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一脸无辜,您不该问我,我来的时候七仙女已经在了,您该去问您徒弟。
苏正山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和弘音对视一眼,两人一溜烟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阿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蹭到柳筠面前,“世子妃,为什么师伯看着比师父年纪还小?”其实她想说师伯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点,比馆子里的小倌都要好看,但她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知道这句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弘音要是知道有人拿他和小倌比,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柳筠甩开自己的扇子,故作高深状,“因为师伯修炼了驻颜神术。”
七仙女被驻颜神术这四个字惊得目瞪口呆,纷纷暗自下决心,要偶遇一下师伯,讨教一下驻颜神术要如何修炼。
苏正山和弘音来了之后,柳筠老老实实在府里呆了两天,偶尔陪两老下下棋,不过她棋术太烂,还经常悔棋,苏正山死活不跟她再下了,这正合柳筠心意,第三天,她又开始了遛大街的日子,为了目标不那么明显,她只带了阿黑、碧荷和小南。
她喜欢这种人间的烟火气,或是置身于熙熙攘攘的街道,或是低声高喊的茶楼,又或是饭香袅袅的苍蝇小馆子。天刚刚亮就出门,去街东吃一碗香喷喷的云吞或者嫩滑的水豆腐,夜幕降临的时候,穿过红灯高挂的夜市,火树银花照亮漆黑的天空,擦肩而过每一个陌生人。
在这里丝毫感受不到打仗的恐慌,一片祥和,人人和乐。在百姓的心中,只要有裴家军在,任何外敌都不能踏入北朝。不知为何,柳筠心里升起一丝自豪感,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她想往下压,都压不下去。
等柳筠终于把胡州城全都转遍了,又开始无所事事的时候,小黑偷偷地凑到她耳边,“世子妃,您想不想去我们那天去的小倌馆逛逛?那里面不像世子妃想得那样,好玩的可多了,特别有意思。”
小黑说特别有意思的时候,眼睛都是发亮的。既然小黑说有意思,那肯定特别有意思,柳筠在手里把玩着扇子,一锤定音,“去逛逛。”就当长长见识了。
七仙女其他几位一听,也坐不住了,非要一起跟着去,一行人分了几批,出了大门,小南跺脚又锤墙,他根本拦不住,因为碧荷也叛变了,她也要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三个没见识的人被带着彻底长了一番见识,一群人又说又笑往将军府走,连带着碧荷都比以往活泼了不少,只有小南没精打采地跟在后面。
快到门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柳筠停住了脚步,碧荷闭上了自己嘴,一双眼睛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转地这么快过,小南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想要往后逃跑的脚步。
七仙女有些怔愣地呆在原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比小倌馆里的头牌都要好看,面容清俊,身材挺括,一袭白色长袍,手持一把檀香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前面的世子妃。
“婉婉,玩的可还开心?”好听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如同一缕清冷的风,沁人心扉。
可柳筠只听出了冷意,如寒冬的霜雪。
第55章
柳筠嘴角也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与他对峙而立,虽然他身处高处,但是她胜在背后人多,气势上就能胜他一筹,“不能再开心了,多谢世子爷关心。”
柳筠话一落地,就听见后面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齐刷刷地膝盖落地,“奴婢,参见世子爷。”尾音带了显而易见的颤声。
“一切与她们无关,都是我唆使的,世子爷要打要罚冲我来就行。”柳筠敢作敢当,一力承担。七仙女在后面齐齐拉她的衣角,就差要抱她大腿了,世子妃简直是太讲义气了。
裴晟冷眼看着她,轻笑一声,很好,既然她都主动要打要罚了,他如果不如她的愿,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他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扇子,示意她跟上,转身走进府内,衣角在空中划出涟漪的弧度,小南在那衣角的弧度中已经看出了他们世子爷内心压抑的愤怒,他止不住哀嚎一声,他要完了,和世子妃算完账,就要和他算账了。
柳筠自然不会听从那把扇子的指挥,那岂不是显的她太没骨气,她等人走远了,转身对正在拍她腿,让她赶紧挪步跟上世子爷的七仙女,还有至今还没缓过神来的碧荷和已经要拿头抢地的小南说,“你们听好了,回头世子爷问起来,就说我们今日去城东的百岁楼听了一天的戏,其他哪儿也没去,记住了没有?”
九个人齐刷刷地点头,世子妃,您现在也知道怕了呀。
“夫人,你还不过来,是等着我过去抱你吗?”前面裴晟的声音已经有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柳筠不想把人惹得太急,她知道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还得要适时地低些头。
裴晟回到屋内,转了两圈,人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暴躁地走向门口,掀起帘子想看看刚才梗着脖子求打求罚的人去哪儿了。柳筠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掀帘子,帘子已经被里面的人掀开了,两个人来了个直冲冲地四目相对。
裴晟看着又变回原来样子的那张脸,冷哼一声,撒手放开了帘子。柳筠眼睁睁地看着帘子又落了下来,她人在外面,也冷哼一声,没有风度的狗男人。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拿扇子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夫人当真是好兴致,看来着胡州城还算好玩,能让夫人一整天不着家。”裴晟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的烦躁表现得不那么得明显。
师父来信让他解释府内养着的小妾的事情,所以他给柳筠写的那封信,她可能连看都没看。裴晟又连着给她去了两封信,却依旧没有得到她半个字的回信。
他疑心她是不是生气了,想要亲自过来一趟,但又一直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抽出来半日,快马赶来,人却没在府里,师父和师伯在慢悠悠地下棋,魏洪举还在床上半躺着养身体。
他问师父人去了哪里,一问三不知,问吴管家人去了哪里,吴管家支支吾吾,世子妃每天从城东逛到城西,具体今天去了哪里,老奴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