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这种一定程度上代表余家人也很想促进这件事,毕竟哪家不希望孩子找到门当户对的人,连他都未能免俗。
余望露出两分不好意思道:“我自己也想来。”
目的就很显然易见了。
他说得诚恳,江宋想想道:“我再去看看娃娃机。”
连发型师都很有眼色躲出去。
何姜摸摸发酸的脖子说:“其实忙的话可以不用来的。”
余望看着她脸上的妆无从下嘴,只能捏着她的手指道:“我很想你。”
又无奈道:“没想到都在临江也见不上。”
这座城市很大,赶上两个人都很忙,有种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感觉。
何姜想扯他的袖子撒个娇,手顿住说:“我送的袖扣。”
余望就等着让她自己发现,说:“一直舍不得戴。”
这种东西容易丢,将来再买千八百个都不是原来的意思。
何姜眼睛眨啊眨,忽然道:“你先闭眼。”
余望听话地合上眼皮,察觉到手腕上在被人触碰,不用看都知道是块新手表,不过他还是老实地闭着眼。
何姜故意想看他什么时候会着急,好了也不说。
余望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捏着她的手玩。
何姜不由得道:“你不好奇吗?”
怎么这么憋得住。
余望做作道:“你没叫,我就不睁,特别听话。”
何姜被逗笑,戳他一下说:“你明明就知道。”
余望无辜道:“不知道啊,是什么礼物呢?”
何姜哼一声说:“那就不给了?”
余望连忙宝贝似的伸手护住,到这时都没睁开眼。
何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下令”道:“看看吧。”
跟余望猜的一样,是块百达翡丽手表,看上去不像是新的。
他道:“拍卖品?”
何姜点点头,给他看自己的手说:“情侣款。”
细微的区别在于指针颜色和表盘大小,但乍一看还是差不多的。
余望还是懂点表,手举起来捏捏她的耳垂说:“我很喜欢,谢谢姜姜宝贝。”
何姜不像他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亲昵,垂下头说:“你帮我戴耳环吧。”
余望动作小心翼翼,微微叹气说:“还是不化妆的好。”
一上妆,哪哪都是禁忌。
何姜冲他皱鼻子,过会她收拾好大家才出发。
余家老爷子的寿宴办得热闹,来往的客人都不简单,因此包场五星级酒店,从里到外都是保镖。
但对主人家肯定是抬手即过。
何姜挽着余望进去,右手边是她爸,感觉自己有哼哈二将,说:“就数我最有排面。”
江宋正正西装说:“那当然。”
余望不打断父女俩的对话,只是小声介绍着有哪些人,到迎宾处,他大哥余观带着儿子余凯站着。
余观跟江宋有交情,说:“贵客啊。”
又开玩笑道:“我以后得管你叫叔了?”
总不能大家成亲戚还各叫各的。
江宋接话道:“那我白捡一大侄子,薇薇,你叫哥大点声。”
余观给弟弟一个眼神,心想我为你也算牺牲良多。
倒是余凯很乐见他爸吃亏,偏过头偷偷笑。
小兔崽子,余观看得真真的,说:“小凯,快跟何阿姨打招呼。”
阿姨和小凯本人面面相觑,看上去都不是很情愿。
余望笑出声说:“早婚早恋就是这样。”
几个人一下子哄笑开来,气氛良好。
余有志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心下满意嘴上说:“余观,怎么不请客人里面坐。”
又道:“江宋,咱们有一阵没见了吧,是不是怕我知道你有个好闺女太嫉妒?”
