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她腰的手火热得堪比这头顶的烈日,然而对方却冷冷静静地松开了她,仿佛刚才像匹野兽一般想将她生吞入腹的男人不是眼前这位。
颜安再次看向单屹时,对方眼底那场风暴已经回归平静,他在她的注视嘴角上挑,极度性感地舔了舔唇角,颜安便不由心猿意马地咽了咽口水。
单屹站直身,看着这个三番五次闯入他视线的女人:“想得美。”
颜安看着对方又再次转身离去,她却笑容明媚,这个男人,明明对她感兴趣得要命。
想要将他那层沉着清冷的外衣给扒了的欲望占据她每一滴血液。
她三步两步追上那背影,摇曳的红裙摆像杯中酒液晃荡。
西班牙的盛夏,大好的青春,就该用来尽情挥霍。
*
单屹垂眸看了眼追上来抓住他的手的颜安,对方却看也没看他,长至锁骨的耳环洋洋得意地一晃一晃,而耳环的主人泰若自然地将他的手从抓着转换成挽着,另一只手指着一处:“我的行李还没拿呢。”
单屹任由她将他拉过去,然后提起她那孤零零的行李袋颠了颠,轻飘飘,就跟她每次身上穿的衣服一样。
颜安嘴巴简直要咧到耳边了:“我什么攻略都没做,你带带我?”
单屹:“我的行程尺度太大,不太适合你。”
颜安笑着扬起下巴,你都给我提包了,还说什么适合不适合呢?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难道能比裸晒尺度更大?”
“裸晒算什么?”
颜安内心一个好家伙,猴急道:“那走啊!哪个方向?带我开阔开阔我这狭隘的眼界。”
单屹不置可否,任由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攀附:“只要你别哭着求我带你走。”
两个身材高挑外貌出众的人走在街头,一个笑容灿烂像团火,一个沉着冷清像深海,浑身都是肆意舒坦的翩翩气质,很奇妙的组合,但意外地像杂志模特一般登对。
*
瓜达尔基维尔河旁,西班牙塞维利亚斗牛场。
西班牙作为斗牛的发源地,这座历时120年才建成的斗牛场,下午四点,场外人山人海。
单屹问她:“想坐阳面还是阴面。”
颜安几乎想也没想就选了阳面,很简单,她喜欢这里的太阳,有阳光的地方为什么要选阴暗面?
可容纳一万多名观众的斗牛场座无虚席,颜安和单屹坐在其中,渺小得如蝼蚁。
就如场上的那头牛。
斗牛士已经上场,身披着红色斗篷,手持红色长布,黑色公牛被引逗得野性始发。
颜安看得新鲜,在公牛一次次朝斗牛士贴身冲刺又被侧身躲开时,她跟随场内一同放声欢呼。
格斗的场面对于男人来说很容易被激起血性,单屹亦是,只不过他和在场的许多人不同,他不会放任这种情绪膨胀。
他可以放纵,也擅长克制,他时刻保有理性。
场内的欢呼声逐渐高涨,场上逗小孩玩的开锣戏已经结束。
骑马带甲的长矛手出场即刻狠劲十足地将公牛血管刺破,血飞溅在黄沙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痕迹,公牛恼羞成狂,斗牛士直面挥剑,完成他的第 一回合漂亮的刺杀。
斗牛有它自己的法则。
三回合后牛不死,斗牛士将永远被逐出斗牛场,所以斗牛场上没有慈悲。
场内欢呼炸裂,而身旁的人却没了声音。
单屹转头看她,颜安在刺目的阳光下眯着眼,抿着唇,面这一场生死格斗,沉默得像一朵焉了的花。
在斗牛士将六根倒钩长矛完全插入公牛背部和颈部时,她将头无声埋进了他的臂膀里。
最后的刺杀阶段是整场斗牛的最高.潮,而单屹将手搭在颜安头上,撤出了这个血性沸腾的斗牛场。
单屹:“我预告过,这不是个适合你的行程。”
颜安怎么会料到他说的尺度是这种尺度,她问他:“那头牛,最后会死吗?”
每场斗牛的六头牛,如果在场上最后没被斗牛士斗死,赶回圈内,仍旧会被人用剑刺死,这是延续了千百年的传统。
单屹不去评价这项运动的好坏,但他尊重每一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
单屹:“或许不会,看它造化。”
颜安点点头,她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她只是个吃肉喝酒的俗人,但不可避免的,还是为这不必要的弱肉强食感到残忍,她吐出一口气:“我想喝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