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前在你以后——走走停停啊
时间:2022-06-16 07:33:39

  她忍不住要替景深正名:“景深哥哥会这么想,大概也是因为他一向看重承诺和责任,即使自己有难处也极尽所能。但这是可贵的品质不该被误解。许姐姐,我说强人所难,你大概不能理解,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艰难。我这故事有点长,也有点复杂,你得慢慢听我说。”
  青鹿看着对面的曾惜,她这样认真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她得听一听他们的故事。
  曾惜想,她得讲一讲这些难以启齿的故事,为了景深,她愿意再讲述一遍,她前二十几年的人生路上有许多艰难的时刻,茫然四顾,能求助的也只有他而已,她每次找他,不用解释不用顾忌,只说目的;他不问原因不讲条件,总会倾力相助;他说没有照看好她,真是太谦虚的说法了。
  他们从少年时就彼此明白,注定不能相互救赎,如今都已成年,唯有相互成全。
  她讲着袁老师的病因,讲着袁家父亲的丧事,讲这些悲剧背后的原因,讲她妈妈做的这许多错事。
  青鹿被这些往事震撼着.....
  陈卓坐回来时,曾惜为了证明她妈妈的这些故事,告诉青鹿:“许姐姐,我请景深哥哥帮忙,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我跟我“爸爸”没有血缘关系,你看,一个人的行事习惯总是至始至终都一样的,我妈妈,她就是那样的人!”
  青鹿听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卓听不下去,他拦着曾惜,向青鹿道:“好了,许医生,我觉得惜惜解释得差不多了,我想这里面的问题都是上一代人留下的,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们就说到这儿吧。”
  青鹿听得懂陈卓的意思,她点点头,向曾惜道:“我很抱歉,小惜。”
  “没关系,不能因为一些人的错误,曲解了一个无辜的人。我觉得能相互说清楚,真是太好了。”她说的是真心话,同时觉得心里有一团阴霾,渐渐的在散开。
  她从前总是以为绒囗不言讳莫如深是最大的宽恕,但这时候,她忽然明白过来,也许,能为了解开困顿,直言不讳,才是真的放下。
  他们吃过饭,临走时,曾惜想起来,告诉青鹿:“许姐姐,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我还没来得及宣布,就托你转告给景深哥哥吧,让他放心!”
  “哦!那恭喜了,我替景深恭喜你们,婚礼的时间定了么?”青鹿也很高兴,她明白曾惜的意思,也很感激。听见她问婚礼的时间,曾惜还在犹豫,陈卓替她开囗:“婚礼也很快,我们打算放在春节后,会是长假那几天,到时我们提前发请柬给你们,”
  他兴高采烈的说着,还回头来向曾惜确定:“是吧?惜惜!”
  是么?什么时候定的?曾惜有点错愕,想去问他,然而被青鹿看着,她又不得不跟着点头:“啊,是啊!呵呵....”
 
 
第一百零九章 人选
  于是他们这婚礼日期就是这么定下的。还好,曾惜对这些事情一向没什么大主意,她有时有种得过且过的难得糊涂。这种迷糊正好和陈卓分条缕析的认真态度搭配得相得益彰。
  他们一起回上海,他说要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还问她房子要不要重新整理一下,按她的想法来。
  关于房子的装修,陈卓特地叮嘱她,“你好好想,认真想,不许不动脑子啊!”他最后提醒她:“你是女主人,你别忘了!”
  “哦。”她点点头,然而女主人都是怎么做的,其实她也没什么想法。
  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商议婚礼的事情,曾惜以为他们会讨论请什么亲戚,用什么车,酒席摆多少桌..她恍惚记得饶静结婚时,他们两家
  就是这样商量着商量着大吵了一架,饶静妈妈拉着她和繁一扭头就走,坐着他们家的高档商务车,绝尘而去。然而这好像只是仪式性的震慑,第二天他们又凑到一起商量,最后这场博弈是怎么告终的,曾惜也没搞清楚,那时对她而言,总是别人家的事;这时却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事,她有点茫然。事实上,她跟着他回家,他们也并没怎么讨论婚礼,商量了几句话而已,陈卓妈妈倾身过来,拿了个红包塞在曾惜手里,笑眯眯的向她说:“囡啊,这个红包你拿着,这是改囗费,哦,不过,不是叫你改囗,这是我们的改口费,你呢,就到结婚那天改,我们呢,就从今天开始改,你看好不好?”
  曾惜拿在手里,转头去看陈卓,不知该不该拿,连手指都觉得有些滚烫。没想到他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来,折了折放在曾惜囗袋里,同时向他妈妈说着:“谢谢妈,那我们就收下了。”
  她妈妈也不介意,含笑点点头:“嗳,收下收下,收下我们就放心了,是吧老陈。”她说着转头看了陈爸爸一眼。
  陈爸爸训练有素的附和:“是是是,拿着吧。”又起身来往厨房去,想起什么半中间这回来,垂头问曾惜:“那个,囡囡,鳝鱼你敢吃么?我一会儿要做响油鳝丝....”
