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玉——多梨
时间:2022-06-16 07:50:26

  “不是,”章之微双手交叉,比了个禁止的姿态,“陆叔叔,你需要学习一些新知识。在英国,年轻男女的交往并不一定意味着约会,这是正式交往前的初步测试。”
  陆廷镇想了想:“就像实习生?”
  章之微答:“是的。”
  陆廷镇笑:“听上去很有趣——微微,你在和我谈话时,手和胳膊也活泼不少。”
  “是吗?”章之微望望手,猜测,“或许因为我室友中有一个意大利人?”
  陆廷镇的脾气真得好不少,他甚至没有任何商讨,直接接受两人从“约会”的从头开始。他很快就要回港城处理后续事宜,在这个有凉风的夜晚,将章之微送回楼下。
  临走前,章之微忽然拽住陆廷镇的衣服:“陆叔叔。”
  陆廷镇驻足,转身,章之微已经扯他领带,踮脚亲吻他的脸颊,只贴了一下,她丢开手,笑着后退:“这是礼节性的贴面吻。”
  陆廷镇触碰脸颊,他倾身要回礼,章之微却捂住他唇,摇头:“教你一次就够了,下次再还我。”
  下次?
  陆廷镇笑一声,同她击掌:“一言为定。”
  章之微小手掌贴合他掌心:“一言为定!”
  章之微没有送陆廷镇去机场,她还有课,需要读书。
  陆廷镇离开的时候,考文垂的天气不佳,没有太阳,灰沉沉一片,像是深闺中的美人面纱。
  什么算从头开始?在章之微眼中,她不能再毫无负担地接受陆廷镇的“供养”,也不能再是“叔叔和养侄女”这样的关系,她已经接触到其他的文化,不再是“男丁为重”,也不是“妻凭夫贵”“母凭子贵”。
  她叫惯了“陆叔叔”,一时间难改口,嘴上没变,心里变了,章之微确认自己无法割舍多年情谊……但是,她至少可以让自己在重新开始的感情中保持清醒和平等。
  陆廷镇接受这一切,包括章之微提到的——
  “即使我们将来结婚,我也不愿再冠你姓。我不想做陆章氏,也不想做陆太,以后我的论文,我的证件,我所有的成果上,都要署名章之微,而不是陆章之微。”
  陆廷镇眼睛都未眨:“全部依你。”
  在这个前提下,章之微才开始和陆廷镇尝试。
  往返港城和英国的机票价格不低,至少,对章之微而言,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陆廷镇完全能负担起,章之微不行。她也不清楚陆廷镇如何处理这一桩绑架案的后续,只知在电话中,陆廷镇很平静地告诉她,不必再担心会有类似事情发生。
  他已经将这次潜在的因素斩草除根。
  章之微不了解陆廷镇在做什么,她大约猜到不是什么善事,却也不能劝他一心向善。如何向善?如同在深渊上独木行走,不进则坠,总有一人会粉身碎骨。
  她不是圣人,只期望陆廷镇能赢。
  陆廷镇再来英国,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他提前同章之微说起过,包括大约到的时间。那晚是某个同学的生日,章之微答应陆廷镇,等同学吹完蛋糕蜡烛就回家。
  章之微未参加同学的生日狂欢趴,守着同学吹完蜡烛,她便匆匆往公寓中走,天空高悬一轮明月,她走得速度很快,没有停留。之前染过的发全都剪短,新长出的发仍就是黑色的,刚刚盖住耳朵。为了保护自己,章之微穿着大大的衣服,将整个脸都遮住,饶是如此,在章之微匆匆走了一路后,仍旧察觉到有辆车在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章之微警惕心起,她低头,假装系鞋带。果不其然,车子也停下,章之微捡起草坪上的一块石头,在听到脚步声后,立刻狠狠丢过去:“刁你!”
  石头被稳稳接住。
  多日未见的陆廷镇,右手捏着石头,讶然地看着章之微,忍俊不禁。
  他张开双臂,颇为大方洒脱的姿态:“微微,你想何时搞?我已准备好。”
  陆廷镇欣慰望她:“三年了,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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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啵啵啵~
  忽然更新新。
  番外不会很多,就几张,大约就是交代一下章之微和陆廷镇的“现代恋爱”?
 
 
第52章 番外二
  风轻轻,月弯弯。
  章之微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熟悉粤语,有些恍惚,陆廷镇站在远处,向她伸开双臂,等待拥抱。
  章之微几步跳过去,狠狠抱他:“你怎么提前到?”
