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亮起又熄灭,男人站在不远处的路口边,轮廓模糊,地上的影子被昏暗的路灯拉得老长,指间夹了根未点燃的烟。
苏鹿从地上站起,想也没想,飞快地就跑了过去,飘渺的酒味夹杂着清淡薄荷香扑鼻而来。
薄荷味的酒?
酒香薄荷味的沐浴露?
借着路灯,她看清他额角的伤口,像是泡了水有些皱皱的发白,周边还有些暗色的血迹。
她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踮起脚,手伸过去:“你怎么受伤了?”
他一回来就拿酒喝了,本来还想着休息一下再处理,胃一痛就彻底给忘了,经她这么说才想起,稍微侧了侧头,避开她的手,无所谓的碰了碰伤口,笑道:“没看清,在门上磕了一下。”
“……”
我信你个鬼。
傅时深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红白色的小包,抬起夹着烟的手,用手背碰了碰鼻子:“外面蚊子多,先回家。”
苏鹿点了点头,就等他的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被咬了七八个包了。
她跟在傅时深身边往门口走,应该是刚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头发半湿半干地随意垂着,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你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有。”傅时深走了两步,回头看她,“等会儿给你抹点药,包很快就好了。”
“……”
她是想要给他上药啊。
算了。
“你喝酒了?”
傅时深默了两秒,点头:“喝了一点。”
苏鹿看他:“可你没吃饭。”
傅时深开门:“下午不是在你家吃了?”
“那都多久了。”苏鹿走进去,站在玄关处,“而且你才吃了一点,那饭菜你根本吃不惯,早该饿了,你一个男人总不至于比我这个女演员还吃的少。”
“你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功课做得挺足,这也是角色扮演的一部分?”傅时深单手撑在鞋柜边,替她拿了双新拖鞋,“我家没女士拖鞋,你先穿这个。”
苏鹿听他这么说,就觉得他还在计较晚上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当真了,不太好哄。
她一边借着廊灯脱了小高跟踩进拖鞋里一边低头嘟囔着:“那是我本来就了解你。”
傅时深刚刚其实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本来转身准备去开灯,听见她这话,怔了怔,侧过身,低头瞧她:“哦?有多了解我?”
苏鹿愣了愣,她本来以为他会问,什么时候了解的,这样她就好借机松口,顺手推舟解释清楚之前的误会,跟他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结果他都不按套路来,这就很没意思了。
迎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人有些发晕,苏鹿往后面缩了缩,背抵在柜子门上,没什么底气:“就那么了解啊,反正就知道你不喜欢吃西庆的菜。”
傅时深轻笑了一声,带着酒味的气息呼到她脸上,又热又痒,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她。
他的目光很深,带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睫毛懒懒垂着,眼尾上挑,下方的那颗痣仿佛比平时清晰了不少,缀在眼角,莫名勾人。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唇色也比平时要深,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苏鹿的目光不自觉地,就移到了下颚以下,喉尖的位置,咬了咬唇。
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脖颈的线条一路勾勒到锁骨,这个角度,依稀可见更深的轮廓。
“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苏鹿有些心虚地抬眸,撞上他的目光,磕磕巴巴,话也没过脑子:“那你还想我带上谁?”
傅时深盯着她,有些好笑,目光里带了些意味深长:“大晚上的,一个人来找金主,也不怕?”
苏鹿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她这次来就是想当面跟他扯清楚这个误会,老这么梗在中间也不是回事。
微醺的气息笼得她脑袋迷迷糊糊的,压根没办法思考要说的话,索性伸出手推了一下他:“你别离我这么近,我有点喘不上气。”
掌心触及的衣料透着灼热的温度,苏鹿的手颤了颤,耳尖泛了红,好在灯光影影绰绰,看不清明。
覆上胸口的力道轻柔,傅时深怔了一瞬,黑衬衫无意识地贴紧皮肤裹出肩臂线条,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子,手插在裤兜里,垂眸,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