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想了想,说道:“其实你应该告诉他们。”
“不!”殷殷连连摇头:“万一妈妈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家,我不能让他们不喜欢我。”
花臂也叹了口气:“那就不说。”
殷殷继续淌着眼泪,而花臂也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五分钟后,谢闻声溜达着下楼,准备再去劳动市场找找有没有高薪的苦力活。
一下楼便看到殷殷蹲在巷子对面抹眼泪,而花臂大哥居然也在她身边,人高马大的,还伸手去拍小姑娘的背。
谢闻声顿时头皮一麻,冲了过去,不分青红皂白,揪住花臂的衣领就是一拳。
花臂被打得往后趔趄了几步,脑子嗡嗡的,嘴角也见了淤青。
谢闻声将殷殷扯回自己身后,宛如护犊的母鸡,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这么小的小朋友你都欺负,你是不是人!”
“我…没有。”花臂一脸懵逼,笨拙地解释:“没有哇。”
“还说没有,小妹都被你弄哭了!她从来轻易哭鼻子。”
谢闻声虽然平日里害怕花臂,见了他都绕道走,但事关殷殷,他勇气横生,绝对不会退缩。
“你跟我去派出所,让警察来评评理,这么大的人,居然欺负小朋友!”
说着他就要拉花臂去派出所。
花臂以前有不好的经历,听到“派出所”单个字,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不不,我不去。”
殷殷见花臂叔叔莫名其妙被揍,又见谢闻声这般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连忙甩开了他:“你凭啥打人呀!我和花臂叔叔只是在聊天,他没有欺负我。”
“没欺负你,你哭啥!”
“我是因为…”
殷殷话到嘴边,立马又收了回去。
不能说。
谢闻声见殷殷居然还帮着他,于是回头问花臂:“你说,她哭什么?说不出来就跟我去派出所。”
“她哭是因为…”花臂咽了口唾沫,看着殷殷紧咬着唇的样子,挣扎良久,终于道:“我也不知道她为啥哭,反正我没有欺负小朋友。”
他闷声说完,也不再计较自己莫名其妙捱的这一拳头,用袖子擦擦嘴角血迹,回了发廊店。
谢闻声还欲追上去,殷殷使劲儿攥着他,不准他再去找花臂的麻烦:“我和花臂叔叔只是在聊天。”
“聊天你哭个毛啊。”
“谁…谁规定我不能哭了,我想哭就哭。”
谢闻声掰着小姑娘的肩膀,义正言辞道:“以后离他远点,不需靠近他,不许和他说话。”
“为什么?”
“他坐过牢,是坏人。”
“胡说,花臂叔叔才不是坏人咧,他还给我棒棒糖吃,听我说话。”
“你要是能区分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也不会被人拐走了。”谢闻声想到了那次广城的经历,真是冷汗直流:“还有,不许乱吃陌生人递来的糖。”
“反正花臂叔叔不是坏人。”殷殷说话,径直跑回了对面楼栋,不再搭理谢闻声。
谢闻声讪讪地望了眼穗花发廊店,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因为还要去找工作,只能暂时作罢。
……
谢闻声找工作不太顺利,他没有学历,只有一身蛮力,想要找到高薪的工作真是难上加难。
可是考虑到殷殷将来的学费,生活费…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般体力劳动的低薪酬,根本没办法支撑他供养殷殷。
能进入嘉文私小这么好的小学,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简直比买了彩票还幸运。
就算真的让他去卖血卖肾,也一定要让殷殷就读嘉文私小。
谢闻声踱着步子,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金狮夜总会门口。
他看着门口那个虎虎生威的金狮子,嘟哝了一声:“怎么又是你。”
这只镀金的大狮子默然地立在他面前,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谢闻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但走了几步,却再也挪不动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