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深是不知道她这些心思的,只是看她打完电话后心情突然很明朗的样子,问了句:“要回家了这么开心?”
苏鹿的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好听点是不记仇心胸宽广,说真实点就是缺心眼不长记性。
眼下她一开心,也早就忘了刚刚还在跟傅时深互相讽刺恨不得把对方心窝扎穿的事,和颜悦色地回答:“是啊,回家当然开心了,奶奶让我回饭店,于叔的手艺可好了,我平常想吃都吃不到。”
她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不用跪祠堂而开心。
那多没面子。
傅时深看了她一眼:“穿成这样回去,没问题?”
“?”
这男人说的什么鬼话?
什么叫穿成这样?
她穿成什么样了?
苏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今天穿的是件吊带抹胸裙,外面搭了件防晒衣,裙子只到膝盖上的位置,两条腿大半截没遮住,暴露在空气下。
穿这个回去见老太太,好像是有点不太体面……
真是被这接二连三的糟心事气晕了头。
要说她这穿法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宁南这火炉城市的名字也不是瞎编的。而且她虽然穿的吊带裙但也搭了防晒衫,手和肩膀都裹着,还算保守了。
可是经傅时深这么一说出来,她莫名就生出一种,自己好像没穿衣服站在他面前的感觉。
极其不自在,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苏鹿下意识地扯了扯防晒外套,手捏着小包按在腿上,身子绷紧了些。
“你等会儿能不能找个商场停一下?”
“怎么了?”
苏鹿睨了他一眼,嘴硬道:“我就是突然想逛商场了。”
傅时深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她的想法还是故意没拆穿,随口问:“不急着回去?”
苏鹿以为他是急着要见老太太,心里不太爽快,没好气地说:“我不急,饭店就在那又跑不了,你要是着急就先去吧,把我放路边商场就行了,谢谢您。”
傅时深听出她话里的赌气意味,忍着笑:“不用谢,这是我的荣幸。”
像是一拳挥出去打在棉花上,软趴趴的没点劲,还很憋屈。
苏鹿气鼓鼓地靠在座位里,侧着脑袋看窗外,没再搭理他。
傅时深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但也没再开口,在导航上输了个商场的位置,开上高速往西庆去。
苏鹿从小就有上车睡觉的习惯,工作了由于行程安排的问题,经常只能趁着在路上的时间补觉,所以这个习惯就更加,再加上热搜这事闹腾得人心力交瘁的,终于解决了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坐着车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下车库里了。
车里没开灯,只有车载电脑和仪表盘散发着悠悠光芒,傅时深也不知道去哪了,旁边空荡荡的。
苏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外套,是件男士风衣,衣料柔软舒适,她拿起来放在鼻间闻了闻,淡淡的薄荷清香里夹杂着一股烟草味,是属于他的味道。
余光里光线暗了暗,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傅时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微微俯着身,手搭在车门上,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两人视线骤然对上,苏鹿莫名一阵心虚,手捏着他的外套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像个病入膏肓的尴尬癌患者。
这个人怎么回事?
属鬼的吗?
出现的时候就不能说一声吗?
——我要出现了。
——要背着我才能做的事情先别做了。
提醒一下会短寿吗?
会吗?!
硬是搞得她像个心理变态一样。
没面子到家了。
但是,真的说起来,还是他更像变态一点吧,没声没响的趴在车窗上偷看别人闻自己的衣服,还笑眯眯的,是嘴角抽筋了吗他?
算了,反正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左侧的驾驶座车门被打开,苏鹿的心脏也随着傅时深坐进来的动作提到了至高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车里安静了几秒后,他的声音落进耳朵里:“到商场了,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