  陆廷镇说:“或许是飞机也知我见你的心迫切。”
  章之微讶然望他:“陆叔叔今天嘴巴好甜。”
  陆廷镇四下扫视,确认无人后,才低头:“甜吗?我不觉,你替我尝尝?”
  章之微拒绝了。
  新时代的恋爱,接吻也要双方情意浓浓。
  甜言蜜语冲不破理智。
  陆廷镇只是笑,他没有让司机跟,自己开车,载着章之微回她的公寓。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温暖,再有一个多月,几场考试结束,章之微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一个暑假。
  陆廷镇问她考试安排,章之微双手拢着气,贴了贴脸颊:“去伦敦找一份工作吧。”
  陆廷镇问:“不想回家吗?”
  章之微转脸看他。
  “他们都很想你,微微。”
  章之微垂首:“我现在身份尴尬,回去后,怎么解释?”
  怎样解释呢?她已经“死”了,还是这么多年。
  陆老板知道其中内情,陆太太呢?
  “你给我什么身份?”陆廷镇柔和问,“你想给什么名分?”
  章之微说:“约会对象?”
  陆廷镇蹙眉:“还是这个?”
  “你以为是浇花种树吗?”章之微说,“天天浇水,就能有收获成长?才不是,这要看感觉。”
  “什么感觉?”
  “自然是——”章之微倾身,瞧他眼睛,忽而一笑,“情不自禁的感觉。”
  陆廷镇说:“我还不够情不自禁?”
  “不够,”章之微摇头,“所以不能给你啊,陆叔叔。”
  叫惯了这个称呼,哪里是容易改口的。仗着这里大部分人不懂国语、也不懂粤语,章之微一口一个陆叔叔叫得亲热。自然,现在都流行叫uncle,章之微不肯叫,她好像下意识将陆叔叔这个称谓留给陆廷镇。
  陆廷镇不介意这些。
  他只说:“花玉琼怀孕了,我这次让乌鸡留下照顾她。”
  本意想让章之微夸他一句通情达理,未料及,章之微睁大眼睛,失声:“怎么这样快就怀孕?”
  陆廷镇诧异:“快?”
  章之微说:“他们不是两月前才结婚——”
  陆廷镇说:“乌鸡年龄大了,不算快。”
  章之微望他:“乌鸡哥似乎比你大不了太多。”
  陆廷镇说:“我不着急。”
  章之微驳:“着急也没用。”
  是的。
  着急也无用,章之微要按部就班地读书,学习,才不会为他放弃自己未来规划。
  陆廷镇送她到住处,上楼喝了一杯水,仍旧没有放弃劝她回港城的念头。
  “陈妈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老了许多,”陆廷镇说,“她一直很担心你,为你差点哭瞎眼睛。”
  章之微说:“不许打感情牌。”
  “我讲的都是事实,”陆廷镇说,“你不想她吗?”
  章之微不言语,她还在思考。思考暑假留在伦敦兼职打工,还是回港城……
  周围很安静,楼下能听到人进来的动静,还有交谈声,不知是哪个舍友归来。章之微的房间下面是厨房,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因此,很快,两人就听到厨房中传来的高声。清晰极了,包括此起彼伏的’Oh,Fuck’’Baby’’GoodGirl’’Comeon’。
  章之微默然地坐在床边,她有些尴尬,盯着陆廷镇的手:“陆叔叔的手蛮大的。”
  “是,”陆廷镇也望她的手,“微微又长高了。”
  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单独相处间听楼下声音。章之微很快发汗,她只祈祷楼下一对能够早日结束,遗憾的是对方似乎兴致盎然,在一遍又一遍的“coming”中再度“Oh”起。
  安静对坐二十分后,坐在墨绿色沙发上的陆廷镇在勉强适应后,终于得到新话题:“你室友英语说得不错。”
  “是的,”章之微说,“毕竟是美国人。”
  又陷入沉默。
  陆廷镇无奈一声笑,他说:“我这次只能住一周。”
  章之微问:“你那边还有什么事情?”
  陆廷镇说:“清理门户。”
  章之微短促一声疑问,陆廷镇捏着空掉的水杯,在楼下的撞击声和运动声中继续讲。
  “在黑蝇帮助下,又捉到几个二五仔,藏得很严密,”陆廷镇说,“没有打草惊蛇,顺藤摸瓜,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章之微愕然:“黑蝇没有回大陆?”
  陆廷镇笑:“即使回大陆,也要钱来生活。”
  章之微吃惊:“你不给他钱?”
