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棠皱着鼻子,再次将手贴近脖颈处的皮肤,果不其然触到一片冰凉:“哪里热了,你小心感冒。”
她居然教训起别人了。
这小姑娘得寸进尺,不能给她往前的机会。
江行砚抬起手臂轻易的揽着她的腰,腾空转了半圈,将人摔在床上。并扣住她的手腕,扬起被子盖了回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林惊棠怔怔看着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指,狠狠弹向额头。
“啪”的一声。
“病人少说话。”醇厚的嗓音刻意装出严肃冷漠。
她捂着额头,嘴巴一撇:“我明明在关心你!”
江行砚俯身在她上方,耳朵的红尽数褪去,明明刚才还在害羞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一样:“你要是能把这些心思用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昨天发高烧。”
林惊棠皱起鼻子,嫌弃道:“昨天说错了,你简直比我爸还啰嗦。”
嗓间滚出声低笑,他挑起眉,食指抵在她下巴上:“亲也亲了,睡也睡了,你说我们这叫什么?”
他故意说得暧昧,像是两人真做了什么。
林惊棠脸腾得一下红起来。
“是你强吻我!”
“谁要我陪她睡觉的?”
林惊棠:“……”
“嗯?”
她哼了声,又耍起无赖,信口胡诹:“这是男朋友体验卡。”
江行砚哽了一下,这种屁话也就她能说得出口。他沉沉吐出口气,捏着下巴的手指开始用力,眼眸勾着危险的意味:“男朋友体验卡?”
林惊棠侧头躲过去,但手指很快紧追其后,迅速又扣住下巴,她心虚地眨眨眼睛,求生欲极强:“给你一个人的特权。”
他被昨晚被撩到现在,心里的燥意烧得嗓子发干。他手臂撑在旁边,吻了下去,扣着下巴的手指迫使她张开嘴,探进了她的齿间。
江行砚咬着她的嘴唇,含糊着说:“那我现在行使特权。”
林惊棠被吻得迷迷糊糊,中间推开他喘了两口气就又被追上来。她呜咽两声发出终止信号,但对方毫无察觉,缠着她吻了很久。最后她用力咬了一下江行砚的嘴唇,腥气在气息交融间被吞咽。
江行砚暗着眼眸后退:“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咬人。”
她闭上眼睛喘气:“我要死了。”
其实江行砚的吻毫无技术可言,更像本能反应,强势的侵略性,似乎要将她吻到窒息才肯罢休,林惊棠这才相信昨晚他说自己克制是真的。
这要是以后天天亲,她早晚会死。
不行,得约法三章。
然而还没等她把具体条例想好,铃声响起了。江行砚按下接通,把手机丢给她。
“你还好吗?”祁风的声音响起,他不太擅长关心人,问得僵硬,旁边的女生不满地夺过手机,“学姐,你烧退了没有,要还是烧着,得快点让祁风送你去医院了。”
林惊棠还没调整好呼吸,声音断断续续:“退了,放心吧。”
“你怎么了?”祁风察觉到不对。
“没,还有事吗?”她瞪着江行砚,用口型说“都怪你”。
祁风有些犹豫:“我们要一起吃早饭,你……和江学长来吗?”
江行砚忽然开口:“去。”
虽然离手机隔了些距离,但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过去。
电话挂断,林惊棠看向旁边收拾东西的人:“祁风知道你来?”
江行砚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怎么找到你的。”
“对哦。”
“傻不傻?”
“……”
林惊棠戴了口罩,遮掩红肿的嘴唇。虽然待会儿吃饭还是要摘下来,但能遮一阵是一阵,而更应该戴口罩的江行砚反倒明目张胆地出了门。
出酒店门口时,她拿着口罩还在坚持:“江大影帝,戴上口罩吧。”
“不戴,这儿没多少人。”
这是人多少的问题吗?
