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一句来着，可是他有没有事又关她什么事，于是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看你。”霍盛霆说。
周沫被这一句弄得没话说了，这人今天反常，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周沫把脸别向另一边。
霍盛霆蹙了蹙眉，眼底尽是无奈，他伸手抱住她，下颔抵在她肩头，只想这样抱她一会。
“你干嘛，你走开！”周沫推他，但是他纹丝不动，“你再不松手我要喊人了。”
“别吵，让我靠一会，就一会。”霍盛霆语气中带着深深地疲惫。
周沫压在他肩上的手渐渐松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疲惫的声音，她竟有点不忍心。
平时是多么傲娇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有萎靡的时候。
看他这样，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就当他是可怜他，借他个肩膀靠一会。
刘姐买来早餐，看到病房里这一幕，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然而周沫等呀等，身上的男人还是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还得寸进尺了。
她显然不耐烦了，推了推他，“差不多可以了，别得寸进尺。”
但是身上的人还是没动静。周沫侧过头看了看，只看到他黑乌乌的后脑勺。
“喂，你什么情况？”她又推了推他，他还是没反应，不会是睡着了吧？
坐着都能睡着，这是有多困？
“霍盛霆你醒醒，我不是你的床铺，你给我松手。”
推也推不开，他又不肯松手，周沫是彻底没辙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葩，坐着能睡着就算了，还要拖着她。
周沫忍到九点，她已经坐了快两小时了，她坐不住了，打算打电话给负责她案件的民警，问问案件进展情况，顺便叫人过来帮忙把这个无赖男人弄走。
周沫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但是得知的结果却让她意想不到。
第126章 我是他花钱买来的利用品
周沫在想，他们这段时间不会都是喝到半死不活，然后倒头就睡，所以都没吃早饭吧？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周沫说。
“别说的我叫你来陪我吃饭一样，这让你家霍老三知道还不得把我皮扒了。”
“别老跟我提他。”周沫现在最不想提到的人就是他。
“那就不提他，说说你，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的？”搞得他们很熟一样。
“打算这么跟他一直冷战下去？”
“你觉得这是冷战的事吗？”周沫看着他，既然能舍命陪霍盛霆消极，自然不是一般的朋友。
她想柯景腾肯定也知道霍盛霆娶她的原因。
“怎么说呢……”柯景腾喝了口咖啡，酝酿着说还是不说，“其实事情并没有你的想的那么糟糕，当然，起初的目的确实有点过分，但是在和你接触之后，他是有想过放弃的。”
“但是最后呢？”他显然没有放弃，不然他不会好端端的跟她断了联系。
之所以跟她断了联系，无非就是想恢复到以前那种陌生的关系，这样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利用她了。
“没有最后，他一直在努力寻找更好的办法，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在尝试。”
柯景腾这会不像之前那么嬉皮笑脸，而是变得一脸认真，最后还缀了一句，“他不想伤害你。”
周沫承认最后那句触动到了她，可是那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他从买下她的那一刻，就已经伤害到了她。
并且，她说：“我没有感受到。”
“当然，强行逼你做那种事确实可恶，但那是你刺激他的情况才发生的。你可能不知道，男人对于在乎的女人是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放纵。”
“我什么时候放纵自己了？”说的她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你当着他的面要跟一群小流氓去玩，他能不发火么？”
“我什么时候……”被他这么一说，周沫忽然想起了那晚在酒吧门口遇到几个小年轻的事，“我说的那是一时气话。”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一时气话，和他一时冲动的行为是一个道理。最主要原因呢，男人不能对女人动手，那么发泄的方式只有在床上。”
周沫脸一红，“那都是你们男人的借口。”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但是，作为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希望你能试着去了解他，他需要一个能跟他站在一起的人。”
周沫不免觉得好笑，“你是不是不清楚我是他花钱买来的利用品？”
“我清楚，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跟你说这些话。最开始娶你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救人，但是和你接触后，他发现自己对你动了心，在你和一手养大自己的亲人之间，他艰难的徘徊过，也痛苦的选择过。”
“最后呢？”她只想知道结果。
“我承认，他确实有放弃过你，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他内心真正的选择，因为在一个养育他的人面前，他不允许自己做一个不孝子。”
周沫沉默。
他不想做不孝子，就只能牺牲她，那她又算什么？
一个让他动过心的利用品。
多么讽刺。
她宁可他把她当成陌生人利用，虽然无情，至少不那么讽刺。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我吗？”虽说利用她来救人，可是至今她又好好的，这点她很不解。
柯景腾看着面前并不坚强，却还强壮镇定的女孩，有些不忍心，但是现实就是残酷的，眼下对她最大的尊重就是告诉她实话。
“你的肝细胞符合病人移植要求。”
各类移植手术周沫不是没听说过，这点她并不意外。只是想到要把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分给别人，那种心情说不出是怎样的。
“那我每个月都要做体检又是怎么回事？”
“体检是抽你血液帮助病人维持生命，等待合适的机会做移植。”柯景腾没有勇气看她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要脸的刽子手，做了坏事还那么理所当然。
看他说的那么冷静，周沫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冰窟中，浑身发凉。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很残酷……”
“是他让你来跟我说的吗？”周沫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不是。”柯景腾立即否认，“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跟你说的，霍老三要是知道我多管闲事的话，他非剥了我不可。”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看你们整天这样折磨彼此，我都累了。”柯景腾叹了口气，“霍老三活了三十年，就没有这么怂过，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最后那句听起来让人不舒服，周沫给他一记不友好的眼神。
“你别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不明白了，你跟他接触短短几个月，怎么就把他勾的魂都没了？”
说到这里，柯景腾将她打量一番，“我怎么就没觉得你浑身上下哪里吸引人呢？”
