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沉吟了半响,“那到时候,就请世子爷给我一封和离书,放我回柳家不就行了。”
裴晟咬牙切齿地把人抻到自己怀里,“想都不用想,进了我裴家门,就是我裴家的人,我们裴家可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一说。”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要怎么办。”柳筠坐在他的腿上,双手交叉的搭在他的脖颈后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质问。
裴晟被问得有些发愣。他刚刚沐浴过,如墨的双眸像是碎进了星子,半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柳筠勾起他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背离我吗?”
裴晟的视线跟着她莹白的手指移动,一字一句重复着誓言,“我永远不会背离你。”
柳筠唇抵到他耳边,“你不背离我,我自然也不会背离你。”
裴晟横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出这种承诺的话,他犹如置身梦中,“真的?”
柳筠笑他的呆,“假的。”
裴晟抱起人要往床榻上走,“没事儿,反正夜还很长,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筠急了,这营帐一点都挡不住声音,哪能让他胡天胡地的胡闹,“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
“你盖戳。”裴晟继续往床榻那边走。
“要怎么盖啊。”柳筠崩溃,她又没有印章。
裴晟眼神扫过她的唇瓣,意思显而易见,柳筠挂在半空中的腿忍不住踢了他一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再乱七八糟,该盖的也没少盖,为了让她不能反悔,盖得还特别深入。
碧荷进营帐的时候,柳筠正抵在床榻上装死,她都不知道一个戳能盖出这么多种方式来,她真的是别说人没脸见,她连明天的太阳都没脸见了。
后面几天,对乌云研究并没有多少进展,但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柳筠被叫到主帅营帐,第一次在裴晟脸上见到显而易见的慌,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美漓被东黎的人抓了。”周学瑜回答,“还有世子妃的奶娘。”
柳筠有一瞬间的惊慌,然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本来是裴伯母和世子妃的奶娘约好去寺庙上香的,但是裴伯母身体突然不舒服,美漓就代替裴伯母去了,两人是在寺庙里被掳走的。”周学瑜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周学瑜眼睛扫过柳筠发颤的手,低声说道,“东黎的人掳走她们,肯定是要提条件交换,所以她们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柳筠也知道她们暂时不会有事,但有人这样说出来,她的心有稍微安定一些。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裴晟冷眼扫过来,“婉婉,你对奶娘了解多少?”
柳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不喜欢他现在说话的语气,“什么意思?”
裴晟放缓语气,“婉婉,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进的柳府,进府之前的身份你们有没有查过?”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柳筠已经彻底沉下脸来,无关他的语气,他话问出口的那一刻,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寺庙是母亲常去的寺庙,那天虽然没有清场,但是寺庙的人并不多,侍卫把手在各个进出口,青天白日的,在侍卫的眼皮底下带出两个大活人并不容易,可如果是一个的话,成功的概率会很高。”裴晟说出自己的怀疑。
柳筠直视他的眼睛,“被掳走的是两个人,你如果真的要怀疑,也是两个人一起怀疑,你怀疑我奶娘,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周美漓。”
“美漓不可能,婉婉,你信我。”裴晟语气放软,他想告诉她美漓是他妹妹,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被东黎的人知道了,那美漓的处境会更危险。
柳筠冷笑一声,“我奶娘也不可能。”他对周美漓有百分百的信任,她可以不去在乎背后的原因,但他不应该怀疑她奶娘,谁都会背叛她,奶娘都不会,奶娘对她来说就是第二个母亲,裴晟怀疑奶娘,也就是怀疑她。
“婉婉,我不和你争,但这件事情很重要,我想知道你奶娘会不会武功,会不会易容。”裴晟走进,试图去拉她的手。
柳筠后退,把手背到身后,“不会,奶娘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两个只在奶娘成亲后分开过几年,后来奶娘的丈夫病逝,出生几个月的孩子也没有活下来,她辗转找到母亲,最后留在了柳府。她只是一个深宅妇人,平时只会做做饭,绣绣花。”
裴晟察觉到她对他的抗拒,如果他没有证据,再这么一味的怀疑下去,可能会把刚学会主动的她给推远,他只好暂且压下所有的疑问,“好,我信你。”
他明明就不信,柳筠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虽然不能猜透他十分的心思,但三分还是有的,更何况他表现地那么明显,“我不用你信,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信息都要与我共享,我的奶娘不用你救,我自己也可以。但是裴晟,你要知道一点,我奶娘被掳,是因为你们裴家,所以你没资格怀疑她。”
裴晟知道自己触了她的逆鳞,但他不喜欢她这么轻易地就把两人之间划出了我和你们的线。
周学瑜看两人之间彻底僵了下来,想打个圆场缓一下,但也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自己可以插进去的余地。其他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越听越糊涂,他们怎么听着这位柳师弟还是柳师妹像是世子妃的意思,哦,对了,几个大眼瞪小眼的人眼睛一亮,世子妃是柳相的女儿,自然姓柳,这位小师弟就是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