这是我社不社死的问题。
林惊棠盯着他下唇那道几乎要渗出血来的咬痕,挣扎着再次开口:“戴上吧,不然别人都看到你嘴上的伤了。”
见她终于说出真实想法,江行砚慢条斯理接过,停顿一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把口罩塞进了口袋:“正好让别人看看你牙口有多好。”
林惊棠:“……”
祁风订了旁边的小饭馆,其余的人在等他们。简单打了招呼,两人在空位坐下。
饭桌上气氛沉默,几个人扫了眼两人的嘴唇,迅速别开头聊选地的问题。
“江学长有推荐的地方吗?”祁风指的是电影拍摄的环境。
江行砚思忖了下:“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去偏远山区,真实性更高。不过同样这也伴随着很多问题,你们要考虑好。”
如果真的去到偏远地区,不确定因素会比现在多得多。
经费,生活环境,拍摄条件等等,但克服了这些条件作品一定会更出色。
林惊棠在祁风眼里看到了赞同,从之前那部电影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个甘于现状的人。
“如果想选择山区,我倒是有个不错的选择。”江行砚勾了下唇,看向身旁的人,“芜塘。”
林惊棠愣了一下,这个地方的确合适,加上他们之前的慈善活动,当地的居民也会更配合。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江行砚笑得意味深长。但仔细一想,他对于影视一直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应该没什么问题。便以为是昨晚和今早的吻让她产生的错觉,也就没在意。
又聊了几句,几个人岔开话题。
摄影师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从两人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江行砚看,最后不知死地问:“江学长,你嘴怎么了?”
林惊棠:“……”
饭桌陷入一瞬的静默。
第034章
江行砚面不改色, 温和地笑着:“咬的。”
众人八卦的眼神纷纷投来,林惊棠心一跳,在桌下狠狠拧他的大腿, 用眼神示意他好好说话。
大腿的痛意让他浅浅皱起眉, 只一瞬便恢复如常,他不急不燥地补充:“昨天吃饭太急, 一时没留意。”
“怎么这么不小心哈哈哈哈。”
“就是, 学长以后要注意点啊。”
除了刚刚开口的摄影师,众人没一个相信的, 打着哈哈将这件事揭过去。
林惊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吃过饭后,一行人准备回去。这个月只剩下最后几天, 他们要在这段时间里把演员定下来。
祁风和林惊棠商量着,等国庆假的时候, 两个人去芜塘看看。但具体时间没定,两个人各自也有些事情要处理。
江行砚开车载着几个人,送他们回学校。有个和祁风同系的男生叫许晨,坐在后座。
影视专业的学生和大众不同,更了解艺术片。像江行砚这样多次在国际电影节获奖的演员, 对他们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
“学长,我做梦都想请你来演我的片子, 这样我也能去电影节走一趟了。”
林惊棠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幻想:“江大影帝很挑的,我们这等凡人哪能请得动。”
江行砚淡淡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指尖轻敲:“请得动。”
她递了个眼神过去:你干嘛拆我台。
许晨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原来江学长也看人。”
起哄的意味明显,林惊棠觉得尴尬,别过头去。
许晨是个话痨, 没安静几分钟:“学长, 要是林惊棠找你拍个不怎么好的剧本, 你拍不拍?”
她动了动,余光打量着人。
江行砚轻声笑道:“那就要看她给得起多少酬劳了。”
林惊棠哼了声:“没钱。”
车上的人哄笑着,继续聊些有的没的。
在噪杂声中,她看见江行砚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回答刚刚那个问题。灼热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微微发肿的唇,嘴角扯了下:“用别的还。”
林惊棠的脸发烫,晃动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心里默默思量着约法三章。
回到学校,他们立马开始着手准备试戏。报名的人很多,表演系一大半都递了简历。
林惊棠把每个人的资料过了一遍,一方面是看角色适配,演技虽然重要,但如果角色不合适,演得再好也会有壁,而另一方面,就是找那个偷拍的人。
简单过完后,她将做了人物标签的演员的文档发给祁风。
然后,她看着一份简历上的名字,微微拧起眉。
林惊棠转过椅子,看向拿着电脑写报告的孟欣:“周小园是不是之前说过她有个妹妹要考咱们学校?”
