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之明显能听出他的恶意,是那种对女人长相穿着评头论足普信男的那种言论。
陈之刚要动手,一旁突然窜出的江邬一把揪着梅越的领子前行,“你要是想今天把所有事情解决了也行,那我们两个就死一个吧,反正都是养子,死了谁都不算亏。”
江邬冷然的眼睛,看的梅越心里发毛。
不像刚才打架的时候,江邬纯粹生气,现在像是碰到逆鳞,单纯炸毛,豁出去的。
陈之一把捏住江邬的手,盯着他说:“你别犯傻,你有我们这些朋友,梅姨也在乎你,他是什么?没人惦记他。”
胡年后知后觉,连忙上前道:“对对对,你跟这种神经病纠缠什么。”
江邬看向陈之,陈之认真道:“你松手,我可舍不得你死,我可稀罕你了。”陈之还拍了拍他的手。
搞什么呀,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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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邬:你可喜欢我了,恩!
第十八章
还有梅越,陈之看向他,眼神很不客气,带着反感警告他:“你要是真有什么困难,就找梅姨,江邬刚成年,还算不上一个大人,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纠缠江邬,我就对你不客气。”
“事情闹多了,梅姨也不希望别人看多了笑话,到时候你可以赌一赌,到底是江邬重要,还是你这个没用的废物点心重要。”
陈之比梅越小不了几岁,只是梅越出来混社会早,加上打扮气质,跟陈之看起来相差很大。
只是现在陈之看起来并不像平时乖巧美丽的样子,那副蛮横嚣张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梅越:她可不怕他。
梅越自然也不怕她,也不在乎她怕不怕,不过听到她的话,确实有些踌躇,梅姨不止一次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去找江邬,不管是因为什么。
权衡之后,梅越翻了个白眼,但也不甘心,冲着觉得自己最不怕的江邬哼声:“你少在那装聋作哑,既然成年了,说好的赡养费别忘了。”
江邬横了他一眼,也不客气道:“你该管好自己,我给多少,你就给多少?”
“你他妈的……”梅越见不得他这样,明明长得就漂亮,看起来好欺负,偏偏一身反骨,明明是家里最后来的人,拽的要死。
江邬挣得是未知数,梅姨故意瞒着梅越,江邬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梅姨态度明显,坚决不想知道,这种情况,江邬可能真的给的不少,梅越不找梅姨要钱就不错了。
打肿脸也充不了胖子,就是憋屈。
陈之一只手拦在他们中间,看着梅姨,嫌弃得很,“你怎么好意思?江邬多大,你多大?这么急着找他要赡养费,梅姨都不好意思开口,就你脸大,光放屁也没见你拉出个金子。”
“关你屁事。”梅越瞪她一眼,转头就走,陈之别看人好看,说话是真难听,还一针见血。
人一走,陈之立马对江邬道:“你别给。”
“之之姐,这是我们的家事。”江邬苦笑一下,陈之顿时语塞,然后火气上头,“家事?你现在跟我说家事?你被这个狗比打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家事?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江邬要辩解,可陈之听不进去,她觉得江邬这么早就给赡养费不妥,要算养恩,梅家确实不错,可江邬才十八,总共也没养几年,陈之说这话出于一些朋友的义气。
可江邬这么说,就把她惹恼了,搞了半天她里外不是人了?
江邬也慌乱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处理这些。”
“你处理就你处理啊。”陈之火气异常大,一旁的胡年都看不下去了,“姐,江邬没这个意思,再说人说的也不错啊……“陈之看他一眼,胡年感觉头皮发麻,没再说下去了。
陈之自讨没趣,拍了拍裙子,没看他们俩,转身就走,沿路的灯光橙黄,胡年突然激动说:“卧槽,江邬你这鼻血怎么又出来了?”
身后的胡年太聒噪了些,陈之听着,停顿脚步,回头看去,几步开外,江邬指尖都是血,艳红的血液糊在人中,擦拭时抹到了两边,少年肤白貌美,看着并不脏,多了些残破美感。
江邬无辜的眼神,瞳仁黝黑,里面是带着小鹿般的光。
陈之扯了下嘴角,却没有顺他的意,回头继续往前面走了,双手插兜随意晃了下,她哼声,心底冷笑,她多管闲事干嘛,江邬愿意给赡养费就给,那是他们的家事,她算哪根葱?
