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邢之初
时间:2022-06-17 07:40:18

  车是防窥窗,车窗紧闭,只看得到一片黑灰色,看不见里面的驾驶员。
  一次红绿灯,裴珂言已经过了十字路口,我本来想趁着最后一秒绿灯加黄灯的时间冲过去跟上,它更是直接杀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打方向盘踩住刹车,刺耳的刹车声中,车身擦着他的后视镜划过。
  我忍无可忍,放下了副驾驶的车窗,冲那边喊:“你想怎么样?”
  那边施施然放下车窗,果不其然,露出了王衡兮那张千百年不变的似笑非笑的脸:“什么怎么样?庄小姐,我这是在提醒你,不要闯红灯。”
  “这提醒方式还真够别致的。”
  “应该的。毕竟我向来是个有趣的人。”
  我没再理他,升起了车窗。红绿灯时间到,汽车起步,我直接油门踩到底,毫无顾忌地冲了出去。
  王衡兮慢了我一步,看我如此生猛,估计也惜命,被迫把车头往右偏了偏,避开了我。
  而后他赶上来,似乎想故技重施,但我一路踩足了油门,根本没给他追上我的机会。
  前方的裴珂言看我没跟上来,特意放缓了速度等我,等到我追上来才重新回归正常速度。
  但我不想再和王衡兮在大马路上绕来绕去,让裴珂言把定位直接发给我,直接开了过去。
  车一前一后在停车场停了下来,我刚一将车停稳就打开了车门,裴珂言和谭野秋下车同我打招呼,我无视了他们,直接走到了王衡兮车边。
  车门锁是开的,我直接一拉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正准备下车的王衡兮侧着身子,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迷茫。只是这份迷茫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戏谑替代:“庄小姐怎么,特意来迎接我下车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语气,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关上了车门,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着他的领子往我的方向拖拽过来,摁在了正副驾驶座位中央。
  王衡兮不可避免地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挣扎起来。
  我根本不可能给他翻身的机会,左腿半跪在副驾驶上,右腿压着他的胸腹,狠狠地碾了下去。
  “嗯哼——!”
  “你听着,王衡兮。”在他的挣扎下,我俯身附在他耳边道:“我这个人虽然借助义务教育的光,有幸算是个读了书的正儿八经毕业生,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喜欢靠拳头说话的野蛮人。”
  “我不和你计较,也不和你打那些嘴炮,是因为我烦,我嫌没意思,不是因为我怕你。”
  “哪怕你有本事搞垮成安,把我踩进泥巴里,我都能从泥巴里伸出一只手来,把你拖下去。”
  王衡兮终于意识到,他的力量,输给了一个女人。
  他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态被我压住,面色潮红,那张总是说出讨人厌的话的嘴此刻只顾得上喘气。
  红色的唇微微颤动,莫名多了几分旖旎。
  我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松手。
  此刻他安静下来,我才发现,这玩意儿竟然有双无比漂亮的丹凤眼。
  “果然是个野蛮人。”慌乱过后的王衡兮很快冷静下来,即便被我以如此姿态压着,表情也回归了高高在上与不屑:“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值得你气成这样?”
  漂亮的丹凤眼里又装满了嘲讽,瞬间丑陋起来。
  所以我直接到:“我不要求王先生这种人学会换位思考,只希望王先生您有点自知之明,我不喜欢你,甚至说得上是讨厌你,麻烦你离我远点。”
  王衡兮笑了笑:“庄小姐……”
  我打断了他的话:“否则王先生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我怕是会误会,王先生对我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追求我,在故意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
  王衡兮终于有了一两分不一样的表情。
  他用一种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我:“庄小姐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他这人情绪转变真的快,因为不到两秒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笑着道:“不过像庄小姐这样喜好给自己贴金的女人我见得不少,也并不奇怪。”
  王衡兮这个人,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最让人不爽的点,然后反复碾压。
  我正欲骂人,斜眼却看见王衡兮被我刚刚扯衣领而弄皱的笔挺西装里,黑白交叠之间,藏着一点隐约的粉色。
  ……粉色?
  我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撕开了他的衣襟。
  !!!
