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情况不太乐观,举报的人不止将信投到一家媒体,电视台的车赶到时,至少有五家媒体的记者已经在现场了解情况。
喻唯熳刚下车,就看见梁韵和掂着摄影机从工厂保安室出来,她随即迎上去,“你们也过来了,怎么样啊情况。”
梁韵和前几天交了调职申请,调到了法制频道,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同样是接到匿名举报信才来的。她摇摇头:“我也来晚了,根本敲不开门,里面有人但就是不给开。”
东郊不比市区里,风更肆无忌惮,冰雪将消未消,是最冷的时候,喻唯熳打了个冷颤,心沉了几分,更乱的慌:“先上车等吧,等待会儿我再去一趟。”
距离上次来这工厂已经过去将近十年,物是人非,管理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喻唯熳在门口往保安室里看,是个生面孔。
她没多待,回了车上,犹豫要不要给喻乃文打电话。
原本灵活的工作时间乍一改变,梁韵和有些疲乏,靠在车座上问:“没人出来吧?”
“没有,”喻唯熳拿着手机,斗争一番又将手机放下,想想还是算了,不要自讨苦吃。
“我这两天都没工夫打扮了。”梁韵和说,“板块不一样就是忙。”
喻唯熳看她,点头:“嗯,有黑眼圈了。”
“不是吧,”梁韵和一下弹起来,只一秒又颓唐般靠回去:“你什么时候调班?咱们一块去做个美容。”
“忙完这个去吧,我估计也会休息。”她突然想到,“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我记得就在下周吧。”
梁韵和猛地拍手,精神头足了:“你不说我自己都快要忘了,那不行不行,我肯定得好好收拾收拾我自己,到时候我还想办个party呢。”
两人正说着,浩然开车门:“唯熳,保安室敲开了,准备走吧。”
喻唯熳刚走到门口,自工厂内开出一辆车,喻唯熳一眼就认出那是喻乃文的车,隔着茶色前挡风玻璃,她探头往后座看,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喻乃文一脸凝重,正打着电话,开出门和喻唯熳对视一眼,倒没表现出多少惊讶,卡壳只是一瞬。
他随即下了车,朝喻唯熳过来,“唯熳,你怎么来了?”
谄媚相一瞬间就代替了原本的愁容,喻唯熳蹙眉,“你看不出来吗?”
喻乃文没料到喻唯熳如此不给面子,但架不住此时有要紧事需要她出面帮忙,他什么脾气也都没发:“唯熳,我知道有人往电视台递了举报信,现在爸爸这儿实在走不开,你去帮我送个资料行吗?”
喻唯熳站着没动,在他尽诚尽善的目光中,读到了轻易不显出来的慌张。
或许他此时是真的感到了危机,这毕竟是爷爷一手打下的江山,喻唯熳也实在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于是心软了几分,伸手:“送到哪儿?”
喻乃文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心中所想递到嘴边就立马转了话:“送到津耀,找贺沉。”
他没给喻唯熳任何迟疑的机会,看准时机,将资料一把塞到她伸到一半的手中,是不容置喙的乞求,也是一锤定音的命令:“你也不想看到你爷爷的心血白费吧。”
一句话,让喻唯熳狠不下心,不得不去做。
打了明礼的手机,可没人接,无奈之下,喻唯熳只能拨通许贺沉的电话。
工作时间,她不确定许贺沉会不会接,但没想到嘟声只响了长长一下,就被人接起。
许贺沉声音有些嘶哑:“嗯。”
喻唯熳心里忐忑,不知该从何开口,便先说:“我是喻唯熳。”
许贺沉:“我知道。”
“喻乃文说让我给你送个资料,你现在在办公室吗,还是我去哪里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在办公室。”
喻唯熳:“那我现在过去。”
……
事情走势不太对,能让喻乃文这么着急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车上颠簸在乡道走了许久,终于四平八稳驶向主路,喻唯熳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她将那资料翻开,倒要看看那些举报的事是不是真的。
厚厚纸张上写的是喻家所有公司的经营状况,还有几份合同,喻唯熳看不太懂,一张一张翻着。
翻到最后,洁白纸张已经有些软,硬度不比前面的所有,一看就是保存时间久了的。随意看了两眼,喻唯熳发现,这是卓誉的股份转让合同和财务报表。
财务报表,是在许贺沉接手卓誉股权之前的,账面已经亏空不少,几乎只有出没有进,是一个填补不清的漏洞。
而许贺沉接手卓誉,恰好是在这种困难的时刻。
彼时的卓誉因为她单方面的放弃,股权都落入喻乃文手里,此前她一概不过问经营状况,由喻乃文代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