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邬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的样子,将自己的那碗给了他,他点的是猪肚面,不爱吃辣,陈之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他拿起筷子,面条已经入了口。
“你这个太淡了……”为时已晚,陈之还是忍不住说。
江邬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冷,陈之抿唇,然后蹙眉,感觉不对劲,看着他埋头吃面的样子,突然火大。
江邬什么态度?他在威胁她?让她不准吃辣的?他是谁啊?
陈之吃了几口,然后不吃了,放在一边,胡年最先看不下去,“这就不吃了?一会饿死你。”
江邬侧目看她,她直接回房间了,砰一声关上门,胡年叹气摇头,“又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回到房间,陈之看着房门,呼了几口气,心气才顺下来,她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只是不喜欢江邬擅自做主的样子,她最讨厌被牵制。
她扫了眼房间,江邬把装好的衣架拿进来了,放在窗边,陈之愣愣看着阳光打在木头上的场景,心里的烦躁更甚。
她现在跟江邬算什么?
他们还在外面收拾,陈之在房间里收拾,房间东西不多,她很快就搞完了,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胡年这个咋呼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疑心他们走了,打开锁,准备开门,门把手像是提前被预定了一样,听到开锁声,立马下转,陈之慢了一步。
江邬挤进来了,看来是在大门那学到经验了。
进来后,背顶着门,关上了。
陈之立马后退一步,“你干嘛?”
“胡年说你可能不喜欢吃内脏,我重新给你买了份汉堡,听说姨妈期也可以吃汉堡。”江邬笑着说,陈之脸瞬间红了,她回头目光从衣架挪到床头柜上的姨妈巾上,脸更红了。
她怎么没记得把这个收了?
所以江邬瞪她是以为她要吃辣的,才警告威胁的,她还以为是江邬没事找事。
江邬将袋子递给她,她一直手接过,江邬却不急着走,垂着睫毛,眼底的神色看不清。
陈之刚要发问,他抬手将她转了一遍,直接怼上门,她立马挣扎,他手指放在她唇边,“嘘,胡年在外面呢。”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可江邬近在咫尺的脸,和空气开始弥漫的暧昧气息,让陈之停下动作。
她也不自觉小声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那文写的不错,你觉得呢?”江邬睫毛快要戳到她了,她眼睛下飘,落在自己粉色的发尾上。
“你说小白花吗?”陈之装傻,他果然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说:“再说我生气了,我可能真的会做点什么。”
“啊,那个你猜我说嘛。”陈之很识时务的,男女悬殊,不光是力气,经验上男生也会无师自通的。
江邬这才满意,细细看着她,陈之眼睛又上飘,用力道:“恩,我觉得作者文笔很好,估计是文学系的,措辞也不错。”
江邬没吭声,眼睛淡了下来,陈之自觉不好,继续道:“人设不错,你在书里和现实中都非常优秀,八块腹肌也是。”
陈之说到后面都咬牙切齿了,江邬在这堵着她,也太不把她当姐姐了,可惜他可能从来就没有当她是姐姐。
江邬好笑看她气急败坏,跟个小仓鼠似的,生气的时候横着眼睛,腮帮子从他这个角度看,鼓得厉害呢。
许是江邬沉默时间太长,陈之眯眼想,不会是心虚了吧?顿时心下坏笑,嘴上又说:“你不会没有吧?现实跟人设不符合?这些作者也是,乱写一通,看都没看过就瞎掰。”
江邬看着她一张小嘴在那叭叭说,突然弯腰蹲了点,平视她,陈之吓一跳,她没有准备和他对视的。
江邬眼底的笑意终于显现出来了,“姐姐,这张嘴会说,但我觉得更好亲。”
阴影落下,陈之这次有了提示和缓冲时间,虽然也是有点被迫的意思在,好歹能应付下,她死咬牙关,感觉他唇炙热发烫,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并不难闻。
许是一直没有攻克难关,江邬落下脸,不耐将她双手放高头顶,她只能踮脚站起来。
江邬抬手开始解扣子,陈之立马咋咋呼呼:“江邬,我没同意你,你差不多得了,适可而止,不然我真的会……”
他动作快,内里的衬衫扣子松了三颗,能看到一片春光,陈之微怔,眼睛看向别处,可眼珠子还是忍不住转了过来。
草了鬼啊,这谁顶得住?