  王衡兮一声“不!”来不及吼出口,衬衫扣子崩裂声间,我看见粉色的蕾丝贴着王衡兮皮肤,衬得他原本就很白的皮肤,白到有些刺眼。
  王衡兮剧烈挣扎起来,我一时不察,差点被他掀翻。
  只是我这么多年的健身和拳击并不是白练的,不到两秒,又将他重新压了回去。
  王衡兮的表情终于不再怡然自得,眼里流淌着的,是从未见过的惊恐。
  我盯着他的眼睛,第一反应却是:
  漂亮,太漂亮了。
  这么漂亮的丹凤眼,里面就该是这个样子。
 
 
第52章 
  我还没来得及和王衡兮说话,却见他突然看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
  眼角余光处,裴珂言和谭野秋走了过来。
  感谢王衡兮车窗玻璃上的防窥膜,裴珂言和谭野秋还没有看到车内的场景,但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因为他们再走哪怕一两步,就能走到车的侧前方,然后通过前车窗将一切尽收眼底。
  我嗤笑一声,在谭野秋探头过来之前拢好了王衡兮的衣襟。
  但是起身是来不及起了,所以他们两站在侧前方,和车内的我跟王衡兮八目相对。
  谭野秋张着嘴,差点合不上,还是裴珂言反应快,露出了一个“这有什么的不很正常吗”的表情,在车外喊道:“王总、庄姐,我们到了,下车吗?”
  谭野秋也很快反应过来,露出同款乖巧表情:“姐,王总,我们去前面等你们。”
  谭野秋说完就拉着裴珂言溜之大吉了,我撑着座椅靠背起身,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谭野秋一个人在不远处站着,看见我独自出来还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庄姐。”
  我不咸不淡地应了,问道:“裴珂言呢?”
  谭野秋回道:“他进去找经理了。”
  我这才有心情好好看一下我们所处的地方。
  白门山景区。
  这景区我来过,玩极限运动的,早个几年我是这儿的常客。
  人生苦闷,就需要点刺激的东西调解。
  但我最近身体还没有调养到最佳状态,对这样的活动提不起劲来,依旧兴趣缺缺。
  可能也不完全是活动的错,我最近对什么都兴趣缺缺,除了……
  身后传来动静,衣着重回笔挺的王衡兮面无表情地下了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冷。
  谭野秋这种人精,惊讶过那一瞬间后,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他瞥了瞥我,试探着笑道:“王总来了。”
  这种事情我可没打算和谭野秋分享,自然表情也不会泄露出分毫,依旧保持着微笑。
  王衡兮走到我们身侧,刻意离我远了几分,而后笑了一声,冲淡了他面上的冷峻,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在这站着干嘛?不进去吗?”
  “之前倒是没想到王总会来。”我心情不错,难得轻声细语:“王总对这个也感兴趣?”
  王衡兮面上端着,我却分明见他眼神有一瞬间飘开,再收回来,分明是也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嘴上说的却是:“当然,非常感兴趣,一直很期待。”
  “那一会儿可得好好玩玩。”
  “当然。”
  谭野秋从我们的对话里得出了他想要试探的答案。裴珂言出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有灵犀地再没有提过那件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玩项目的过程中,王衡兮有意和我拉开距离。
  最开始其实并不明显,因为除了裴珂言和谭野秋,还有好几个人一起加入,人一多,知道王衡兮身份,围着他转的人自然也多,他们一圈圈把王衡兮捧在里面,哪里有我接触的份。
  这种时候我都会和在聚会时一样,一个人缀在一旁,有人说话就聊聊天,没人说话就干我自己的活。
  所以我起初是没有发现的。
  直到我们上了吊桥,准备去下一个山头的时候,因为游玩人数不少,王衡兮被迫被挤到了我的身边。
  我起初还没注意到他,只见黑色的西装布料碰到我的手臂,就迅速拉开,仿佛一闪而过。
  这样的动静让我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王衡兮在我旁边。
  只是吊桥太晃,他也不敢挪太大步子,即便把手抽走,我和他的距离也并没有远到哪里去。
  “王总。”
  这是进来后,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被蜜蜂叮了?”
  “没有。”他嘴角向上一撇,似乎准备向往常一样对我开嘲讽,但嘴角扬到一半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凝固在半途:“没事。”
  “这样啊。”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慢往前走:“看王总动静那么大,还以为是被蜜蜂叮疼了呢?”
