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电量足够,问题是出国仓促,忘记给手机装个跨地区工具软件,这会国内的软件用不了,里头又在比赛,她肯定不能给扶槐他们打电话,手机基本就派不上什么用场,像个废弃砖头。
场馆内,第五场大概已经开始,不过几分钟就传来一波欢呼,也不知是在为UCT欢呼还是为OWN欢呼。
十一月的纽约街头冷风萧瑟,吹得人冒眼泪。还好林意七来时多带了件厚风衣。她将风衣腰间的系带榜上,将随身带的大口袋包包背到身前挡风,借着隔壁店铺的余光,一阶一阶数砖头。
……二百四十九、二百五。
每数到二百五,林意七就要打开手机看看现在过了几分钟。
场馆内时不时响起欢呼。
林意七就在场馆外五十米,将震耳欲聋的狂欢听得真切,又不知道里头的狂欢到底是在为什么欢呼,简直像抓心挠肝般煎熬。
终于,在数到第十次二百五时,场馆内响起雷动般欢呼和掌声。
林意七知道结果出来了,连忙摸出手机,第一反应打的是扶栀的电话,长途电话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候。
电话接通,那头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七七!!我们赢了!!”
过于强烈期待的愿望在真正实现的那一刻反倒难以用语言形容,林意七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一阵麻意从小腿攀上头顶,一切发生得难以置信又令人狂喜。
她咬着指背,牙关微微打颤,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半天,只颤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小栀……”
得知了OWN获胜的消息,林意七才算放下顾虑给扶槐打电话。
电话接起,扶槐的声音混杂着嘈杂英文背景音传来。
“喂,小宝。”
扶槐的声音比她预料得要沉静,反倒是林意七回过神来,忍不住跳脚,大声道:“扶槐!我们赢啦!!”
“嗯,我们赢了。”电话那头跟着笑了,一丝暗哑的颤意被喧杂声音阻断,扶槐像是被记者包围,不断有人用英文向他提问。
扶槐压低声音,“小宝,我现在有些走不开,我一会再打给你……”
林意七连忙道:“等一下等一下!”
“什么?”扶槐避开包围而来的记者和话筒,抬手示意对方稍等。
电话那头,林意七的声音夹杂着夜风呼啸,清脆温软。
“就是,你一会儿忙完了,可以来外面接一下我吗?我在……一家苹果专卖店门口。”
十多个记者配合地站在一旁等候,以为电话挂断总能等到采访吧。但不过下一瞬,就见那个话题度最高的前金牌ad、现own教练fuhu忽然变了脸色,朝后台侧门跑去。
……
林意七在场馆外等候时间不久,大概三分钟功夫,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全名。
“林意七!”
林意七回过头,扶槐就站在广场另一头的场馆侧门,大概五十米左右。
馆内的明亮灯光透过侧门照射出来,将男人的蓝衬衣照得清冷单薄。
恍如一年前那个萧瑟的秋夜,扶槐站在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风很大,裹挟着香烟的冷意,将他的背影吹得单薄。
槐南的霓虹那样璀璨,却没有一束是落在他身上的。
但在这个纽约深秋的夜里,光束却越过人山人海的欢呼。
毫无间隙地将他包裹。
林意七向他跑去,在被光照耀到的地方跳起来拥抱他。
他轻易托起林意七,将她抱起,然后仰起头,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中,用沙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林意七。”
“我爱你。”
林意七捧着他的脸,在漆黑瞳孔中望到自己的笑容。
然后在喧天的欢呼声中,低下头和他接吻。
第82章 🔒情书
后半场的回忆被铺天盖地的欢呼和闪光灯包裹。
林意七是一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才会不管不顾地挂在扶槐身上和他接吻, 但很快,喧哗和闪光灯将她唤回现实。
她发现周遭围观的人群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多。
除了场馆内发现他们的人群外,还有不少跟随扶槐跑出来的外媒记者正举着摄像头记录下这样经典浪漫的画面。
一张脸迅速涨红, 她迅速和扶槐分开, 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故作镇定地挽了挽鬓角头发,
记者见两人分开,纷纷涌上前来采访,他们对扶槐身边这个从未在荧幕上出现过的漂亮女孩很是好奇, 头几个问题都是向着林意七问的。
十几个外国人和□□短炮的摄像镜头几乎将她淹没,一个接一个采访问题抛来,林意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很快, 一阵温热从手心传来。
扶槐牵住了她的手, 低下头,温醇声音就贴在她耳畔, “小宝,不用怕, 我来回答。”
扶槐心情好, 难得耐心地接受了外媒采访。只是门口风大, 扶槐便牵着林意七回了场馆内部。
场内已经结束了颁奖庆贺环节,舞台大屏幕上回放着最后一局一挑四的精彩场面,忽然画面一转, 切到了舞台下沿正在被记者包围采访的两人。
扶槐那张脸长得过于惊为天人,帅得离谱又是个天才, 基本上在电竞圈待过的人都将这张脸记得牢靠。
观众席很快认出大屏幕上的人就是五年前连夺两年冠军后突然退役的黑马选手fuhu, 同时注意到站在扶槐身侧的女孩。
女孩五官精致美丽, 面向镜头的双眸澄澈水亮,唇角噙着明媚笑意,之前没见过,看两人手指相扣,是女朋友?