江邬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故意笑出声,惹来陈之一脸臊。
他将她的双手拿过来,从衬衫外摸进来,陈之感觉手下很烫,她每年的冬天,手都很冰,姨妈期更严重,被烫的手指瑟缩了下,她看向江邬的眼睛,江邬依旧笑着抱住她,声音低沉:“有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之犹豫一瞬,手指张开,摸了上去,肌肉线条纹理清晰,滚烫又有力度,再上一寸,是他的心跳。
不是书里写的八块腹肌,其实陈之不喜欢这种八块腹肌,她还是喜欢那种腹肌线条好看的,不是用力凹出来的,而是一掀开就能看到的腹肌,若隐若现的才有感觉嘛。
陈之咬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也不是很符合,只能算有。”
江邬气笑了,“你这张嘴……真是欠啊。”没说完又堵了上去,这次进攻成功。
比起第一次,男人对这方面果然是无师自通,陈之也没跟别人接吻过,但总看过电视,电视里的蜻蜓点水可不是现在这样,有点太孟浪了吧?
她哼两声,江邬摸着她的脸颊和软腰,似乎在扶着她,贴着唇瓣说:“嘘嘘,胡年在外面。”
陈之唇瓣微张,心跳太大声了,没听清啊,她茫然看他,眼底带着雾气,江邬看着,喉咙发紧,喉结颤抖着又亲了上去。
胡年在外面拍门,陈之吓得连忙推开江邬,江邬后退两步,一脸餍足看她,陈之看了眼,他脸上的青涩还没完全褪去,但情/欲很深,是不知足的,浓密的睫毛下眼神危险,她没敢再看,咳嗽一声回答胡年:“干嘛?”
“江邬人呢?我就出去买个菜的功夫,他人怎么不见了?”胡年声音近的陈之发慌,但还是理智回笼,意识到什么,瞪向江邬,江邬摸着唇瓣上的水渍,是得逞的笑。
原来胡年一直都不在外面,只有她跟偷吃似的,提着一口气,生怕被发现,这还是江邬刻意制造的。
陈之稳下心绪,继续回答胡年:“他在我这帮我套被套,你先把东西放好吧。”
“哦,我还以为他走了,不然叫我买菜干嘛。”胡年嘀咕着,声音远去。
陈之看着江邬,江邬在扣扣子,她上去直接给了他胸口一锤,他立马故作柔弱叫唤一声,陈之更气了,“江邬,这样好玩吗?”
“好玩啊,你紧张的时候更主动。”江邬抬手摸着她的脸,陈之没好气拍开,红着脸走到另一边拿出被套,江邬看着她,眨巴眼睛,咳嗽一声,“生气了?”
“江邬。”陈之手下不停,费力拆开袋子,乱糟糟将床单甩在床上,唇齿间都是江邬的味道。
他的鼻息有种淡淡的雪松味道,像一款香水,是会让陌生人推远,但对亲近人下蛊的香。
陈之泄气看他,肚子疼的发紧,一直在害怕,都不敢想,现在感觉顿顿疼,“我们现在算什么?”
江邬站了起来,陈之盯着他,重复一句:“江邬,我们现在算什么?”
“你有女朋友,还跟我……”
“谁跟你说有女朋友了?谁?”江邬突然发火,瞪着她,陈之微怔,江邬笑出声,自嘲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亲了你就跟别人谈,寂寞了就来亲你?”
哪有人说话这么露骨的?陈之头疼,他是故意的吗?还是不懂?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倒好,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江邬又软下声音,带了点委屈。
陈之紧紧拿着床单。
第二十六章
胡年推开门,“你们关门干嘛?”
陈之像只被吓坏的猫,跳了起来,“哦,我感觉外面灰尘大。”
胡年看着两个人,一个脸红,一个神色冷漠但也有做了什么的样子,反正两个人都是心虚的。
胡年走上前,盯着他们,陈之心虚,差点绷不住,胡年一拍手,“姐,你们怎么能在房间偷吃零食啊?你看你们这嘴,是不是辣条,是不是上次那个特别辣的?”
“我也要我也要。”胡年抓住陈之的胳膊,试图找出来。
陈之愣愣看他,然后难以置信看向江邬,江邬也逗笑了,陈之无奈,敷衍胡年:“我们都吃完了,就一包,明天我给你买好吧?”
“你们……”胡年气坏了,感觉到了背叛,“你们吃零食还躲着我,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没有欺负你,我怀疑过期了,让江邬来尝一下,江邬已经扔了。”陈之都要翻白眼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找这种奇怪的借口撒谎,关键是胡年的脑回路真的是快二十的人吗?
“哦,过期的啊。”胡年瞬间松开手,“那你们注意点,外面差不多收拾好了,江邬你快点,一会做晚饭呢。”
江邬点头,“恩。”
胡年走了,陈之松了好大口气,倚靠在床,她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一个能在论坛帮他们辟谣的人,怎么可能猜测他们在房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江邬兀自拉着床单,一边问陈之:“他从小就这样吗?”
“可能吧,他确实有点,不像周眺。”陈之抿唇,感觉有点疼,她的嘴唇到了冬天就很干,今天也没涂唇膏,江邬不会是给她咬出血了吧?
