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巾帕捂住自己的鼻子,“李若芸,你起来,本宫有话跟你说。”
地上的女人跟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曹清越心里一惊,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她还没死,你叫宋润庭,她就会有反应。”李若雷在旁边摘自己头发上的虱子玩。
曹清越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是有关澈儿的事情,现在皇上知道澈儿不是我的孩子了,再加上之前淮阳的事情,皇上要把澈儿下到大狱里面,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曹清越虽然声音压得低,但是李若雷也能听到,他嗤笑一声,“娘娘您都没办法,她一个在监狱里面快要死的人有什么办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噌地一下站起来,人有些疯狂,声嘶力竭地喊,“宋润庭这个老狐狸,李若芸你要是敢把那个地方说出来,下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若芸眼睛动了动,过了一会儿,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李若雷在那边就差要凿墙了。
“告诉宋润庭,我的人之前给裴牧下了乌星,裴牧活不了太久了。这个地方加上裴牧的命,换我澈儿一生平平安安,享受荣华富贵,如果他做不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我也不会放过你。”李若芸拼劲最后的力气说完这段话,直接晕了过去。
曹清越拿到自己想要的,不再多留半刻,转身就走,李若雷把牢门砸得咣咣作响,他和李若芸在被带到青园之前,曾在一座寺庙里待过,他把那几封信藏在了那所寺庙里。
一切都完了,信要被人找到了,乌月也被解了,没了柳筠身上的乌月作为母蛊,他新研制的那种疫毒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儿子也会被东黎那个老不死的给杀死,一切都完了。
宋润庭拿到曹清越给的地址,立刻安排人到地方去取了,折磨了他半辈子的心病终于要被除掉了,他怎么能不高兴。他抬眼看到曹清越还在,眼里流露出厌烦,“这没你事儿了,你先下去。”
曹清越站在那边期期艾艾,宋润庭提高声音,“有什么话就快说,没话说就走。”
“皇上,李若芸说她给裴牧下了乌星,臣妾不知道她说的是真假。”曹清越提着嗓子说了出来。
宋润庭愣了一下,之前他是收到南淮那边的消息,说裴牧身体不行了,原来是中了乌星。“朕知道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他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陛下,那澈儿?”
宋润庭瞪着一双浑浊的眼,不耐烦到了极点,“你是嫌他闭门思过半年还不够,让朕再给加半年是不是?”
曹清越赶紧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裴牧这次回来是比之前几次瘦了很多,他中了乌星的话,倒也不急着办他了,反正他也活不长时间,现在朝廷上下都在说裴牧为了护驾身受重伤,如果这个时候把人给弄了,反倒毁他清誉。
这些天,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柳见是说的那句话,他以前确实很看重裴家,也很信任裴牧,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裴牧不信任的,他也说不清,在这把龙椅上坐得时间越长,越觉得谁都在觊觎这个位置。裴牧真的会反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有裴牧死了,他才安心,可裴牧死了,谁又能够镇守西南边境,应该也没有人可以,天底下哪里还能出第二个裴牧。
实在不行,就让裴牧再多活两年,把婉婉的孩子给教出来,然后让婉婉的孩子接手裴家军,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润庭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高仕喜!”
高仕喜踮着自己的小脚急急地跑进来,“在呢,主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宣婉婉进宫。”
高仕喜刚要嗻一声,又被宋润庭给叫住了,“等等,她有了身孕,不能奔波,给朕换衣服,朕要出宫去。”
“哎呦,主子,您身体才刚刚好一点,怎么能现在出宫去,等再过两天,天气也暖和一点儿了,海棠花也开了,李姑娘当初最喜欢海棠花,您带着几株海棠花过去看婉姑娘,她知道了肯定会高兴。”
宋润庭停住脚步,“对,她当时喜欢海棠花,钟仁宫的海棠还在吧。”
高仕喜又把人扶回了塌上,“在呢,在呢,奴才一直让人打理着,等过几天开花了,肯定美极了。”
“那到时候就带钟仁宫的几株海棠过去。”宋润庭语气里带着亢奋。
柳筠还不知道她要被人送海棠了,她现在被裴晟困在了府中,活动范围不能出了裴府,他根本不连床都不想让她下,她多走一步路,就跟要了他命一样,有的时候他的眼神让她都觉得,连她嚼东西,他都恨不得替代了。
周美漓这些天干脆住到了这边,裴晟给她的任务,就是每天陪柳筠说话,俞兰婷也带着大大小小的补品,三天两头往这边来,苏正山和弘音的信已经到了,林羌之恨不得马上到京城里来,但是裴牧和裴晟都不许,柳筠去给裴牧诊脉的时候,裴牧嘴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柳筠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在所有人的期待和祝福中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但是能不能让她出去透透气,她真的好想去外面看看春光。
裴晟回来的时候,柳筠正惆怅地望着窗户外面,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裴晟挨到她身边来,“怎么了,心情不好?”周伯母说女人怀了孕,心情会起伏很严重,裴晟暂时还没有体会到这一点。
起初他怕宫里的事情会影响到她,一直想方设法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后来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用他转移,她每天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研究孕养孩子的医书,研究孕妇的一日三餐,研究孕妇的生活作息。虽然他很高兴她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又有点嫉妒,他才刚刚在她心上占据了一点位置,现在又多出一个人来跟他抢了,关键是这个人他注定抢不赢。
柳筠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眼神一次比一次惆怅,把裴晟的心都给看化了,“怎么了,夫人,谁欺负你了,美漓惹你生气了?我去揍她。”
柳筠抓住佯装往外走的人,“我想去春游,我想吃烤鱼,就是那次你烤得那种香香脆脆的烤鱼,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门,之前不让我出门,现在还不让我出门。”她说着说着眼角都带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