他年近六十,在商界是很有辈分的人,毕竟改革开放至今才多少年,这会平辈论之,意思明显。
江宋道:“哪能啊,是老哥你有能干儿子开始享福,我这还在劳碌呢。”
两只老狐狸对视笑笑,江宋这才道:“薇薇,叫余伯伯好。”
余望算是老来子,余有志的年纪说爷爷也不为过,但看得出平常保养得宜,日子舒心。
他爽朗笑道:“被叫年轻了。”
何姜腼腆道:“余伯伯好。”
余有志只觉得舒畅,又说:“你余爷爷在里面,一起进去吧。”
老爷子余大同的地位年纪,只有人家去拜寿的份。
江宋给女儿一个眼神,余望拇指划过女朋友的掌心。
何姜那点紧张压下去,看到人递上礼物落落大方道:“祝余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今天再没有比这句更让人舒畅的,老人家就喜欢看子孙满堂。
余大同一叠声说好,又跟江宋说话。
何姜则是被余家三代婆媳团团围住,老太太吕梅道:“真是个好孩子。”
说真的,余望只觉得女朋友像小鹌鹑,过去道:“奶奶、妈、大嫂,你们不忙吗?”
当然是忙的,翁碧清嗔道:“姜姜可是贵客。”
长辈这么说就让人有点不安了,余望无奈道:“妈,你别吓着她。”
又说:“你们耽误我谈恋爱了。”
徐音跟余观是早恋到结婚,对小叔子等于是看着长大,说话没顾忌,道:“以前你耽误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
那真是去看电影中间都夹着一个,谁不是从熊孩子过来的。
余望假装那不是自己,跟女朋友摇摇头说:“是诬陷。”
一家人看得出气氛良好,何姜也不自觉带着笑。
余望看着松口气。
他是奔着结婚谈恋爱,自然希望样样都好,过会还是顺利把她带到外面去。
何姜深呼吸新鲜空气说:“这真的不是见家长吗?
她怎么感觉差不多。
余家是老派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有规矩,余望道:“正式那天会更隆重。”
何姜想象不出还得怎么隆重,看向他身后说:“余凯来了。”
余凯踌躇着怕打断人家的好事,到底他也是个青少年,直到被注意才过来说:“小叔,我爸叫你。”
余望嘟嘟囔囔道:“你爸没我是不能独立行走吗?”
说着话有些不放心看何姜。
何姜道:“我看见云宁了,过去打个招呼。”
这种场合多熟人,一人说句话整个晚上就过去。
余望四处张望着,把她送过去后才走。
余凯是粗养大的男孩子,诧异道:“原来这就是女朋友的待遇。”
余望昂首挺胸道:“也是男人的竞争力。”
余凯恶心得直抖抖说:“我以后才不会。”
余望上下打量侄子道:“据我观察,老余家出情种,你还是先好好学学吧。”
余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来居然没有可以反驳之处,只能嘴角抽抽笑。
余望才不管他,回过头再看一眼女朋友。
何姜正在跟何云宁说话,还举杯朝他笑笑。
何云宁只觉得自己是好大的电灯泡,佯装道:“要不我走?”
何姜不好意思道:“下意识的。”
何云宁啧啧两声说:“余望真是何德何能。”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上辈子积德了。
何姜倒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说:“他也很好。”
又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李家老二还没说完呢。”
八卦占据了何云宁的身心,她兴奋起来说:“被捉奸在床,那女的还是……”
两个人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余望看着就知道大概是什么内容,心想这也算是何姜有一个愉快的夜晚,殊途同归了。
第62章 🔒新业
十一月, 是网上购物的旺季,何姜对新业的计划也正式开始。
新业是做奢侈品二手交易的平台,因此她的想法很简单, 那就是用大家对自己衣帽间的关心为公司打广告。
她还能顺带把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卖掉, 所得款用来做慈善,简直是一举好几得。
因此她是格外兴致勃勃, 在直播开始前就有把柜子里所有东西都打包送走的冲动。
倒是陈云珊说:“唉,每件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她其实才是买东西的主力军,心想用不起过个瘾也好, 那是倾注了真情实感。