当记者问到fuhu身侧女孩的身份。他下意识垂眼,女孩也抬起头,晶莹耳坠晃过白皙脖颈,长翘的睫毛颤了颤,笑意在眸间荡漾开来。
扶槐也跟着弯了唇角,漆黑瞳底满是她的倒影。
她是他最视若珍宝的一切。
是他整个人生最美好的阳光。
……
采访结束,扶槐直接带着林意七从后门离开。
林意七回头看向还未散场的观众席,不太放心,“已经结束了吗?你不需要去后台和他们说一下吗?”
“不用,其他事情不归我管了。”
走出侧门,绕过广场边沿,巷风凉飕飕吹来。
扶槐在路灯下将手上的西装外套给林意七披上,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散,仍抬起头来笑吟吟望着他,路灯在她眼底落下光点,亮晶晶的。
她的笑总是真诚的、发自肺腑的烂漫,有种强大的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跟着笑开。
扶槐将外套给她披上,拢了拢衣领,修长手指顺势捧起林意七的脸。小小一张脸,在扶槐宽大的手心衬托下显得更加精致,瓷白得像娃娃。
“心情这么好?”他笑着问。
从刚刚走出场馆就没停下笑意过。
“因为赢了嘛,当然开心。”
林意七眨眨眼,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戳了下扶槐的嘴角,又笑了起来,“那你呢,你不是也从刚刚出来就没停过笑嘛?”
扶槐抓住她的手指,贴在唇边一下接一下地亲吻,“因为看到小宝,所以开心。”
林意七被他亲得手痒,吃吃笑着想缩回手,却被扶槐攥得更紧。她又仰起头,翘着唇角故意问他:“那如果我没来,难道你就不开心了?”
扶槐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耐心地配合着林意七的幼稚问题回答,“打赢了比赛,一般开心,但是打赢比赛之后可以和小宝要奖励,也会很开心。”
切,谁答应要给你奖励了。
林意七翘着嘴角轻哼一声,语气软糯轻快,“那你本来打算要什么奖励呀?”
扶槐搂着林意七的腰,将人带近了几分,身体贴合,温哑声覆在精致蝴蝶耳坠边,“打赢比赛了,怎么说,也要哄你开视频……嗯?”
温热气息喷洒在耳畔,激起一阵战栗,耳坠颤了颤。
林意七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不敢置信地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别想!”
拳头被扶槐的掌心带走,他顺势拉过她两只手带到身后,垂下眼目光灼灼望她,四目相对,暧昧情愫在路灯下晕开。
扶槐低下头准备吻她,咫尺之际响起电话铃声,他没想接,但林意七已经快一步反应过来推开了他,紧张地看向马路边沿是否有人。
无可奈何,扶槐面色不太好地接起电话。
海源打来的电话,估计是获胜后叫得太大声,嗓子有点劈,“你跑哪儿去了啊?我们准备去吃饭了,林乌宇去定饭店,你人呢?别走丢——”
说时,电话那头传来几个少年的惊呼声,“卧槽??”
有人大喊,“教练你可别叫扶哥了,哥忙着呢哈哈哈!”
海源一头雾水,“啥玩意儿?你们在说什么?”
只听得那头靴靴喊了句,“你自己看啊,扶哥的采访视频都上热搜了!!”
那头估计是将视频给海源看了,海源大大咧咧笑道:“小画师也来了啊?那更好啊,晚上一起来聚餐啊!”
