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屏和林折都在,他又不得不考虑。
“你说的事我知道了。”
苏意屏缓声,江南软糯的调子顺着茶香蒸腾:“溪溪是我学生,请你别因为这个给她优待。”
陈启明:“?”
“我希望陈导公平公正,《惊钰》是个好剧本,我同意参演。”
几分钟后。
陈启明道谢离开,耿直被苏意屏打发回房间做题,客厅只剩三人,林折起身说去教教耿直。
叶溪低头扰着指尖不敢看苏意屏。
“舍得回来了?”
话里没有责备只有嗔怪。
苏意屏向来端庄温雅,细眉挑目,看人时微抬眼皮,眸光沉静似寒潭水玉,一眼看穿人心:
“和你爸爸闹也就算了,连我这儿也不来了?”
苏意屏和叶家是旧相识。
当初叶溪母亲还在,这院子就是她第二个家,池子里每一条锦鲤她都记得,甚至还起过名字。
“没有,老师……”
苏意屏摆摆手,“我让你来不是为难你的。”
叶溪松口气,又听见她说:“你和林家那孩子怎么回事?”
“……”
她的随性淡然在苏意屏面前根本不够看,想藏的东西也藏不住,索性坦言:“我喜欢他。”
暗处,男人关门的动作怔住,看向沙发上的人。
这走廊做了屏风遮挡,背靠待客厅,抬眼只能瞧见小姑娘的侧脸。
她眼睫扑闪得厉害,似是在紧张。
“喜欢?”苏意屏笑:“难得啊,能让我们钦钦动心的人。”
她抬手斟茶,袅袅茶香气蒸腾出来,沁人心脾,“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签结婚协议的时候?”
叶溪猛抬头。
见过苏意屏的人都说她眉眼含情,高兴时是笑的,生气时也是笑的,就算是一把刀,也是一把温柔刀。
但叶溪见过她演戏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苏意屏。
疯狂、充沛,她的感情是高山洪水,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的浓烈。
比现在要可怕得多。
“老师,你怎么知道?”
“老师什么没见过?”她不答反问,放下茶杯微微垂眼,柳叶细眉,温润得好似烟雨缭绕的江南。
叶溪无言,垂下的视线中递来一杯清茶,茶色浓郁,一看就知道偏涩。
苏意屏喜欢的向来如此。
“溪溪,有些话你不和老师说,还能和谁说?”苏意屏问:“你想试《惊钰》也是因为他?”
叶溪点头,又摇头。
视线莫名变得模糊,湿热盈满眼眶,眼前像是糊了一层水雾,“老师,我错了……”
客厅里响起轻缓的叹息声。
“啪嗒”一下,苏意屏放下茶杯,慢慢将叶溪揽进怀:“钦钦,你没错,要是真喜欢,老师帮你?”
小时候的叶溪活泼可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嘴也甜,那时叶家还没定下,来一趟宜城要一上午,可她粘苏意屏,每周都要住上一两天。
后来叶母去世,叶明业带着叶溪定在宜城,距离近了反而疏远,直到某天夜里,她敲开苏意屏的门,说:
“苏阿姨,你能不能教我演戏?”
一晃这么多年,当初的小姑娘早就长大了,苏意屏却还记得她一遍遍练习表演片段的模样。
“不要老师帮。”
记忆中的声音与面前的人重合,叶溪眼眶通红,忍了两下,更红了:“我要自己站在他身边。”
走廊上,林折攥紧了手又放开,鼻尖蓦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