孟欣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想了想:“对,说是学表演的,校考好像考得还不错。”
“你记得她叫什么吗?”她问。
“好像是叫周小琳。”
林惊棠看着文档上的名字,啧了声。
简历上面三个字赫然是周小琳。
试戏要占用到表导楼的教室,他们提前跟学校打了招呼。因不能影响原本的使用,加上有些同学也要上课,所以他们将试戏定在了下午课程结束的这段时间。
这部分主要是祁风负责,林惊棠只在旁边看着提一些建议。祁风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平常虽然看着强势,但为人谦逊,也尊重她的想法。
不过她很少说些什么,对方选演员的眼光比她好。
他们的计划是在国庆之前把所有角色都定下来,这不是个长剧本,人物并不多。
离放假还有两天,也就是试戏最后一天,周小琳还没有出现。
林惊棠在微信上跟江行砚说了这件事,担心她会不会不来了。对方却完全不上心,敷衍地回了两个“嗯”。
戒糖失败:[你怎么没有反应?]
江先生:[不说她了,来不来都一样,你又不是没办法找到她。]
戒糖失败:[倒也是。]
江先生:[跟你说件正事。]
戒糖失败:[?]
江先生:[我要申请男朋友一日体验卡。]
戒糖失败:[???]
戒糖失败:[对不起,没有这个业务。]
江先生:[我的特权呢?]
戒糖失败:[你要做什么?]
江先生:[赵阿姨想跟你见一面。]
戒糖失败:[赵阿姨是?]
江先生:[我妈。]
戒糖失败:[……我紧张。]
江先生:[别怕,有我。]
林惊棠闷着头,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想到赵阿姨生病这么长时间,既然提出来,她的确应该去看望的,便答应了下来。
如此想着,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江行砚拉进了误区。
旁边传来两声钝响,祁风敲了两下桌子。
林惊棠抬眼看到他眸中暗示,往中间将要表演的人看过去。
是周小琳。
虽然录像里看不到正脸,今天穿得衣服也不一样,但林惊棠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身材相符合,动作习惯一致,最重要的是手机壳一模一样。
偷拍者找到了。
周小琳试戏结束后,祁风按照他们提前说好的:“你出去等一下,还有点事要跟你说。”
她连忙点头,脸上挂着笑,这是独有的待遇,她以为自己被选中了。
周小琳站在门外走廊处,还在因为试戏成功高兴。等到林惊棠推门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倏然僵住了。
“学,学姐。”
她点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话题:“我和江学长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周小琳神情慌乱,试图挣扎:“学姐,你在说什么?”
林惊棠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去了学校监控室,监控里拍到你了。”
她脸色一白。
“为什么?”
周小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原本就忐忑不安,现在被人找上门来,声音开始发颤,勉强地背提前准备好的措辞:“我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
林惊棠的眼神冷下来:“小学妹,你已经成年了。难道不知道在不经过本人允许的情况下,用他人照片来牟利是违法的,我和江学长随时都可以起诉你。”
她睁大眼睛,似乎没料到这个结果,惊慌失措地说:“学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起诉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自己主观意愿去做得,还是有人教唆你去这样做得?”
玻璃茶几上放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音频。清甜的嗓音带着点怒意,摆出严厉的态度几乎称得上咄咄逼人。
但江行砚听着,却莫名觉得可爱。
砚:[你怎么这么可爱?]
糖糖:[我做什么了,就可爱。]
砚:[批评小学妹的时候,很可爱。]
糖糖:[…………]
林惊棠气还没消,无语地发了条长语音骂他:“我很严肃很认真地在跟她讲道理好不好,我都快气炸了,你还说我可爱,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会暴露很多小习惯。就像现在的林惊棠,尾音拖得又软又甜。
江行砚昏了头,播放一遍又一遍。
砚:[别生气,都已经找到了。]
糖糖:[我一肚子火,太气人了!]
砚:[那你骂我几句撒火。]
糖糖:[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江行砚却在想,他大概理解视频网站的网友为什么都让她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