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算不上是什么美丽动人的景色,至少和裴令容想象种的度假地点大不相同,然而面前的一切在她看来也都挺好——房屋与设施都是几十年前的样式了,但她好像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一栋老房子仍旧适宜居住,甚至能闻见建筑内部那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神秘的熟悉感包围了裴令容,她以为这来自向导的探知能力,直到沈渊为她打开了其中的一扇房门。
天色渐晚,窄长的门廊失去光照,室内已经是昏暗一片,裴令容下意识地向右边伸手,拨动了墙上的老式开关。
暖黄的壁灯应声亮起,沈渊站在她身后闷闷地笑,笑够了才问她:“宝贝,你还记得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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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沈渊还在军部就职。彼时他远没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和手段,来自总督的一点小小惩戒就足以让他被迫与外界断了联系,不得不暂时留在郑家的势力范围里以求自保。
沈渊遇险失联的消息传到首都,其实并无多少人在意,只有裴令容以为他是真的要死了,傻乎乎地偷了基地的装备赶来救人,结果平白给自己和对方都造成了许多麻烦。
后来郑雩给他们找了一座安全屋,沈渊和裴令容在里面待了半个月才先后离开边境,返回珉城。
这栋灰扑扑的老房子就是他们曾经短暂停留过的地方,事实上看起来略显陈旧的建筑住着没有什么不便,这里除了不能联网、不能擅自出门之外一切都很好,裴令容的人生中少有这样悠闲到无所事事的快乐时光。
房子是提前打扫过的,木制家具们在灯下熠熠闪光,显得洁净而柔和。客厅一角的壁炉并未点燃,但旁边也码了几摞新斫的松木,似乎这炉子还可以使用,裴令容走过去,在壁炉前面的矮凳上坐下了。
“是的……我还记得,”她一边答,一边试图回想引火的办法,“毕竟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而且这里挺好的。”
沈渊嗯了一声,笑着应她:“我也觉得这里很好,有很多愉快的回忆。”
他笑得意味深长,裴令容仍旧板着脸研究壁炉,只是头也不抬地警告他:“……你不要提那件事。”
沈渊仿佛没有听懂:“什么事呀?”
裴令容不说话了。火很快就被她点着,炉中跃动的光芒映得室内一片灿烂,坐着专心致志地烤火的人当然也染了一层薄红。
“别不好意思,老婆,”沈渊摸了摸她滚烫的耳垂,“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是不能避免的意外,不是你的问题。”
“而且我们都绑定过了,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但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裴令容霍然起身,闷头就往门口冲,沈渊大笑着将人揽住,问她要去哪里。
她手里还拎着刚才用过的火钳,只管挣扎着要走,沈渊故意压低声音吓唬她,说她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星舰已经去补给了,五天后才会来带他们回去。
“怎么办,茵茵被我抓住了,”沈渊叹气,“出发之前你什么都不问我,是你给我机会的嘛。”
他煞有介事地说些怪话,裴令容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开玩笑,逐渐放弃了抵抗。
“……你又在逗我了。”她嘟囔着又走回去,把火钳送回壁炉上挂好。
这一路沈渊仍然扣住她不放,非要挂在人身上一起行动。裴令容说她明白了,不会再想着要出去,沈渊弯腰将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并没有准备松手的意思。
“我想抱着你,茵茵不愿意吗?”他坦诚地耍赖,“你可以直接让我离你远一点的。”
向导当然有这样的能力,但裴令容还是什么也没做。她说:“你明知道我不会的。”
背后黏着一个修长沉重的成年男子,实在是让人吃不消的份量,裴令容摸索着退到沙发上坐下,沈渊把她圈在身前,和她一起看着橙色的炉火。
“为什么这么乖?”沈渊问,“这样是要被我欺负的。”
自从受伤以来,沈渊总是能找到很多理由和她贴在一起,他好像是在进行某种脱敏治疗,效果也很明显,裴令容逐渐对这些过于亲近的接触感到麻木了,所以这种程度的拥抱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没关系,”裴令容大方道,“你是病人,我让着你。”
沈渊说谢谢,又说她真好:“是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让着我?”
“你还要干什么啊?”
“这个嘛,”沈渊低头亲她一下,“我想做一点更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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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过了中午才起床,裴令容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屋子里呆了,言辞闪烁地说既然是出来玩,就应该去外面转一转。
沈渊故技重施,径自躺着不动,伸手去拉她的袖子:“但是我还不想出门。”
“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吧?”他懒洋洋地感叹,“我好累,可能要走不动路了。”
裴令容面无表情:“那你一个人睡觉吧,我要出去了,”说着奋力拽回了自己的袖子,严肃道,“再见!”
沈渊看人是真的要生气,立刻披了被单跨下床,大步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还说些昨天是他昏了头,下次不会了之类的话,裴令容听不得他描述的那些场景,只好转过来求他闭嘴。
在裴令容的坚持之下,他们终于在傍晚出了门。星舰离开的时候其实留下了一架小型的飞行器,现在就停在院子里面。它虽不能带他们返回首都,但是去附近的地方看看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