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都寄回去,宿舍本来就小,大学两年半,她买的书把宿舍的书柜都摆满了,有些放不下的,就堆在吃饭用的桌子上,显得特别拥挤。
将所有书都收拾好后,快递点的人也上门来取件了,见江漓梨把书都装进了一个箱子,里面还塞了些旧报纸、充气袋等防撞物,连书都用气泡膜给封好了。
大叔挺惊讶:“姑娘,你很专业啊。”
江漓梨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不想让书给磕坏了。”
大叔点点头:“明白明白,你们这些读书仔,把书看的比命还重要,放心吧,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分拣货物时候动作轻点的。”
“那就太谢谢您啦,师傅。”
大叔摆了摆手,意思是小事一桩,然后他从后腰摸出一个弹簧秤,看着地上那一箱子书,愁眉苦脸地说:“你这箱书得有百十斤吧?我怕我这秤用不了呀,还是去站点称比较好。”
对于这个,江漓梨早有办法,她从门后面拿来一个粉色电子秤。
“师傅,你看这秤能用么?”
大叔看了眼那电子称,四四方方一个,上面印着一只卡通猪,还没他两只脚丫子大,一看就是小姑娘们平时拿来称体重的,不由得有些怀疑。
“这个最大承重是多少啊?”
江漓梨摸摸鼻子:“不超过140斤就行。”
她是按李梅的体重算的,上次她来称过,最后显示的就是这个数字。
大叔决定试试,于是与她合力把箱子搬上体重秤,最后一称,60公斤多一点,还没李梅重。
大叔就按60公斤给她算,新疆属于边远地区,寄过去比其他地区运费要贵一些,首重15元/公斤,续重10元/公斤,这样一通算下来,最后是600还要挂个零,将近她机票一半的价格了。
江漓梨心痛到滴血,发誓以后再不买书了,只看电子书。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她知道,一旦当当网打折或是办活动了,她还是会去购书的,没办法,比起让人看得眼睛酸的电子书,她还是更喜欢闻得到油墨味的纸质书,她喜欢捧着书本,逐字逐句去阅读的感觉。
大叔开始掏出胶布封纸箱了,江漓梨猫着腰,在桌子上填快递单,正填到收货地址这一栏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气壮山河的一声喊。
“江漓梨!”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听这音量,好像还是拿喇叭喊的。
江漓梨吓得手一抖,圆珠笔在快递单上划出去长长一条蓝印子。
她赶紧往窗外一瞅,这一瞅就不得了,看见了让她毕生都难忘的场景。
周浪,就站在楼下院子里,手里拿着个电喇叭,就是小时候常见的那种,开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喊“收长头发”、或者喊“收旧手机”的人用的喇叭。
但这些都不是让她最震惊的,最让她瞠目结舌的,是周浪身上穿的衣服。
寒冬腊月,屋外零下十多度的气温,这个神经病cos了一把神奇女侠。
抹胸连衣短裙、长筒靴、V字型头箍,一样不缺,他甚至还戴了顶假发,栗子色长卷发,狂野地披在他的两肩。
他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膀子,拿着电喇叭冲她在的三楼喊:“江漓梨,我道歉,我对不起,你能不能别生气了?原谅我好吗?”
“……”
短短的一刹那里,划过江漓梨脑子的情绪不是感动,不是痛哭流涕,而是……
真他娘的丢人啊。
周浪是跟她有仇吗?苍天呐,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她,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也就是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里,身体比脑子更迅速地做出了决定,在周浪往她这边的窗户望过来时,她火速蹲了下去。
她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笑声从宿舍外传来,不久,穿着粉棉袄、戴着毛绒帽子的庄小羽走了进来,她一边脱下兔子手套,一边说:“周浪可真行,还真的按我说的做……”
看见蹲在窗台下的江漓梨,她的话卡了下壳。
江漓梨咬牙切齿,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拖过来。
“什么意思?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哎哎哎,轻点轻点,喘不过气来了。”
江漓梨松开了她的毛衣领子,生气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