扶槐没什么语气:“不必了。”
电话一旁传来林乌宇的吐槽声:“人家女朋友来了肯定陪女朋友啊,谁还想着跟你这个大老爷们吃饭啊?你是不是有病?”
海源这才恍然大悟,干巴巴地咳了两声,“那那那……那你们玩吧,我就不……”
话没说完,扶槐已经挂了电话。
林意七好奇:“怎么了?”
扶槐牵过林意七的手往回走,“没什么,海源问要不要去吃庆功宴而已。”
林意七反应很大地拉住他的手,吃惊道,“那你不去啊?”
这个胜利迟来得太久,太来之不易。
是own的胜利,更是扶槐告别过去的阴霾,走向阳光的最好证明,他怎么能不去呢?
扶槐脚步不停,“小宝,我的庆功宴,不在饭店,在酒店。”
林意七没反应过来:“酒店?酒店也为你准备了庆功宴吗?这么贴心。”
扶槐的脚步倏然顿住,望向身侧一脸新奇的林意七。
一时没有说话。
这么烂漫又天真的一个小孩。
他居然……
扶槐不禁对自己脑海里的玩意唾弃……了两秒,然后微微倾下了蓝色衬衣,舌尖抵了抵牙沿,慢腾腾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庆功宴,在酒店、床上。”
他敛下睫,注视她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沉闷地笑着。
又不怀好意地添了一句。
“小宝,憋好久了……现在懂我意思吗?”
……
好像没有倒时差这一说法,纽约和槐南相距的十二小时时差就在扶槐不知疲惫的奋作中消弭。
林意七累得昏昏欲睡,却一次又一次被扶槐拉起来“讨奖励”。不知多少次,林意七终于不耐烦地打了他一掌,“你能不能做个人?我坐了十四小时的飞机。”
软绵绵的一掌落在扶槐脸上,像抚摸,他低哑笑了声,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好像终于知道愧疚,“小宝累坏了,我知道错了。”
林意七松了一口气,声音小得像是梦呓,“这还差不多……”
但下一瞬,指尖触感就分外清晰地告诉她:
扶槐真的不是人。
他是个禽兽。
扶槐的声音在沉重夜色里清晰温哑,“小宝的手好软。”
林意七眉心微皱,想骂他不要脸,但眼皮太重,实在抬不起力气,只能叹了一口气,随他去了。
-
第二天醒时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林意七身体似散架般酸痛,她撑着身体坐起,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衣,看起来非常宽大,应该是扶槐的衣服。
带客厅的套间,听到林意七起床动静,扶槐很快从外间走了进来,“小宝,起来了?”
林意七怔怔坐在床上发呆,看纽约午后的阳光越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她一时有些恍惚,半日颠簸,她不仅从槐南到了半球之外的纽约,还见证了扶槐带领own再次夺冠的历史性时刻,一切魔幻得像梦,她竟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扶槐两步走前在床沿坐下,指尖顺过林意七脸颊边碎发,视线望见她肩头红痕时暗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温声道,“小宝,要再睡会吗?”
温醇的声调像一声呼唤,将她从恍惚中唤醒。
林意七瞳孔动了动,还没说话,扶槐脖颈边的一排整齐牙印先昭告了他昨晚的罪行。
林意七顿时火气上来,用力拍掉了他的手,“假惺惺!现在装什么装,昨晚我说要睡觉你怎么不让我睡?”
晚上不做人,白天开始假意温柔。
他哪里是小狗,他分明就是两副面孔的大尾巴狼!
扶槐无可辩解,毕竟确实是自己昨晚不让人睡觉来着,只能一如既往地,好声好气哄着,“错了错了,小宝,下次不这样了。”
如同每一次清晨面对控诉时,扶槐总是态度良好地低头认错说:“下次不敢了”;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扶槐这样的保证是“半日抛”型——指在天黑时就自动消失了的保证。
林意七看他就心烦,又见他笑得像个吃饱喝足的狡猾狐狸,更加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了,就支使他去给自己买早餐。
林意七用力推开他:“快去,饿死了。”
“这就去了。”
扶槐说着,还要过来亲林意七一口。
林意七更加烦躁,推又推不开,想抬腿踹他,人没踹到,反倒是自己腿根一酸,疼得眼眶湿润,“嘶………”
扶槐皱了皱眉,赶忙松开她要掀开被子查看状况,然后被林意七又一脚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