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望他爷爷就爱好这些,因此他是略懂,细端详说:“虎皮鹦鹉,应该是天生的。”
何姜酷爱蓝色,眼看着人家身上这渐变蓝的羽毛就忍不住,伸出手指说:“好好看。”
余望试探性说:“那买一只?”
何姜猛摇头道:“我不要。”
宠物多数熬不过人,她不太喜欢离别的痛苦,说:“还是让它们等更有缘的人。”
余望其实有所预料,因为他早些时候是想过送何姜一只小狗,可惜旁敲侧击后就断绝这个念头。
他道:“那就只看看。”
两个人边走边看,已经忘记目的是圣诞树,还是看到卖花的摊位才想起来。
何姜喜欢花,哪怕是别人认为最俗艳的红玫瑰,花好像也格外衬她,每一种都在她身边搭配出不一样的气氛来。
余望自认是会拍照的不如他会做男朋友,会做男朋友的不如他会拍照,当下就拿出相机来,可以说是时刻准备着。
何姜只觉得他总是背着个双肩包,永远能拿出最适合当下的东西来,忍不住道:“你不觉得重吗?”
她要不是有百八十个包要展示,出门更加愿意只揣上手机两手空空。
余望常年户外运动,对背包是习以为常,甚至背过身展示道:“看上去像不像大学生?”
说实话,还是挺像的,何姜点头道:“在我们学校很常见。”
尤其是这种牛仔裤和T的打扮。
余望衣着向来随意,以方便行动为基准,严格说起来他并非潮人,但身上有另一种英俊,自然、率性,像洒在雪山之巅的阳光。
他道:“可惜咱俩没能一个学校。”
何姜也不由得设想自己要是很早就遇见他会怎么样,但想来想去都缺乏现实逻辑的支持,说:“也许那样就不会互相喜欢。”
他们吸引彼此的是现在,但稍有偏差压根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
余望想想也有这个可能,但是在她额头弹一下说:“不许现实主义。”
恋爱本来就是有许多的浪漫。
何姜讨好笑笑,目光所及忽然说:“你闭上眼睛。”
听上去像是有什么惊喜,余望很是听话,不过还记得往旁边先跨一步,生怕挡到别人的路。
何姜做贼一样跟店老板交涉,买下一样东西后说:“请睁眼。”
余望不解道:“草?”
又补充说:“我是指一种植物。”
何姜抬下巴示意道:“你摸摸它?”
余望一手拿着相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眼见着叶子闭合说:“含羞草?”
何姜用力点点头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余望依稀记得小时候见识过,说:“确实。”
又意味不明道:“有点像你。”
碰得太用力就躲起来。
何姜看他的眼神有两分古怪,踩一脚说:“现在是光天化日。”
余望小声道:“那晚上行吗?”
又可怜巴巴说:“你都回家吃晚饭。”
何姜最近确实早晚两餐都在家,因为她爸难得有空,加上工作忙碌,谈恋爱的时间就比较少。
她自己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只道:“先买树。”
没有拒绝就是答应,余望志得意满道:“想吃什么,烤肉、火锅还是西餐?”
何姜觉得他有尾巴的话都快翘到天上去,拉出古装剧的调子说:“看来是本宫太冷落你。”
余望演技不过关道:“只要公主垂怜片刻就行。”
这台词真是怪怪的,何姜只道他最近都在忙着《贵女》这部电视剧,说:“这不会是台词吧?”
余望摇头说:“那不至于,这词也太没水平。”
连自己都吐槽,何姜都不知道说他什么,把含羞草装进袋子里给他,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正值周末,花鸟市场的年轻人其实也很多,尤其这儿是新近的网红地点,不少人来拍照,何姜被挤了个晕头转向,才在最靠近后门的地方找到卖树的地方。
她道:“你好,这个怎么卖啊?”
老板过来说:“你们是自己载还是送货上门?”