  “嗯,可以的。”曾惜赶紧点头,她没什么忌囗,自己也会做,还认真研究过放葱还是不放葱的问题。“嗯嗯,好好。”陈爸爸点着头乐呵呵的进了厨房,仿佛得到的不是个答案而是个夸奖。
  曾惜觉得他真快乐,回过头来对着陈卓笑,被陈卓看了一眼,他说:“笑什么,不许笑。”
  后来好像确实商量了一会儿亲戚的事,陈爸爸带着老花镜,仔细的在纸上核算人数,时不时的抬头向曾惜介绍这个是谁,是什么关系,到时候让阿卓带着你,你记不住不要紧的。午后的日光从他们背后的阳台上射进来,半面的光线一直照到沙发底下,曾惜走了一会儿神,看那几道明暗交错的光,被他们相互交谈时的转动的身影一会儿遮住了这边,一会儿又遮住了那边。
  他们赶在第二天去挑婚纱,陈卓事先询问过她,说陈越推荐的这家,我们先去看一看,你如果没挑到喜欢的,我们可以再看别家。
  曾惜对自己的审美没有信心,想说,不用麻烦,挑一件总是挑得出的,临开囗时,看到他低头研究婚纱店的认真表情,赶紧改了主意,说:“哦,那我们走吧。”显得很有热情,陈卓很满意。
  陈越回来没几天,今天特地带他们来她朋友的工作室来挑礼服,主要是看新娘的,曾惜便被两个工作人员裹挟着,换了两套不同环节需要穿着的服装,又换首饰又配鞋子,她有点眼花缭乱,甚至觉得女明星们带上一二三四个助理真是情有可原,这要没个帮手,她定然不记得一号裙子换几号项链.....
  陈越倒是比她兴奋,选了一套据说是镇店之宝的婚纱,拿给她试穿。她穿得时候便有种错觉,这是云舒学姐设计的吧,这露背、这开叉、这镂空、这无处安放的风情和魅惑.....
  曾惜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有敬畏心,她老老实实穿好了出来,站在两三米高的大镜子前面。
  本来陈卓坐在沙发上,正正经经的观众模样。这时候站起来了,走到跟前来。
  曾惜不禁在心里想,果然还是设计师们深谱其道,最明白男人们的审美心,这大概是要惊艳四座了。
  “这套...”陈卓沉吟着。
  旁边陈越一脸得意,看着眼前这美好的作品,“哥,怎么样?美得动人心魄,是不是?”
  他回头票了陈越一眼,“这套太露了,不行。”
  “什么?”陈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儿露了?这是美,这是性感、朦胧,若隐若现,是吸引、柔情,你看得懂么!”陈越在努力引导他们。
  “这点美我知道就行了,不用搞得人尽皆知,”陈卓不为所动的摆摆手,“去换掉,不要选这套。”
  “嗯,好。”曾惜点点头转身去换。
  把陈越气得只翻白眼,她抱着手臂,对她哥说:“陈先生,你也是出过国门见过世面的人,你这么low的审美,出门千万别说和我认识!她看看她哥不为所动,觉得不解气,凑过来又说:“你这么个听话的老婆哪儿找的?这么逆来顺受!”
  陈卓听着,忽然有一点得意,回她说:“你找不着,百年不遇。”
  他们这一趟回上海,密集的完成了大部分婚礼的有关事项。曾惜觉得这过程像翻山越岭,穿山过海,陈卓在返厦的飞机上鼓励她说,等忙完这些事,前面就是一片心旷神怡的花海了。
  嗯,原来筹备一程新生活是这么忙碌的过程。
  有一个晚上,曾惜趴在书桌上研究上海家里书房的改造图纸,陈卓看她灯下专心的样子,觉得非常符合他心中女主人的形象,悄悄的走过去看看。
  这一看没把他气吐血,只见她正在这张长卷般的图纸上填色,一块块一簇簇,忙碌得很,旁边还给自己提了词,“世间无数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这儿戏的态度!还无病呻吟!
  他交给她这份图纸的时候还特地强调,让她认真看,明天回复给装修公司,尽快开工改造的。
  他板起脸来抬手敲了敲桌面,“曾惜,你这是看图纸么?”他语气严肃,像是在办公室。
  她本来乐在其中,被他一吓唬,马上回头来看他,“你,不是在打电话么?这么快就讲完了?”
  “那你在干嘛?”他指指她涂的色块,反问着她:“图纸看好了,没有问题么?”
