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小小一个麦粒肿,最后到了要在眼皮子上挨刀的地步,还不是自作自受。
周浪不知她这有病不去看医生、非得拖着的臭毛病是怎么养成的,但他可不惯着她,一手扳着她的肩,沉声命令:“起来!送你去医院!”
“哎呀,说了不去不去,你烦不烦?”
江漓梨难受得要命,像害了软骨病,浑身无力,只想在床上躺着,偏偏周浪听不懂人话,一直来惹她。
她烦死了,一头拱进了被子里。
周浪再不跟她废话,两手伸进暖烘烘的被窝里,抓住她的双肩,强行将她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起来,快点,不然我抱你了!”
江漓梨还在哼哼唧唧,誓死不从床上起来,他没耐心了,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没想到江漓梨挥舞着双手,立刻嚷嚷起来。
“别动,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她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下,眉头紧皱,神情非常痛苦,周浪被吓得头皮一炸,连忙放开她。
“你先等等!我去给你拿垃圾桶。”
他起身准备去拿垃圾桶,谁知刚背过身,就听见一声“呕——”。
周浪猛地一惊:“别吐这儿,祖宗!”
可是已经晚了,他僵硬地转过身体,只见江漓梨低着脑袋,头发挡着脸。
而他的被子上,汇集了一大滩内容丰富的液体,全是晚上半消化的食物,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
周浪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难闻的味道,像酒糟发酵的气味,又酸又臭,害得他也想吐了。
江漓梨双肩耸动,又是一声干呕,他也顾不上床单了,迅速上床绕到她身后,将她两侧的头发拉了起来,省得沾上那些呕吐物。
江漓梨又吐了两回,总算将胃里那些存货吐干净了,最后呕出来的只是些酸水。
吐完之后,她虚弱地向后靠去,本以为会靠上床柜,但她抵着的却是周浪的胸膛。
她没有动弹,三次呕吐已经把她仅剩的力气抽干了,高热使她的脑子就像一锅煮沸的开水,混沌不堪。
她闭着双眸,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晕,无意识地喃喃道:“我好难受啊,感觉快要死了。”
“那你还不去医院?”
“不……不去……”
江漓梨皱着眉,窝在他颈窝处的脑袋换了个姿势,侧脸擦过了他的衣领。
周浪有点轻微洁癖,想到她嘴角沾的那些脏东西,现在肯定全部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就忍不住脸色一黑,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和病人计较。
他想带江漓梨去医院,又怕她半途跟他撒泼,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将床单清理干净,那味道快把他给熏吐了。
他将江漓梨打横抱起来,她还穿着他借给她的睡衣,周浪承认,他给她那件旧T恤时的确不安好心,那是他常穿的一件衣服。
事实上,在江漓梨开口找他借衣服时,他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了她穿着这件衣服的模样。
至于真正穿起来的效果嘛……
与他的想象相差无二,她没穿裤子,光着两条腿,周浪的手抄着她的腿窝,肌肤又滑又腻,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但很快又想到,自己竟然对着一个病号意动,未免也太禽兽了,只好尽力收敛起色心,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怀里的女孩放在靠墙的沙发上,又拿了几个靠枕挡住她。
“好好睡,别摔下来。”
江漓梨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
他拆了被罩和床单,将那滩脏东西兜着,走下楼去,嫌弃地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又去柜子里找了新床单套上,中途还扶了江漓梨一把,因为她果真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有那几个沙发枕垫着,她倒也没有摔痛。
周浪将新床单铺好,又把她抱上了床,房子里还弥漫着呕吐物的臭味。
他本想打开窗散散味道,又想到江漓梨受了凉不能吹风,只好作罢,拿了瓶自己的香水过来一阵猛喷,又将房间门大敞着,这才好受一些。
做完这一切,周浪开始上网搜索家里有人发烧怎么办?
票数最高的当然是上医院,废话,他要是能上医院,还用得着百度吗?
周浪撇开这个答案不管,看起了其余回答,众说纷纭,有说拿热毛巾敷的,有说拿冰袋冷敷的,还有说拿酒精擦身体的。
像江漓梨说的,什么也不管,捂一身汗出来让它自然好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