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柔在旁边跟着哭了起来,喃喃道:“韫韫也不想穿女装的,可是他忍不住,控制不了自己,他真的很想获得认同感,很想交到朋友,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像大家一样普普通通的活着。”
“韫韫如果有什么错,我代他道歉,大家要骂就骂我,都是我教的不好。”朱母抬起猩红含泪的眼睛,对着镜头,哀声恳求,“求大家放过我的孩子吧。”
最朴素的话,往往最令人动容。
画面停在朱母苍老而恳切的面容上。
采访结束。
厘央留下来跟朱母和朱婉柔确认采访稿。
蒋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想到吸烟区去,他抬脚往前走,路过朱韫的病房,发现朱韫已经醒了,正呆呆地望着屋顶,神色空洞。
蒋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掐了烟推门走进去。
朱韫缓慢转头,首先看到蒋树身上的裙子。
他精神一振,抬头望去,蒋树站在床边看着他,眉眼间带着一丝桀骜,周身气场自信而强大,不像他畏畏缩缩,穿裙子的时候总是低垂着头,手指紧张的揪着裙摆,旁人的目光只要落在他身上,他就会紧张的想要逃跑。
蒋树看了朱韫一会儿,手撑在床边,俯身看着他的眼睛,“你都不能正视自己的喜好,凭什么让大家接受你?”
朱韫眼睛睁大,双手不自觉握紧床单。
蒋树淡淡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你先接受自己,别人才能接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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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央收拾好采访的东西,跟朱母告别。
蒋树把东西都接过去,自然而然的拿在手里。
外界对于宜城电视台的怒骂和猜测不断,吴部长打来催促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厘央一概没有理会,按部就班的做着采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朱母握紧厘央的手,泪眼婆娑,“孩子,你不会骗我吧?你真的会如实报道吧?我不需要你帮韫韫说好话,只要你真实的报道这件事,我就很感激你了。”
厘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您放心,等新闻发出去,我第一个发给您看。”
朱母放下心来,跟朱婉柔一起送他们出去。
“等等!”朱韫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跑出来,他看了一眼蒋树,像下定决心一般,对厘央道:“我想亲自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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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韫穿着病号服,手腕上缠着绷带,因为太过瘦弱,病号服空空荡荡的,他的面色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眼睛却很亮。
镜头打开之后,他先是对着镜头郑重地鞠了一躬,“我是朱韫,首先我要为我扮女生直播的事向关注我的粉丝道歉,因为我的软弱,我欺骗了大家,我深刻反省过,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真诚的跟大家说对不起。”
随后,朱韫断断续续解释了这次事件的始末,还有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以及一直以来异装癖让他收到的困扰。
最后,他沉默片刻,才红着眼眶开口:“一直以来,我既想要让大家接受我,又无法面对真正的自己,现在有一个人告诉我,只有我先接受自己,别人才能接受我。”
他抬头看向蒋树,目光坚定,“从此以后我会好好活着,会坦诚的面对自己、接受自己、保护自己,不再让家人为我担心。”
厘央惊讶地看了蒋树一眼,注意到镜头,才收回诧异的目光。
收尾的时候,厘央含笑提问:“今后的人生,你有什么打算?”
朱韫对着镜头傻傻的笑了笑,挠了下头,“如果可以,我想交很多朋友。”
厘央微笑,对着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你对着镜头打声招呼吧,说不定会有人想跟你成为朋友呢。”
朱韫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头,害羞地笑了笑,“大家好,我是喜欢扮女生的朱韫,性别男,爱好读书、游戏,擅长做手工,你愿意跟我成为朋友吗?”
朱母和朱婉柔站在旁边,泪光闪闪,目光中带着欣慰。
摄像头关闭,厘央站起身,对朱韫伸出手,弯唇微笑,“我可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吗?”
朱韫惊喜抬头,苍白的面容焕发出几分精神,看了看厘央,又看了看蒋树。
蒋树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靠在门边,“我勉强可以当第二个。”
……
朱韫惊喜收获厘央和蒋树这两个朋友之后,异常的热情,非要留他们两个用饭,实在没有办法,厘央和蒋树不得不陪着他在医院吃了两个盒饭,直到他体力不支睡了,厘央和蒋树才离开医院。
离开的时候,朱母和朱婉柔真心实意的对他们说了句谢谢。
夜幕已经深了,天空上繁星点点,街道上仍然有很多人。
蒋树开车把厘央送到公寓楼下,厘央下了车,却站在门边,没有关车门,她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