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心动——鱼曰曰
时间:2022-06-17 06:51:55

  “池小姐,不要给他。”郑姐哀求地看着她。
  池年紧攥着钱包,压下心里的慌乱,看着男人:“我进来时已经报警了,你最好……”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恼羞成怒的男人猛地上前,将她用力一挥。
  光洁的地板湿滑,池年不受控地朝一旁倒去,手肘重重地撑着地板,胯骨和膝盖也生生砸在地上,一阵闷痛。
  池年勉强撑着身子,手碰到后面掉落的铁制水杯,下意识地攥在手里,谨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满身酒气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里的钱包,还要朝她伸手。
  一旁的郑姐忙上前想要拦住他。
  厨房的门却在此时被人踢开了,一声巨响在夜色格外刺耳。
  风尘仆仆的颀长身影带着外面夜雨的凉意,逆着光站在那里。
  男人高高举起的手背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转过头去。
  池年同样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努力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
  祁深没想到,几经辗转找到池年时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画面。
  她倒在地上眼圈通红,却竭力地隐忍着,唇不服输地紧紧抿起,白净的脸色苍白,眼眶里泪珠流转,却始终没流出来。
  祁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目光骤然变得森冷,心脏一阵闷涩的痛,下秒,他缓缓将手中黑色的雨伞立在墙角,走到池年面前单膝蹲下,轻柔地抱起她。
  池年的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后颈,怔怔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俊美眉眼,冰冷且森寒,动作却克制的温柔。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祁深将池年轻轻地放在大堂的长椅上,嗓音嘶哑,却格外冷静:“等我一下。”
  池年将钱包递给跟在她身后出来的郑姐,转头看向祁深没有丝毫波动的神情,不放心地唤他:“祁深……”
  祁深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像是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朝厨房走去,一步一步,优雅地解开了袖扣,将袖口徐徐挽起,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看着眼前高大矜贵的陌生男子,心里发虚地退了退:“你做什么?我告诉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池年便看见祁深的拳头已经朝他的脸颊狠狠地砸了下去,身躯微侧,动作干净利落,骨肉碰撞的声音沉闷闷的。
  “操.你大爷!”男人恼怒地嘶吼,唇角立刻带了血。
  祁深却始终面无表情,一拳拳精准地砸在男人的身上与脸上,手上不知是受伤还是沾了血,泛着红。
  池年看着这样的祁深,神情怔忡。
  他看起来即便理智且清醒,可是她却能明显看出来,他失态了,很失态。
  不知多久,男人伏在地上开始求饶,一遍遍地哀求着。
  池年看着祁深手背上的那片红,只觉眼眶一热,忙扬声唤他:“祁深。”
  再打下去,就真的该去警局了。
  祁深的动作一顿,许久放下手,拿起一旁的厨房纸巾随意地擦拭了下手背,缓缓将袖口放下,系上袖扣,而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无波澜:“我发给你一个地址。”
  “让海城分公司的负责人带着律师来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挂断电话,祁深才缓缓走到池年面前,看着她依旧受了惊吓的苍白脸颊,紧攥了下微颤的手指,原本惊惧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再次将她抱起,朝楼上走去。
  “你的雨伞……”池年靠在他胸前,小声说。
  劳斯莱斯的雨伞,很贵。
  祁深看了她一眼,池年默默垂头,当自己没说过话。
  “哪间房间?”祁深哑声问。
  池年乖乖地回答。
  直到走到房间门口,池年轻轻动了下,挣开祁深的怀抱,从口袋里拿出房卡。
  房门打开,池年的余光蓦地看见祁深右手手背的一道伤口在冒着血,她心里一涩,睁大眼睛抬头:“你的手……”
  话没有说完,池年只感觉房门在自己身后被人猛地合上,泉香伴随着雨的味道席卷而来,将她重重包围在其中。
  祁深将她死死地抵在门后,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的声音沙哑:“池年,你腻了可以和我说,我换种方式追。但你一言不发地离开……”
  甚至还遇到刚刚那样的危险,只是想到都觉得后怕。
  祁深的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下,眼底泛红:“是不是想把我逼疯?”