想到那事,陈之不自在看他一眼,江邬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太过淡定了,他就不怕胡年真的知道了吗?
“周眺是很聪明,如果今天是周眺在,应该立马就能发现了。”江邬动作太快了,在陈之愣神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已经套好被套了。
陈之道谢,江邬看着她,“这有什么?姐姐可是付了大价钱的。”
陈之奇怪,江邬是一直看人都这样吗?也不是,看胡年的时候就很正常,为什么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总带着一股奇怪的东西,挠人得很。
江邬出去了,准备做饭,汉堡都凉了,陈之捏着,看向整齐的被套,她不太会做家务,江邬一个男孩子,居然能做的这么好。
梅姨是个特别喜欢做家务的女人,她属于那种收拾家里就会有成就感的女人,即使江邬是养子,她也不让江邬做事,江邬就不可能是在梅家学的这些事情了。
想到那些未知的事情,陈之心下一紧,酸溜溜的疼起来。
胡年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吃橘子,江邬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陈之没好气道:“就知道等吃,也不知道帮忙。”
“我买了菜也很累啊,还是我请客花的钱呢。”胡年理直气壮,陈之叹气,看着江邬一个人忙活,脸颊还是很红,想到刚才江邬恶劣的样子,还是羞涩的不敢上前。
踌躇再三,陈之还是磨蹭进去了,似有所感,江邬侧目看过来,眼神淡定,像是知道她会来。
陈之后悔了,“我不太会,你自己忙吧。”
“帮我拿个碗。”江邬低头切菜,陈之下意识蹲下打开柜台,拿出一个饭碗,江邬无语看她,她眨眼道:“怎么了?”
江邬叹气,“算了,你还是出去吧。”
你让我出去就出去?陈之又不愿意了,重新拿了个碟子给他,他似笑非笑看她,陈之看他继续切菜,有些害怕,“你小心点,别切到手了。”
“担心我?”他头也不抬问,陈之抿唇,嘴硬:“才没有,你要是切坏了手,这菜我们俩可搞不定。”
他哼笑一声,不知道是承认她的话,还是否定,反正阴阳怪气的。
陈之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可也不想出去跟胡年傻坐,就站在门口看江邬忙活,他很厉害,什么菜都会,炖汤也行,还做了暖宫汤,陈之看他盯着锅,心下一软。
“江邬,其实你做饭的时候也挺帅的,比刚才欺负人的时候好看多了,所以你以后别欺负我了。”陈之笑眯眯说着,江邬抬头看她,依旧那个眼神,“二选一?那我以后不做饭了。”
欺负你还是要继续的。
陈之呼出口气,气坏了,转身就走。
菜也做好了,就他们三,吃随便,要没有他们,陈之一个还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呢。
胡年买了现成的酱鸭,陈之一人一个鸭腿,给他们后,胡年立马咬了口,江邬没动,端着碗看她,陈之张嘴无声说:“快吃。”
他蹙眉不高兴,陈之不明白怎么了。
“为什么先给他夹?”江邬说,陈之一愣,扒饭的胡年也愣了,他这是在……撒娇?
江邬说完就没说话,继续吃饭,陈之和胡年对视一眼,胡年搞得很不好意思,陈之解释一句:“胡年买的嘛,而且这也要分先后吗?江邬你小孩子吗?”
江邬深深看她一眼,陈之明白什么意思,当做没看到继续吃饭。
江邬的厨艺不错,饭菜味道很香,他做的家常菜跟饭店里的一样,胡年多吃了一碗饭,问江邬:“你从哪学的厨艺?真厉害,你妈吗?”
陈之微怔,立马踢了下胡年,胡年茫然,江邬释然笑着,筷子夹菜动作不停,“不是,我第一个收养的人家是开小饭店的,我每天要帮忙备菜,不然就不准写作业,等店里招待不过来,我也会经常炒菜上桌,那时候人够不上锅,拿个凳子垫着,我是高中才长的个。”
胡年呆滞了,陈之看着江邬,江邬笑得开心,给陈之夹了一个鸡蛋,“快吃吧,一会冷了。”
胡年咳嗽一声,吃饭的动静也小了,闷声说:“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这有什么的,当时很愧疚,白吃白喝不好意思,帮点忙也好。”江邬比他们俩轻松多了。
陈之叹气,江邬就是故意的,故意说这些,让她心里不舒服,他在某种方面真是厉害,拉拢人心的地方,陈之明知道是个圈套,还是往下跳,因为江邬也揭开了伤疤。
吃过饭,胡年去洗碗,江邬和陈之坐在沙发上,陈之看他,“你干嘛跟他说这些?”
“说给你听的。”他大方承认,陈之很烦,还把目的说出来,忽的想到江邬之前的那句话。
他喜欢一个人不是为了让她知道,而是让她爱上自己。
陈之立马道:“你喜欢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