  “人想要的东西更多,”陆廷镇轻描淡写,“他自愿指认。”
  章之微不与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怎样讲呢?继续讨论下去,章之微怕自己会失望,她知趋利避害是人本能,也知黑蝇对她已经足够江湖道义。
  陆廷镇宽慰章之微:“花玉琼和乌鸡的BB应该会很可爱,希望孩子能够像她(他)的母亲,不要像乌鸡。”
  章之微说:“乌鸡哥又不丑。”
  陆廷镇说:“我没讲他丑,只是希望孩子能像花玉琼,她很聪明。”
  乌鸡的确不丑,不过他肤色不怎么白,倒也衬他的外号,他自嘲是小时候晒多了,长大后也是一身黑皮。
  每次乌鸡站在陆廷镇身边,陆廷镇白得要发光。
  现在也是。
  陆廷镇的白和旁人的白有些不同,他是那种有些透亮、冷淡的白,白到能透过肌肤浅浅瞧见青紫血管,手背和手腕上更明显。上次晒伤的地方已经完全恢复,仍旧是没有任何痕迹的白。
  楼下声音还在继续,章之微说:“乌鸡哥也不笨。”
  陆廷镇望她:“大约男人都希望孩子像母亲多些。”
  章之微问:“什么?”
  陆廷镇起身,他走到章之微面前,方才她注视的一双白手,如今就抚摸她的发。
  “倘若我们有孩子,”陆廷镇说,“我就希望她能像你。”
  指腹已经贴在脸颊上,他的确已经戒烟许久,身上没有让她讨厌的味道,章之微听到呼吸,在这个渐渐温暖的夜晚中,她的掌心沁出微微的汗,这些汗水让她整个人都紧张起,仰脸,陆廷镇的唇已近到快要触碰到她的发。
  章之微捂住他的唇。
  “不行,”她说,“现在还不行。”
  陆廷镇只吻她掌心:“好。”
  陆廷镇也不知自己何来如此好的耐心,章之微说不行,那他就停下。若是四年前,他已经上了。
  大约失去的确更容易让人懂得珍惜。
  他极少去回忆和薇薇的初次,些许酒精的催发,外加一具肖想已久的身体,更何况她主动亲吻他掌心的酒,足以令陆廷镇动情。
  现如今却不会如此,他只是低头,用唇贴蹭她掌心,抬眼望她,用眼睛,将她吃进千百万次,却还是松开手,答应她,只要她不同意,他绝不会用强。
  哪怕他已经忍到不适。
  以前陆廷镇不觉爱人需如此谨慎又明显,谨慎在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将对方视作所有物地任意安排;明显在他必须表达自己心态,给她适当的安全感。
  再不能像之前,以为自己能解决所有事情,便不知会她,独自处理。
  章之微不再是那个连巧克力都不懂的小孩子,她也需要认可和商议。
  在厨房中的动静终于安静后,陆廷镇才告别,他独自一人离开,约好明日来和微微一同吃午餐。
  就像所有刚开始接触的男女一样,他也要尝试和微微重新建立一段公平的关系。
  譬如。
  约会的时间,要在两人都有空闲的时候;
  做这件事上,微微永远有一票否决的权利。即使是衣服已经脱掉,只要微微说不想,陆廷镇就要中止。
  ……
  第二天午餐后,章之微主动给陆廷镇一个吻,浅尝辄止,她只亲密地贴贴他的唇,便笑着离开。
  陆廷镇去捉她手腕,要她继续,章之微不肯,只言之凿凿:“方才是我情不自禁。”
  陆廷镇说:“现在是否轮到我情不自禁?”
  章之微摇头,她捂住陆廷镇的唇:“女士优先。”
  女士优先。
  陆廷镇深刻了解到这句话含义,他只好放任章之微挑逗他,不仅限于这一个午餐后吻,还有晚上两人在月下并肩散步,或者周末一同购物,她穿高跟鞋脚酸,悄悄脱掉一只鞋子,踩在他皮鞋上休息。
  她喜欢作弄陆廷镇,看他道貌岸然的隐忍。在大众场合下,陆廷镇也不过一声“微微”,用眼神警告她莫要乱来。
  章之微才不听,她对这种小游戏乐此不疲。
  最令陆廷镇难耐的一个吻发生在教她开车时,这种事情自然要避开交通警察,陆廷镇寻到一处车流少的夜晚大道上,他调整车座椅的位置,让章之微坐在他腿上,他亲自教微微,怎样掌控方向盘,怎样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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