 
 
第061章 
  池年被抵在门上, 睁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祁深,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脏“怦怦”地跳动。
  他以往总是淡淡的双眼, 此时却有藏不住的情绪翻涌着, 炽热且专注。
  像是变了一个人。
  还有刚刚在楼下隐藏的森冷的怒火, 和此刻挫败的温柔, 交错相杂。
  池年有些心慌,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撑着男人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祁深的手却有些慌乱地用力箍紧她的腰身, 低声问:“又想跑吗?”
  第三次了。
  池年眨巴了下眼睛, 余光飞快地看了眼窗外:“深夜还下着雨, 我往哪儿跑?”
  祁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箍着她的手最终放松了些:“池年,你去哪儿都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微微垂眸看着她, “别让我找不到你。”
  池年的心脏跳得更快,咬了咬唇瞪着他嘴硬:“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干嘛要告诉你……”声音越来越小。
  祁深揽着她的手一僵。
  池年猛地反应过来他的手背还有伤, 挣开他的手臂就要去饮水机旁拿医药箱,却没等她成功离开, 手腕被人攥住, 往后方狠狠一拽。
  池年一愣, 手下意识地扶住那只手,却在触到手背的伤口时一僵, 放轻了力道, 撞进身后男人的胸膛, 冷冽的泉香越发浓郁,眼前一暗。
  祁深垂眸,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第一次的阴差阳错,更不像第二次醉酒后的意识不清,这一次的他用力地吻着她的唇角,手指穿入她后脑的长发间,动作生疏却又认真,带着慌张的惩罚和小心翼翼的讨好,吞掉她的每一次喘息。
  池年只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他轻含在唇齿之间,呼吸交缠,酥麻沿着唇角牵动心脏,人也软了,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腰身,扣着她靠在他的怀中,被他完完全全地拥住。
  格外清醒的吻。
  还有热烈的、不像祁深的祁深。
  不知多久,祁深轻咬了下她的下唇,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二人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池年一动不动,双眼像含着双光,唇有些红肿,目光怔忡地看向不知名的角落,意识混乱。
  祁深……吻了她?
  虽然后来也分不清是谁在吻谁,但最开始是他主动的!
  祁深看着她微有红肿的唇,目光一深,却又在看见她出神的神色时愣了下,嗓音越发喑哑:“吓到你了?”
  池年愣愣地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祁深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轻轻地将她脸畔的碎发拂至耳后:“池年,上次你在电梯里问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了。”
  池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下秒陡然反应过来,电梯里……自己问的不就是“为什么追她”?
  心中一慌,池年想,她即便大胆地追了祁深四年,可是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胆。
  比如在这个时候,她怂了,她怕听见什么“合适、习惯”这样的话。
  所以,池年飞快地从祁深的怀里挣脱,转过头走到饮水机旁:“你的手伤了,还是先包扎一下……”
  “池年,我爱你。”男人清晰且坚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了满室的寂静。
  池年拿着医药箱的手僵住,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饮水机,一动不动。
  祁深走到她身后,再一次说道:“追你,是因为我爱你。”
  不是因为她太好而生出的浅薄的喜欢,更不是因为莫须有的喜欢类型,而是因为她是池年。
  而他爱池年。
  他无法想象未来身边人不是她的日子,更不敢想象她待在旁人身边、靠在旁人怀里的画面。
  他会疯的。
  他想要的,永远只是她一个人。
  池年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睛有些酸涩,直到饮水机里翻涌起一个大大的水窝,发出“咕咚”一声响,她才反应过来。
  抿了抿唇,池年转过身一把将医药箱塞到祁深怀中。
  祁深拿着医药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池年抬头,一眼望进祁深深邃的目光里,她顿了顿,随后眯眼笑了一声,又飞快地收起笑:“你不是说,喜欢唐小姐那种类型吗?”