回到店里,嘈杂的键盘和游戏音,同事见她来了,宛如看到救星,赶忙下班,一边收拾包,一边说:“你可算回来了,我男朋友都要着急了。”
陈之看她一眼,笑了下,让她赶紧去。
前台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又落下脸,目光凝在某一处,出神想起自己刚才发脾气,其实没有道理的,她出于好心帮江邬,却想要得到江邬的支持,以前她不会这样的,帮人是自己的事情,江邬的回答避嫌也无可厚非。
她总觉得心里怄着一口气,就好像……帮江邬,不是出于朋友,对江邬是复杂的,所以江邬的回答令她不满意。
至于这个复杂的感情是什么,陈之一时半会搞不清,甚至越想越烦躁。
她靠在椅子上,闭眼养神,结果睡过去了。
并不沉,烦躁的郁气还凝在眉心。
感觉有人在看她,这种感觉很冒犯,她从小受到的关注就多,她仅有的礼貌是拒绝和体面,可如果别人冒犯,那她只会觉得恶心,这种人是不需要什么体面的。
她倏地睁开眼,看着桌子前面的人,眼底还有怒气,看到人,却又愣了下。
放开眉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下滑,差点掉地上,立马坐直。
江邬换了套衣服,看起来刚处理没多久,他笑了起来,“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你怎么来了?”陈之想赌气不和他说话,可一想到他半夜过来,就有很多问题,很难克制自己。
江邬拿出身份证,“我可以开你旁边的机子吗?”
陈之微怔,看眼自己同事的电脑,嘴硬说:“不能,而且我不给你开机子,你赶紧回去。”将他的身份证推回去,他失笑,低头拿过身份证,眸子微转。
不同于平时乖巧的笑,陈之正疑惑要问,他往旁边走,然后摸到一个小门,陈之就这么看着他,细长手指摸了下锁,打不开,他轻淡看眼,然后跳过来了。
江邬摸了下鼻子,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都没有要跟她解释一句的样子。
陈之张着嘴,然后更生气了,低着嗓子吼他:“江邬!”
“恩。”他利索开机,然后打开游戏,对屏幕里那些花里胡哨的情侣合照无视,“这不就能开了。”
陈之不理他,拿出画板,继续画画,江邬开了游戏,又不急着开一局,好以整暇看她,双腿交叠,他手放在桌子上,简单狭小的空间,硬生生被他坐出某画报拍摄现场。
陈之画人物的水平还是可以的,毕竟从小学画画,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的原因,还是江邬在旁边的原因,她画的不理想,中途错了好几次,甚至连线稿都弄了很久。
江邬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出言给她建议,只是看着,像是欣赏,又像是看她出错而已。
过了十二点,来了几个上机的人,是熟客,看到江邬,几个人先是一愣,然后调侃陈之:“哟,男朋友啊,怕你被人拐跑了。”
“不是男朋友。”陈之解释了,江邬笑了声,听在她耳朵里,就显得是刻意了。
人走了,陈之坐回去,继续画,却发现手绘板到了江邬手上,他依旧是那个姿势,只不过另一只手多了个板子,垂眸认真看着线稿。
陈之伸手要抢,他没动,陈之却生生抢不回来。
力气很大。
江邬终于开口了,“我帮你改?今天晚上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用不着。”陈之说着,又说:“你有什么不对的,是我多管闲事,碍着你跟你哥亲近了。”
江邬听出她赌气的成分,叹息一声,“你明知道,我不认这个哥,非要这么说吗?”
陈之拧眉,语气缓和些,“那我也不该管你钱多烧的慌。”
“给阿姨的赡养费是应该的,这么些年,我见过很多亲戚,只有阿姨对我最好,阿姨最近也没钱,家里钱都被梅越掏空了,我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吧?”
江邬认真说着,陈之松开眉眼。
江邬就是实诚,陈之就是觉得这钱给了,肯定又是贴给梅越了,梅越说不是来借钱,却换种方式逼人,恶心人不是,陈之自然看不下去。
可江邬出于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阿姨对我好,肯定也不会随便把钱给梅越的,而且阿姨之前一直说让我存一笔钱,以后结婚也要的。”江邬笑了,陈之坐了下来,没好气道:“你才多大,就纠结结婚的事情?”
“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江邬拿过触控笔,在画板上修改,手上生花,非常灵巧,“只要有喜欢的人,就不算早。”
陈之看着他修改几笔的画,莫名多了一些他的韵味在里面,年龄不大,画画是真有天赋。
等等,陈之一个激灵,看向他,他抬眸冲她温和笑着,依旧乖巧可爱的模样。
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陈之刚要问,又被什么卡在喉咙里,她深呼吸,压住心口一点莫名的情绪,干涩说:“那挺好的,早点准备。”
江邬看向她,她无所谓笑着,电脑响起有人续费点餐的消息,她连忙回身,点过确认,开始去拿泡面和火腿肠。
江邬目光追着她,神色落寞下来,陈之冲好泡面走了,对他刚才的话,像是过眼云烟。
或者说就是个屁,放了。
江邬戳着触控笔,牙口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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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邬:我恨你是个木头
陈之:哎,有喜欢的人了,麻了麻了
今天双更来不及了,明天还要去医院拿报告单,希望明天早上能赶出来双更,女孩子一定要注意身体,天气转凉,头发吹干,戴帽子别吹风,不然会头痛的!!!
