还是抽她自己。平复了一下后,她又耐着性子地问:“那么,请问您觉得,怎么才方便让我拿一下身份证呢?”
她又不是落了座金山银山,他还能稀罕着不给她不成?
“你不急着用吧?”
苏鹿回忆了一下她近期的行程,好像没什么要用到身份证的地方,于是诚实地说:“挺急的。”
“今天有点晚了。”傅时深,“明天找个时间,出来拿一下吧。”
苏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东西在你那里,你就是大哥。
“这是你的手机?”
苏鹿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应了一声。
“那明天等我消息。”傅时深,“今天不早了,早点睡吧。”
睡你个大脑袋鬼啊早点睡!
你还挺养生啊。
挂断电话,苏鹿叹了口气,背着包转身往外走,背影格外落寞又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