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长情绪激动地骂了一长串粗话,“你小子挺能耐啊,被铐着还能摸了老子的枪?!”
他转身迎上来,连声询问沈渊的伤势:“长官,我的老天,我是真没想到,您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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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51的哨所条件相当有限,沈渊的伤暂时只能简单消个毒。一道创口从他额头划到左脸,险险避开了眼睛,虽然只是擦伤,看起来也足够骇人。
所长和几个本地的士兵围着沈渊,表情沉痛得仿佛在瞻仰他的遗体。
“只是意外,不必放在心上,”沈渊仍然一团和气,“原本跟进这个案子的就是这次跟着我过来的那两个人,让他们负责询问也是一样的。”
这里气温太高,为了避免感染只有多抹点抑菌的药水。所长等人感到自己罪孽深重,此时单独为他辟出了一间休息室,也不敢再去打扰他。
那两个哨兵一个继续审讯,另一个站在外面,查看通讯器中的消息——上峰要求他们下周之前必须回去。
此人在军部中份量不小,手下分管三个部门,他们所在的反情报部也是其中之一。在这次押宝活动中他似乎站在了大皇子身后,支持储君确实是一个保险的选择。
所以他麾下的几个部门当然会跟随他的脚步,只有沈渊不在其列。
军部并不把沈渊也算作“他们”的人,沈渊身后还有总督府,没有人清楚湜川总督的立场。这个油滑的老狐狸声称自己只效忠皇帝,不忍心参与皇家的手足相残,其实沈伯渐暗中培植的势力或许已经足够他自立一个新的帝国。
沈渊是他送给皇帝的人质,是他维护自身地位的筹码。
这起走私案的结果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注定,取决于这一次储君想要对哪一个兄弟略施惩戒。
他们需要一个与本次权力争斗无关的人,即沈渊,来宣读这个暗中炮制出来的结果,但他决不能影响“调查”的进程——所以沈渊的枪伤也是注定的。
事实上枪击正是发生在沈渊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王重金说箱子未被打开,但枪械本根本不是藏在箱子里的。沈渊必须退出接下来的审问,因为王重金和那个异族人并不是真正的走私犯,在跟进这个案子的一开始,他们就换上了更加听话的人选。
门外的哨兵收起了通讯器,准备继续走完剧本中的流程,直到找出这批武器“真正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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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结果揭晓,本起事件的幕后主使显然是四殿下。
沈渊翻阅了一遍证据详实的案卷材料,点头道这次辛苦了。
跟着他过来的两个哨兵面不改色地说为人民服务。
人民是否得到了服务不一定,但案件确实完美地解决了,每个参与者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除了作为走私犯的王重金,他大概会被扔在哪个边境监狱等待腐烂,那个绿眼睛也很快会死在引渡回国的路上。
这显然不是仁厚宽和的储君的指令,但这种小事当然会有许多人来替他考虑。
他们按时登上了返回首都的星舰,其中一个哨兵提醒沈渊应该尽快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大校,舰船上可能有治疗仪,要不我去找一找?”
沈渊正在查看自己的光脑,闻言摇了摇头:“不用,回去再说。你们两个可以休息了。”
那两人并不多问,依言离开了。
返程大约需要一天半,根据沈渊的备忘录提示,那一天刚好能赶上他的一项日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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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容张口结舌地瞪着对面的人,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沈渊的伤口正在结痂,皮肉翻卷成暗红色,视觉效果触目惊心。
“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沈渊抿唇一笑,“吓到你了?”
他神色如常,但裴令容脸都皱成一团:“不不不,我就是——哎呀,这不会是枪伤吧?你没有去看医生吗?看起来好痛啊!”
沈渊继续耐心地解释:“那边没有条件,我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处理。”
“那我们现在去处理吧,”裴令容立刻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你要是跟我说一下的话,我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了。”
沈渊顺从地跟在她身后:“因为我猜你找我,大概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他前面那个匆匆前进的背影僵了一下。
“……我没有什么事,”裴令容犹豫片刻,又坚定道,“就是好久不见,来看看你。”
这下裴知仪真的要打死她了,裴令容暗暗地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距离那一个月大概还有几天时间,足够让她做好赴死的准备。
面对沈渊今天的这张脸,就算是打死她,裴令容也说不出“我要撤销分配申请”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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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金站在R-139的港口,打开了通讯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