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包裹到柳筠手里的时候,柳筠前前后后翻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她最想要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有,单单的少了那个药瓶,紫芽绝对不会忘了给她带,难道是裴晟察觉到什么了。
碧荷看出了柳筠的焦躁不安,“世子妃,发生什么事了?”
“碧荷,你们世子爷有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她现在虽然不能对他进行身体上的伤害,但可以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碧荷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真诚地摇摇头,“世子爷好像什么都不怕。”
不可能,是人都会有弱点。
夜幕降临,主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最后营帐里只剩下一个身影。柳筠让碧荷晚上不要等她,她有事要和世子爷商量,可能很晚才会回来,碧荷眼神极其暧昧,像是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柳筠脸皮的厚度已经练了出来,我和他是拜过堂的夫妻,干什么都是正常的。她本来怕营帐外看守的士兵会拦她,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随行的军医,军中主帅应该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谁知他帐篷外并没有士兵把守,简直上天都在助她。
她掀帘而入,他背靠在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半眯着睁开眼,看到是她后,又闭了回去,“柳师侄半夜过来,有何事?”
自动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一辈,以长辈的身份来压她,他绝对心里有鬼,柳筠也不和他绕圈子,因为和他绕圈子,容易把自己给绕进去,“小师叔搜我的包裹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顺走什么东西?”
裴晟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单刀直入,“师侄丢了什么东西说给我听听,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柳筠回,“一个棕色的药瓶。”
裴晟睁眼,“师侄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一些女子调养身体的药。”柳筠拿出提前想好的说辞。
裴晟一顿,就知道不能轻易从她嘴里撬出一句实话,“师侄是男儿身,需要女子调养的药做什么?”
柳筠想上去咬人,他是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还是怎么着,我是不是男儿身您老人家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么。
“世子爷是觉得逗婉婉很开心,是不是?”柳筠语气里摆出一丝幽怨。
裴晟朝她勾指,柳筠不动。
“你得离我近些,我才能看清你到底是谁。”裴晟的手不急不缓,好像笃定她一定会屈服。
柳筠勉强往前面走了两步。
“再近。”他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发号施令。
柳筠已经看出他想要干什么了,她直接大步走到他跟着,腿贴着他的膝盖,她弯下腰,四目相对,“这个距离够近了吗,裴郎?”
裴晟满意地勾起嘴角,说她害羞,可有的时候她胆子大得惊人。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腿上带,“我以为夫人已经把我这个一起私奔过的裴郎给抛到脑后了,我天天在营帐里等着,夫人都不知道来看我一次。”
柳筠手扶着他的肩膀,看似亲热,其实是阻止他靠的太近,这里不是沁雪园,要是在这里胡闹,她跳湖一百次都不够。
她眼眶微红,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说哭就能哭是她对付她那个宰相爹常用的招数,“世子爷就别闹我了,那个药真的对我很重要,”她凑到他的耳边,“我那几天难受的特别厉害,最难受的时候还会呕吐不止,要是没那个药,我真的会死的。世子爷疼疼我,好不好?”
裴晟看着她含水的双眸,就算知道她是在骗他,也不能不承认,他很吃着一套,又或者说他很吃她给的这一套。
他抚上她的眉眼,其实他想问,我难道就真的不值得你一句实话。只要她肯说出那个药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就会给她,他不是非要知道这张面孔下真正的面容是什么样的,他在乎的是她这人,在乎的是她对他的心。
“据我所知,这种药要在那几天吃才管用,婉婉的小日子应该是在月中,药暂时先在我这里保管,等到了那几天,我自会给婉婉。”裴晟起身把她放到地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柳筠急步跟上他还要再说什么,裴晟把茶水一饮而尽,已经凉透了的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针扎一样的疼,“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婉婉不必再说,我明日还要早起,就不留你了。”
柳筠本来势在必得,因为她都拿出杀手锏了,根据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经验,这一招是百试百灵的,今天他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不上她的钩。柳筠隐隐的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那瓶药的用途了,所以才这么的对她严防死守。
没了表情的脸上自动带了一种威慑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敛起了不正经的温柔,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柳筠放不下身段再求,也冷了脸,连句告辞的话都没说,离了营帐。
可走出来没几步就后悔了,现在这种局面应该算是谈崩了吧,谈崩了她要怎么办,她当时都做到那一步了,就应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他不给就不走。
那个药,她从五岁以后就一直在吃,母亲说她的真实容貌不能让人看到,否则会惹来灭门之祸,起初她不理解,自己的容貌怎么会和灭门之祸有关,但母亲临死之前,把这件事情强调了三遍,她虽然仍不理解,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不能拿青衣派上下一众人的性命冒险。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和裴晟说这件事情,又或者说她对裴晟有信任,但并非百分百可以交心的信任。
柳筠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头痛欲裂,碧荷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世子妃,要不要请苏师父过来诊一下脉。”
柳筠摆手表示不用,她这是心病,只有你家世子爷能治。她还想躺下休息一会儿。
外面传来女声,是谁可想而知,可这个时候,柳筠并不是很想见到她,但是人已经掀帘进来了,不是柳筠不想见就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