第十九章
江邬陪她到下班,后半夜,两个人都扛不住,陈之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江邬趴在桌子上,头埋在双手里,后衣领露出凹陷的肩胛骨,第一次感觉到温暖从这个少年身上出现。
早上七点,陈之跟江邬出去买早餐,楼下多了很多摊子,卖各种早饭。
江邬要了两份胡辣汤,还有笋尖烧麦,陈之和他坐在临时搭起的小桌子前,侧目看着天边的阳光一点点露出头来。
陈之打了个哈欠,胡辣汤上来了,江邬拿起筷子,准备吃,顺便问她一句:“你怎么那么缺钱?”
为了兼职挣钱,上夜班这么辛苦。
陈之也不意外他突然问的话,苦笑一下,“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邬点头,陈之复读那年并不用心,周阿姨给的压力也不大,可她最后还是考上了,听周眺说陈之父亲逼得紧,这段时间看陈之的态度也知道,她对这个大学这个专业没有热爱,还没有兼职来的开心。
“我嘛,就想先攒钱,之前想开个网吧,现在又觉得没意思,摆摊我们现在也在做。”陈之头看天,一脸愁苦,深思熟虑着。
“你呢,你有没有想做的?”陈之看向他,江邬抿了口汤,很快道:“画画吧。”
陈之拍桌,睁大黑眼圈笼罩的眼睛,江邬也茫然看着她,两个人都困得不行。
“那以后我去开个工作室。”
江邬逗笑了,“你确定?”
不喜欢画画还开工作室?
“能挣钱就行啊,你要不要入股?成为我最大的股东?”陈之带了点诱惑。
这场景实在说不上正式,塑料椅子上坐着,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老人赶早市,他们两个刚熬夜通宵,居然在这聊开工作室,似乎有点痴心妄想。
不过陈之的表情认真,虽然困,但眼睛很亮,江邬笑出两个梨涡,似乎是受不住她这期待的表情,不好意思低头道:“好啊,你开了我就去。”
陈之心里生出异样,如果换成胡年或者周眺在这,怕是要说一句:“你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可江邬不一样,江邬好像无条件相信并且顺从她,她所有的想法,江邬都能接受,甚至会迎合她,就像是非常忠实的信徒。
陈之被他的回应闹了个大红脸,揪着头发笑,“我也就是说说,以后还不一定能成呢。”
“只要有想法,都会实现的。”他认真的样子,让陈之差点以为自己是发了誓,不过感觉真的不错。
两个人吃过早饭,浑浑噩噩回去,陈之跟他顺路,懒得拐个弯去出租屋了,到了分岔路,陈之感觉有什么东西勾住了自己的卫衣帽子,她回头,只看到江邬手指捏着帽子,似乎要跟她说什么。
陈之刚要问,江邬个子高,看她时低垂着睫毛,先一步开口:“那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以原谅我了吗?”
陈之脑子很乱,隐约记得一些,点头道:“好。”
江邬笑了起来,陈之眼皮垂着,宛如行尸走肉回到宿舍,宿舍没人,她倒头就睡。
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男主角是江邬,她跟他在梅姨家,陈之被梅姨拉住吃饭,对面是江邬和一个女孩子,江邬说那个女孩子是他喜欢的人。
梅姨很开心,做了很多好吃的,尤其是那一盘大闸蟹,她一边吃,就听到女孩子说:“我比姐姐小几岁,姐姐还得教妹妹呢,我们一起照顾江邬。”
啥玩意啊,陈之直接吓醒,一个哆嗦,睁开眼,天际黄昏,窗外是橙黄的天色。
她摸过手机,感觉身上是一身冷汗,下午四点了,她慢吞吞坐了起来,记忆里的梦开始消退,但那个妹妹说的话还在。
撑着脑袋,她闭眼呕了口气,然后搓了搓脸,下床收拾自己。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梦。
纪霞请假回家了,刘萍自从上次之后,就一直躲着陈之,陈之跟另外一个室友不熟,室友喜欢在宿舍打电话跟男朋友,陈之不好打扰,也没有心情去画画,换了身衣服去操场跑步了。
白天天气还不错,到了晚上就雾蒙蒙的,路灯都不亮了。
陈之跑的慢,周围的同学也不少,心绪乱飞,还在想那个梦,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梦,她的心跳就格外快,梦里的江邬格外好看,一直浅笑,带着某种诱惑,如果继续做下去,怕是另一种走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