但何姜对这些身外之物就平平,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反正她爸每个月有消费指标,不买够不行的。
陈云珊想想也是,说:“江总还给加预算了。”
本来何姜就觉得自己每个月的置装费已经惊人, 这会更是摇摇头说:“太夸张。”
不过知道是做父亲的一种补偿心理, 也只能接受。
陈云珊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没接话, 只整理着边上的小票说:“幸好报销制度完善,不然还真找不到所有单子。”
一般人自己买东西估计也是随便塞哪, 但她是公款, 每笔都要对上账, 那是绝对保证正品。
何姜也是这么想的,最后对着镜子转一圈说:“开始吧。”
补光灯打在她脸上,精心打扮过的五官更加精致, 观众们不断涌入,留言快得让人看不清。
何姜微笑说:“大家晚上好。”
此时屏幕上虽然只有她一个人, 但整个团队的人可是把衣帽间塞得满满当当。
何姜也是第一次觉得十几个平方是小地方, 说:“今天带大家看看我的衣帽间。”
她的直播计划有好几天, 每天都以不同的品牌为主题。
今天是B家的东西,她反正没收谁的广告费,都是实话实说。
“这个包中看不中用,大家看看里面,真的除手机外什么都放不下。这个包更过分,我刚刚还特意称过,本身就有三斤重,连续使用半个月肯定压出高低肩。还有这个,我愿称之为冤枉钱……”
诚实本来就是吸引人的品质,当然她也不是只吐槽,也有夸奖的部分,整场三个小时讲下来,嗓子都是干的。
但最后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她道:“今天介绍的所有产品都会在新业app上出售,收入会用作慈善。根据平台规则,我自由定价、提供小票和商品,由新业负责检验和打包,之后会包邮送到买家的手上。”
多数人的心理上,都觉得有钱人不会卖假货,更何况何姜卖的几乎都是新款——她还只用过一次的那种。
因此一百多件产品几乎是刚上架就销售一空,给app带去的流量几乎是巨大。
何姜很是满意这种事态,喝口水说:“明天继续。”
一连七天下来,她的嗓子彻底哑掉,连衣帽间也变得空荡荡。
江宋是没办法忍受这种情况,马不停蹄让人把东西补上。
他道:“女孩子还是要衣服多点。”
何姜心想应该也有例外的人,不过乖巧地什么话都不说,扯着嘴角笑。
当然,这时候要叫她说话也很有难度,讲得有文化一点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嗓子简直是跟破锣差不多,连开会都得用写字来表达看法。
余望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就去女朋友公司,进办公室后心疼地说:“也不用这么拼。”
何姜想勉强讲两句话,嘴被他捂住,只能打字发消息。
【锵锵锵】:好不容易起来的流量,总不能半途而废。
她不仅自己给新业赚吆喝,还联络圈子里不少人。
这年头做自媒体的富二代太多,大家还是乐意帮她做宣传的,那阵势简直是铺天盖地。
余望也知道这个道理,摸摸她的头说:“可怜哦。”
何姜两只手在屏幕上快速动着,再给他看。
【我挣好多钱!】
这世界上辛苦的人千百万,能有她这个回报率的却没几个,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她是过普通日子长大的人,已经很知足。
余望盯着她这个感叹号,纠正说:“严格来讲你没挣到,钱都要来做慈善了。”
二手的奢侈品一般是卖不出什么价格的,何姜胜在数量多而已,扣掉平台抽成后到手七百多万,她自己还额外添些后凑整一千万,已经捐给贫困山区。
要是这样算起来,还是亏本生意。
何姜伸出手指晃晃,表达自己不赞同的意思才开始打字。
【我是老板,不靠自己挣钱的。】
她想做的是新业这个平台,只要公司整体往好的事态发展,那对她来说就是有益处的,之后源源不断会有钱。
余望竖起大拇指说:“格局很不错。”
又捏着她的嘴唇说:“你看过那部剧吗?《哑巴新娘》。”
何姜举起手比一个大大的叉。
余望道:“没看过。”
何姜摇摇头。
余望被搞迷糊了,说:“那是啥意思?”
何姜指着自己,做出往头上戴皇冠的姿势,然后再比划一个叉。
这一通手语,余望模模糊糊道:“你是说‘我不是新娘’?”
何姜伸出两根手指,又比一个叉。
余望好像找到一点灵感,说:“两个都不是?”
何姜这才满意点点头,心想自己既不是哑巴也不是新娘。
余望捏着鼻子,表情似笑非笑,在她额头弹一下说:“快点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