何姜道:“我们自己有车。”
她开始早有准备。
老板道:“按长度,看你要多高的。”
何姜比划着自己说:“跟我一样就行。”
全程都是她来沟通,余望只在最后付钱,弯下腰帮忙搬。
等树安顿好,何姜在他裤腿上拍拍说:“脏了。”
洁癖的人没办法喜欢户外运动,余望偶尔还觉得自己挺邋遢的,他满不在乎说:“待会换一件就行。”
又说:“先拉回去再吃饭?”
何姜看一眼手表道:“这个时间我爸在家。”
余望立刻改口道:“还是直接去吃饭吧。”
何姜憋着笑说:“我想吃火锅。”
这天气太冷,让人的口味也变重。
余望定好位子,到的时候直接能点餐吃饭,等上菜的空隙,何姜一直在玩那株含羞草。
他无奈道:“不是送给我的吗?”
何姜振振有词道:“不是说你的东西都是我的吗?”
余望一时没办法反驳,只能说:“主要是想把我送给你,你不能只对赠品上心啊。”
何姜故意说:“我送的礼物就只能做个不值钱的赠品吗?”
余望只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又爱极她的胡搅蛮缠,寻思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道:“我这样的青年才俊,赠品自然也是价值连城。”
何姜嗔他是“王婆卖瓜”,他也笑呵呵,只是吃完饭说:“姜姜,现在是晚上了。”
晚上当然有晚上该做的事,何姜跟着他回家。
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饶有兴致四处转悠,毕竟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多。
余望起先是由着她,只是越看越觉得她是故意,索性把人打横抱起来说:“再看下去天要亮了。”
何姜环着他的脖子道:“那就到天亮不行吗?”
余望眉头一挑道:“你是指哪个不行?”
是男人就不能不对这两个字敏感。
何姜才不怕他,手指头划过他的背说:“你觉得你是哪个不行?”
余望心想真是没开灯胆子就大,他把人放下来,伸手摸床头的灯,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一切都一览无遗。
何姜扯过被子盖着自己,踹他说:“不许开灯。”
余望难得没听话,扣着她的手指说:“姜姜,天很快就亮的。”
月亮会慢慢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太阳升起,破晓的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房间的那一刻,何姜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人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只知道男人果然是挑衅不得的生物。
第66章 🔒学校
买回来的树虽然枝繁叶茂, 但缺乏装饰品在何姜看来还是光秃秃,为此她精心搜索攻略,得到二十七个快递。
江宋回到家就看到小山一样的箱子们, 蹲下来自言自语道:“这都是啥?”
外包装上有零星的圣诞等关键词, 他一看就知道是女儿买的,好笑道:“还是个孩子。”
平常不见购物, 对这些小东西倒是挺热衷。
他本来是不过洋节的人,哪怕是在国外哪几年也只惦记着故土的一切,这会开始琢磨着要准备什么礼物, 莫名绕着已经在客厅待机的树转。
没多久何姜也到家,绕过玄关就看到她爸的背影,问道:“爸,你干嘛呢?”
江宋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想法, 随意说:“觉得这树不错, 不愧是你们从山里弄回来的。
提起这个何姜就心虚,毕竟她总得有个合理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夜不归宿。
她憨厚笑笑说:“是精挑细选的。”
江宋着实是没起疑, 当然,他本来也没打算对孩子怎么谈恋爱插手, 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
他道:“那圣诞你打算怎么过?”
何姜很“雨露均沾”说:“24号在家, 25号出去。”
安排得还妥妥的, 江宋在她脑瓜子上拍一下说:“行,你是两不误啊。”
何姜继续笑,然后躲进厨房看晚餐是什么。
家里的一切完全按照父女俩的喜好好, 甚至更多的偏向小的。
江宋的口味多少受影响,看到新鲜出炉的披萨说:“还是火腿味的。”
何姜看着淡淡的热气蒸腾, 搅拌着自己那份意面说:“我等下再吃。”
江宋倒是无所畏惧, 扯起一块, 然后快速扔进自己的盘子里说:“这么烫。”
何姜无奈道:“肯定的,人家都提醒你了。”
江宋心想谁是人家,左右看着寻找。
何姜手一指披萨说:“它浑身还在发烫呢。”
江宋被这个说法逗笑,偶尔生出他其实没错过孩子太多童年的错觉。
他道:“那是我的问题。”
何姜点点头说:“当然了。”
她的亲昵和调侃也让江宋受用,任谁也不希望父女之间太有距离感。
他道:“还有件事跟你说,一月要开股东会。”
江河的股东会每年两次,这还是何姜第一次参加,她不由得道:“都要做些什么?”