“那是因为你眼神不好。”周沫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好好好，是我眼神不好。”柯景腾不跟一个小女生较劲，言归正传，“不过，听哥哥一句劝，别跟他闹了，两个人找个时间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人生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不容易。”
周沫不说话，她也没想过找霍盛霆谈，因为根本不知道从哪谈起。
“他确实一直都在寻找其他办法，并且已经决定冒险使用国外一种新药。这种药没有临床试验，成功率只有三十到四十，算是危险性比较大的。但是为了你，他愿意冒险。”
“那是他的事，就算他不想其他办法，我也不会帮他救人。”
柯景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只道，“当然，救不救都是你的权利，但不管怎样，请你适当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一下。一个从小就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人，能有今天全都是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的苦劳。”
“简单点说，没有那个人，就没有他霍盛霆这个人。所以，他的处境并不比你有多好。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比你更痛苦。”
“一个抚养他长大的亲人，一个能点亮他人生的女人，非要在这之间做出艰难抉择，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第127章 他的过去
周沫摇头，“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为了你做了三十年从来没做过的事。为了让你开心，天天找人去酒吧点你的酒；怕你在学校受欺负，出手就给学校砸十个亿。”
“不好意思送花，让餐厅搞什么狗屁抽奖；不知道给你买什么礼物，拉着女人去逛街，人家买什么，他跟着买什么；为了让你穿上喜欢的裙子，让商场打一折；最狗血的是，为了让你打脸那些学生，什么卧底都想的出来……”
柯景腾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这些要不是他喝醉酒自己说出来，我他妈打死都不相信这是他霍三爷干的事。”
周沫愣住了，大脑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只有柯景腾所说的一件件事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原来……
原来一切都是他……
她脸色苍白又难看，心里更是各种滋味都有。
但是周沫不明白，霍氏集团据说是家族企业，这么说来，霍盛霆应该是有家人的，那怎么又是赵文倩母亲养大的呢？
后来她从柯景腾口中得知，霍盛霆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一直忙于事业，没时间照顾她，当时赵文倩母亲是他们家的佣人，就负责照顾霍盛霆。
在霍盛霆还不满一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他们家潜入杀手，霍盛霆的父母遇害，是赵文倩的母亲拼命把他救了下来，从此之后就带着他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后来那些杀手被抓，赵文倩的母亲带着霍盛霆找到霍家老爷子，在老爷子的庇护下才安全活下来。
虽然如此，期间也没少遭到霍盛霆那些叔侄们的暗害，所幸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直到霍盛霆长大成人，赵文倩的母亲拿出毕生的积蓄让霍盛霆出国留学，让他逃离了这个是非家庭。
后来霍盛霆也很有志气，在国外短短三年，便创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并且返回国内。
在国内用了五年时间，先后干到了叔侄，成功将霍氏集团拿下，并一路带着霍氏集团走向国际，有了今天这番成就。
当然，这期间也并不是顺风顺水。除了霍家人暗中在打压之外，霍盛霆还遭遇青梅竹马背叛，亲人被毒害。
青梅竹马背叛，就是赵文倩。
霍盛霆和赵文倩从小一起长大，初中的时候确定了关系，直到霍盛霆出国两人的感情都很好。
但是赵文倩当初并不赞同霍盛霆出国，毕竟那时候年轻，不想和喜欢的人分开，所以因为霍盛霆出国的事，两个人闹了一段时间矛盾。
但是最后，霍盛霆还是选择了出国。只是等他回来之后，发现赵文倩已经跟他的死对头叔侄搞在了一起，甚至还被拍下很多大尺度照片和视频。
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甚至直接影响了他生理反应。
再之后就是赵文倩的母亲莫名中毒，霍盛霆一边查下毒之人，一边想法办救人。
周沫不知道柯景腾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直沉浸在霍盛霆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中。
她曾经认为自己被父母抛弃，在农村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已经够艰苦，没想到霍盛霆的生活比她还要窘迫。
她虽然艰苦一点，至少还是安全的，而他过得艰辛，每天还要提心吊胆防止被暗害。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周沫才彻底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桌上的咖啡早已经凉透了。
从咖啡店出来，迎面的风是热的，但是她整个人却是冰凉的，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晚，霍盛霆回来了，是夜里回来的。
周沫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他是洗了澡的，但是沐浴香并没有盖住他身上的酒味。
她能感觉到他坐着看了她一会，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手穿过她的后颈，将她搂进怀里，每个动作都很轻，像是怕惊醒她。
周沫已经彻底醒了，想推开他，可是又怕清醒之后，两个人都尴尬。
她现在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最后她只能继续装睡。
第二天一早，两个都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霍盛霆的电话。他从床头摸到电话，没看是谁就接起来贴在耳边，语气不好的问了一句，“谁？”
“什么！”他从床上惊坐起来，“好，我马上过来。”
接电话期间，他已经下床冲进衣帽间换衣服。周沫也醒了，看他那么着急，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而且好像还是大事。
这时，他又火急火燎的从衣帽间出来，穿了长裤，上身的衬衫扣子是一边走一边扣的。
“出什么事了吗？”周沫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霍盛霆这才发现她也醒了，“医院打电话来，说赵姨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的，他的声线有些颤抖。
周沫唇边翕动一番，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也没等她说话，已经匆匆离开了。
昏迷了快两年的人突然醒了，确实够让人激动的。
……
霍盛霆赶到医院的时候，赵文倩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和他一前一后到了病房门口。
赵文倩看到他就一把抓住他，“盛霆，求你让我进去看我妈一眼吧，求你了。”
“我先进去看看她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