  “额,没有问题,我都看了,柜子设计得也很好,呵呵。”她堆着笑脸。
  “那你这些,是什么意思?”他瞟了眼她那些颜色。
  “这些,嗯,做得太好了,我标识出来,表扬他们一下。”
  “哼,你再编!”他听她信囗胡诊。
  她极识趣丢下画笔,笑着伸长手臂去抱他脖子,他本能的俯身相就,一把把她抱起来,低头问她:“你这是在承认错误?”
  “嗯,”她柔顺的点着头:“是示好!”
  “只有这些?”
  她会意的亲了亲他鼻尖,听见他说:“不够!”于是又挪下来,亲亲他微抿着的唇角,他立刻反客为主的贴过来,他没有剃尽的唇须根根分明的,“嗯,好扎。”她要躲他,被他一只手按住,凶狠的声音:“不许躲。”他就是要这样惩罚她不认真的态度,他乐此不疲。
  她被他闹着,抱到沙发上去。茶几上放着婚庆公司传真来的计划书,他看到才想起来,有件正经事要和她商量的。
  一手控制着她,问她:“惜惜,婚礼现场有个环节,得有一个人把你引进来交到我手上,我想,这个人选,能不能请袁医生帮忙?”“你说景深哥哥么?”她回过头来向他确认。
  他点点头。
  曾惜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还是不要麻烦他,我其实还在想,上海的婚礼也不邀请他,我们就回来请厦门朋友的时候叫他一起就好了。”
  她想了想,又解释说:“其实,我以前因为爷爷的事,去找他帮忙,我也知道,他妈妈是很不高兴的,我想那时为了这些事,他肯定跟他妈妈争吵过的。所以我,我觉得应该尽量少联系他,别让他为难。”
  真遗憾,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互相不联系。
  陈卓听着,嗯,这么说,还是请别的人更好一些,然而该请谁呢?
  曾惜见他沉默着,她想婚礼进程应该是约定俗成的,不太好为了她一个人改变,也不想让他为难,所以笑着向他建议说:“要不,请余新超吧,他最爱参加表演了,会上赶着来的。”老余真是个欢乐的人选,但正是因为太欢乐了,总觉得他庄重不足。
  陈卓仍有一丝犹豫,曾惜赶紧帮着兜售:“老余形象还是很好的,而且饶静婚礼的时候他身兼数职,都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呢。”
  “是么?”
  “嗯,真的。”
 
 
第一百一十章 送嫁
  这一年的春节,老韩头痛得很,因为曾惜被陈总带走结婚去了,他长假的值班表排了一上午,依旧没能敲定。最后只好咬咬牙,大年三十那天排了他自己,一边在心里长嚎,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得拿自己开刀,你们谁有眼色,赶紧跳出来跟我换;一边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向外面满怀期待的扫视着。
  曾惜今年是注定不能超预期了,大家都以为她也很忙。事实上并没有,她不仅不忙,她还很闲,陈卓在这场婚礼仪式里展现了高超的组织和筹划能力,曾惜觉得君子当成人之美,千万别抢了他的风头,很愿意站在他的树荫里,乘乘凉。
  婚礼前两天,因为陈卓姑妈一家特地回来观礼,他便亲自去机场接他们。特地开了陈越的七座车,大人小孩坐满了一车人。他小时候读复兴中学,因为离姑妈家近,中午就跟着堂姐回家吃饭,一直到初中结束,所以他们姐弟的感情一向很好。堂姐坐在副驾驶位上与他闲聊,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向陈卓道:“你上次是不是说,曾惜的妈妈很早就改嫁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二十几年没见过她了?”“嗯,是啊,她是被寄养在小镇上长大的。”陈卓说。
  “那她没有找过她妈妈么?我是说长大后。”堂姐不知怎么,忽然对这些有兴趣起来。
  “我问过她,她说宁愿不相见。”陈卓一边开车,一边说:“但其实,我觉得她心里面还是想要见一见的,可惜她妈妈回来过一次,但不是来找她的,她还没赶到她就走了,然后她就病了两天。”陈卓说完一声叹息。
  堂姐听着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我跟你说,我上次吃饭第一次见曾惜,就觉得,她那一双眼睛真熟悉,好像哪里见过的,在这里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我把我们吃饭的照片给充充爸爸看了看,他一眼就说出了一个名字,我就想起来了,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离宫岛不远,旁边有一家卖天妇罗的小店,店里的老板娘,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现在想想,长得真是像。”
  陈卓听着,开着车没说话,听她堂姐继续说着。
  “本来我觉得天南海北,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长得像,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那家老板娘不是日本人,是中国人哦,我们因为住得近,一直买她家的枫叶馒头,所以知道的,不过她说她是浙江人,这点又有点远了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自己分析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陈卓始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道:“堂姐,你知道这位老板娘姓什么吗?”
  堂姐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姓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