江宋道:“今年有两个大投资要表决,回头你仔细看一下计划书,坐那儿多听多看就行。”
还是个小孩子,没指望能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但将来她会是最大股东,总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何姜点点头,心想那就是去做观众,一点也没有被看轻的感觉,反而说:“我还很嫩。”
随便哪只老狐狸都能给她带沟里。
做继承人的,能不盲目自大已经很不错,江宋欣慰道:“这样想就很好。”
父女俩一块吃晚饭,吃完江宋出门去喝茶,何姜靠着墙站一会,闲来无事去顶楼看。
这将会是她的新家,可惜地方太大,再怎么加急十个月也才到铺地板这一步,掐指一算最快也得明年六七月才能住。
但和一开始相比,房间的雏形已经有,何姜丈量着地方,想象着要摆放的家具,再吸两口甲醛就赶快跑。
虽然设计师一再承诺工艺非常环保,她还是很爱惜生命的。
她把这当做消食,拿着刚洗好的草莓进房间开始工作。
年底是购物旺季,一杯咖啡的促销计划做得花里胡哨,加上咖啡果采摘季的新品上市,事情已经不少。
就这何姜还得兼顾新业的事情,天天给平台挣吆喝,堪称最佳代言人。
哦,还有她的毕业论文,真是叫人有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想起毕业,何姜在日程表上对一下,果不其然看到明天的安排是回学校。
她整个人往后仰,脖子嘎吱嘎吱响,只听得手机嗡嗡响,接起来道:“余望。”
余望倚靠在车门说:“给你买了宵夜,在楼下。”
房间里很温暖,何姜一动不动,想想说:“我爸不在家。”
话出口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你可以送上来。”
余望眉头一挑道:“那给我开门。”
坐电梯要刷卡,他暂时还没有这个可以长驱直入的权限,说起来,他起来是也是第一次上来。
何姜就站在玄关等,从猫眼看着他整理头发,马上就把门打开。
余望的手僵住,自己尴尬在额头处挠挠说:“给你买了炸鸡。”
何姜侧过身让他进来,找拖鞋说:“你晚上不是约朋友吗?”
余望道:“对啊,老赵刚开的炸鸡店,味道还不错。”
朋友开店就得去捧场,他意思意思就腾地方给别的客人,大家约着找地方喝酒,他屁颠颠就来送宵夜。
何姜满是负罪感说:“晚上还吃的披萨。”
一入冬,肉就格外容易长身上,她最近已经胖三斤。
余望坐在沙发上,摸着还有点余温的炸鸡说:“就吃两块。”
何姜理所当然道:“都吃了怎么能吃两块。”
和奶茶点无糖一样,都让她有点匪夷所思。
余望特意跑一趟,就是希望她能吃得开心,想想说:“后天去打羽毛球吗?”
何姜明知道缘由,还得说:“怎么不是明天?”
余望在她的额角弹一下说:“因为明天大学生要回学校。”
她的事情,哪怕提过一次他都会记下来。
何姜笑得还有两分得意说:“后天下午,吃完午饭去。”
余望在心里排一下时间,说:“行,正好早上去盯月心的新专辑。”
何姜现在是第一手线报,对月心组合的最新活动了如指掌,这会说:“元旦上线是吗?”
余望点点头,长舒口气道:“也不知道到时候销量怎么样。”
不是为钱,而是希望自己的坚持得到证明。
此情此景,何姜更没办法说出自己给梵西花钱这件事,生怕他觉得最后成绩掺水分。
她道:“会好的。”
余望侧过身捧着她的脸说:“我喜欢实际一点的鼓励。”
在自家客厅,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何姜想着她爸要是突然出现就精彩,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一下。
余望手抚过她的发间说:“不许走神。”
何姜扮个鬼脸说:“我还没吃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