  祁深望着她,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池年。
  池年不解地垂头,随后一怔。
  照片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上面的女人回眸一笑看着镜头,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眼惊艳的像一朵盛放的玫瑰,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的优雅美丽。
  只是有些眼熟。
  池年眨眨眼,随后想起来,唐轻染的鼻子和唇形,和这个女人很像,却比她素淡了很多。
  “这是……”
  “我的母亲。”祁深低低开口,“池年,我怕你知道过去的我做的那些事情,会觉得我并不像你喜欢的那样。”
  他怕她喜欢成熟稳重的他,而他的过去,意气用事且幼稚。
  他自卑于在她面前展现过去的自己。
  祁深停了几秒钟,又继续:“和唐轻染,只是幼稚地想要气祁岳林,祁岳林怕见到母亲,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愿,所以……”
  “所以,你和唐轻染约定好,几次三番地带她回家气你的父亲?”池年默默反问。
  祁深几乎立刻应:“只两次。”
  池年顿了顿,慢悠悠地反问:“这也不妨碍你喜欢唐小姐这种类型的女人吧? ”
  祁深看着她:“池年,我不是一个喜欢亲近的人。”
  池年抬头,想到刚刚那个吻,小声地哼了一声:“……没看出来。”
  祁深飞快地看了眼她的唇,目光幽深:“因为你是例外。”
  对旁的所有人,他不愿被碰触。
  可是对她,却似乎总是碰不够。
  池年的睫毛轻轻地抖了两下,怔忡地看着他,许久移开目光,小声嘀咕:“快上你的药吧。”
  祁深看着她不自在的反应,再没多说什么,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打开医药箱拿出纱布草草处理了一下。
  池年皱着眉盯着他的动作,在他没涂碘伏就要包扎的时候把纱布拿了过来,拿起棉签沾了碘伏,将伤口处理好才用纱布包扎起来。
  看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旁的白纱布,池年惋惜地说:“以后大概要留疤了。”
  祁深看着她的动作,心脏跳动着,目光微柔。
  池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他:“你胸口的疤怎么来的?”
  祁深一愣,下意识地垂眸。
  池年见状也没再追问,将医药箱收拾好就要放回原处。
  祁深以为她要离开,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池年不解地转头。
  祁深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是母亲生病时砸的。”
  池年怔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得了什么病?”她轻轻地问。
  “癌症晚期,到后来患了人格障碍。”
  祁深垂眸,许久自嘲一笑。
  家族联姻,就连他的出生,都是两家几次施压逼迫的结果。
  后来母亲生病,祁岳林只去医院看了三次。
  最初母亲的病情还能用药物控制,后来疼得受不了了,她开始自残,也开始伤害身边的人。
  他去阻止,结果是割在他身上的玻璃碎片,和砸在身前的水杯。
  恢复清醒后,母亲会抱着他哭。
  曾经明艳的女人,变成了形容枯槁的病人。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少有的情绪温和,甚至还笑容满面地和他一起在病房用了晚餐。
  可第二天,他来找她时,她已经在病房的洗手间割腕自杀了,满浴池的水都是血的颜色。
  而祁岳林,却在母亲去世仅仅三个月就和家庭医生再婚了。
  可笑的是,那个所谓的家庭医生,还曾照顾过母亲。
  池年听着祁深语气平静地说出那些过往,神情呆呆的,心里也皱巴巴的酸。
  祁深看出她的心思,扯了下唇角:“我的过去不是你造成的,池年,”他说着,走到她面前,低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不要可怜我。”
  他只想要她的爱。
  池年被他突如其来地靠近搅得心中慌乱:“谁可怜你了!”
  说完将医药箱放在一旁,回到床边:“我要休息了,你去前台再开一间房间吧。”
  说完,池年皱了下眉,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郑姐这个时候肯定没有心情再继续待在前台了,而祁深又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她正想着,身后一道人影突然靠近。
  池年被惊了一跳,膝盖碰到床侧,人斜斜地朝一旁倒去,一只手捞住了她的腰身,垫在她的身下,拥着她一同倒在了床上。
  池年瞪大眼睛,看着从身后揽住自己的人:“你干嘛?”
  祁深顿了下,沉声道:“可怜一下……也行。”
  池年:“……”
  祁深低低地笑了一声,很短暂,而后他像是卸去满身的重担,声音嘶哑,疲惫地说:“池年,累了。”
  池年呆呆地维持着倒在床上的动作。
  祁深很少说累,当年他在公司熬了三天,被她强硬地安排休息时,也只是淡淡地说句“不累”。
  “你怎么找到我的?”池年蓦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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