  “什么蜜蜂不蜜蜂。”王衡兮没有第一时间get到我想表达的意思。
  “蜜蜂采蜜啊。”我意有所指:“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蜜蜂采蜜,采不采菊花。”
  王衡兮猛得停下脚步,转头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火。
  他终于听懂了。
  “这年头gay也没什么稀奇的。”我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谭野秋:“前面不就有一个?”
  王衡兮沉声道:“我不是Gay.”
  我才不在意他是不是gay,我只是找到了个机会以牙还牙而已。
  他要是不在意还好,要是在意,我干嘛要放过他:“您这样,说您不是gay,还真没几人相信。就冲您……”
  我的目光在他的几个重点部分梭巡了一圈,他身体瞬间紧绷,连抬腿都有些不自然。
  我继续道:“……这个不说,就您平日里说的那些话,也足够让人知道的了。”
  王衡兮显然也是知道那些骂他“死gay”的言论的,这会儿说了几句话又绷不住暴露本性,冷笑道:“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就因为不好听,就要被人当成gay吗?”
  “看来您也知道您说话不好听。”
  “我说话为什么在意别人喜不喜欢听。”
  他话音刚落,我反手抓过他的衣领,用力向前一拽——
  “庄闻!!”王衡兮哪里还维持得住刚刚的傲慢表情,脸色发青,一手死死卡着我的手腕,一手扶着吊桥扶手保持平衡。
  他这一声喊动静不小,周遭的人都望了过来。
  “怎么了!”已经到了对岸的谭野秋喊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还好吗?”
  他作势要过来,我挥了挥手,笑道:“没事,王总脚滑了一下,我已经扶住了。”
  虽然我这姿势摆明了不是扶,但王衡兮没有说话,大家似乎也当他默认了,陆陆续续转回头。
  我松开他的衣领,替他抚平了上面的褶皱,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王先生,既然您知错犯错,那我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您闭嘴了。”
  王衡兮这个人我行我素惯了,说跟来就跟来,说走也就走了。他下了吊桥就扬长而去,客套话都没再和我说一句,我乐得清净,自然也不会计较什么。
  晚上他们几个又张罗着去喝酒,到了地方我才叹气,这些个小孩儿们玩归玩,事业心还是很强的。
  无他,只因为他们去的酒吧是王家开的,算是圈子里最知名的两家高端酒吧之一,在这里喝酒,没几个是真的正儿八经来玩乐的,大多是以玩乐为由,认识点人。
  毕竟能在这里面喝酒的人,哪怕是普通的吧台,都大多不一般。
  我现在没什么这方面的压力,倒是比之前来这多了几分自在。这些小孩儿们坐了一会儿就各自三三两两出去,不知道去了哪些包间,我嫌包间太闷,干脆走到大厅,看调酒师调酒。
  大厅散客居多,此刻前方的舞台正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唱着一首陌生的英文歌,侧面的吧台里,身材高挑的调酒师兢兢业业地干着活。
  但我很快放弃了去找调酒师的想法。
  因为我在大厅里,看到了一个人。
  我总过去,坐在他身侧,冲他笑:“王先生。”
  王衡兮端着酒杯,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有诱惑性的。
  我低头靠近他的酒杯,闻了闻,而后笑道:“王先生,十几度的鸡尾酒,喝不醉的人的。”
  “与你何干。”
  他撇开眼,抿了一口酒,表情冷漠,看起来似乎不太想和我交谈。
  谁能想到,不过半天的时间,对对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从我,变成了他。
  “王先生这会儿是不是在想,要怎样,才能让我保守住秘密?”
  我附在他耳边轻声开口,声音隐在了台上歌手的歌声后。
  王衡兮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我又问:“王先生不是gay,对吧?”
  王衡兮反问我:“我不是,所以呢?”
  “我这里有一个办法,我不泄露秘密,你也能抓住我的把柄,要试试吗?”
  王衡兮笑出了声:“庄小姐这生意做得可太亏了。不仅要帮我保守秘密,还要递出自己的把柄,您可真是当代圣母。”
  他最后一句,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他这种人,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一不小心,还是会露出本性。
  “王先生,我可是很诚恳的,你要是不合作,那就算了。”我直起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喝完,放下酒杯时,听见王衡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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