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深轻笑了一声:“怎么?怕成这样?”
“嗯?”苏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被记者围堵的事情后,飞快地否认,气势十足,“谁说我怕了,我才没有怕。”
刚刚那个不知道什么娱乐新闻的记者语不惊死人不休地问出那句话之后,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的记者短暂性地惊到失语之后,迅速地开始了新一轮的逼问,专业素质过硬得一批。
话题很快就被带转了方向。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保镖,她可能现在已经被口水和话筒埋没,横尸期诚门口了。
傅时深也没拆穿她,侧过身,手肘搭在方向盘上,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问:“不是说了等我确定地点,直接来酒店接你?怎么还自己过来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
我要真给你打个电话咱现在还能在这里见面?
你不早把我拉黑了然后百米之内警戒才怪。
苏鹿没敢直说,象征性地笑了笑:“傅先生工作忙,我已经给傅先生添了很多麻烦了,能自己做的事还是要自己做的。”
傅时深没说话,敛了笑意,微垂着眸看她,神情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气势耷拉下去一半,低下眼酝酿着要怎么跟他解释。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说话,车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过后,傅时深开了口:“苏鹿。”
许久没听他叫过这两个字,苏鹿懵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怎么了?”
傅时深向前靠近了些,抬手替她撩开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语气轻和得像是叹息:“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男人的眉目柔和带着些歉意,有意无意蹭过额头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染上前额的皮肤,又一点点的蔓延到耳根。
苏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错开他的手,心脏在胸口毫无节奏地乱跳,脑袋里空白了一瞬,大概能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却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这语气不对啊,他不应该兴师问罪吗?怎么还先认起错来了?
难不成是想通过这样,委婉地提点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罪过然后主动谢罪?
那还挺给面子的。
苏鹿自认为她除了长相漂亮脑子聪明心地善良脾气讨喜之外,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了。
既然傅总的台阶都递出来了,那她此时不解释更待何时?
“傅先生言重了,没有那回事。”她伸展直背脊,坐得端端正正,侧过身面向傅时深,重新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傅先生,我想,我们之间一直有误会,之前我一直觉得都是小事傅先生日理万机这种事肯定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就没有提出来,怕打搅了傅总您。但如今,事情演变成这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傅时深落空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也没觉得尴尬,他扫了一眼她红透了的耳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搭在方向盘上。
听见她一本正经地讲出这番话时,他的心思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苏鹿酝酿了一下,继续说:“是这样的傅先生,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不太懂事,做了很多蠢事情,虽然傅先生可能都忘记了,但我还是想要向您道个歉,过去那么多年的打搅承蒙您海涵。”
傅时深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眉尾微抬,语调稍稍升高了些:“嗯?不懂事?”
“嗯。”苏鹿默默地咽了口口水,逼着自己继续和他对视,略微平复了一下气息,“谢雨蔓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平常开玩笑开惯了,没个正经。所以那天在私人公馆里,她说的那番话,傅先生您千万别在意,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她低下头,郑重道,“我再次向您道歉。”
傅时深微微垂眸,目光深邃,停在眼前盘成小丸子的黑发上。
小姑娘神情认真,每个字都仿佛经过百般推敲斟酌,小心又小心。
这么费心,只是为了和他撇清干系而已。
苏鹿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她一下眼花了,竟然从他的眸子里看见了一丝黯然,不过顷刻就消失不见。
大概是熬夜玩手机玩多了,眼神不好使了。
她仔细地观察了片刻他的神情,确定没什么异常后,小心地吸了一口气,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讲重点了,还有点小激动。
她正准备开口,就听见男人慵懒的声音悠悠响起:“什么话?”
“???”
忘了?
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