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偏头看着她,发现她是认真的之后,也弯下腰细瞧着男孩,忖度一番后,他点点头。
简宁从包里掏出两张vip票,换成女人手中的普通票。
卷发女人感激涕零,拉着男孩连连鞠躬,女人接过vip票后,继续排队。
普票的队伍很长,简宁和陶江去了看起来略短的一列。
简宁看着手中的普通票,摸起来质量比vip票稍差些,不过可能是做工差别,她没多想。
队伍虽长,但速度很快,即将轮到简宁他们时。
门口检票的工作人员接过票,拿检测器扫了扫,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工作人员拦住他们,说:“这票有问题,你们不能进。”
简宁傻了,抓过票看了一眼,有些着急:“不会吧,这是刚刚有人和我们换的。”
工作人员问:“一个女的,牵着一个男孩?”
简宁拼命点头。
工作人员啧了一声:“那女的是职业骗子,就骗你们这种经验少的小年轻,被我们逮到好几次。”
“不过那女的也蛮可怜,小孩的眼确实是瞎了,骗票再高价卖出的钱,都给娃看病了.”
陶江按了按简宁的肩膀,防止她炸毛,沉声问道:“我们的票,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惋惜道:“没有,这是规定,凭票入场,你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简宁不甘心,再三恳求,都被工作人员拒绝了。
她绝望地走出队伍,满广场地寻那女人,却没有丝毫踪影。
简宁垂头丧气地停在场地中央,要不是她心软,怎么会被人骗,那么拙劣的借口,她应该擦亮眼睛的,书都白念了,连骗子都分辨不清,但想起那个看不见的小孩,她又于心不忍。
今天是陶江的生日,这是陶江很喜欢的歌手,全都让她搞砸了。
简宁咬着下唇,忍着眼泪,刚入场时的喜悦全都不见了。
小傻姑娘被骗了。
陶江看着眼前垂着的头顶,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责,他应该多问几句,识别骗子的把戏,不至于让她这么内疚。
他摸了摸简宁的头,说:“没事,我不也被骗了,而且,这个歌手谁啊,我之前都没听说。”
简宁瓮声瓮气道:“骗人,我看见你的书架上摆了他的专辑。”
“.”陶江见自己的谎言这么容易被拆穿,但他没承认,依旧面不改色,“那是我表哥来我家留下的,他忘记带走了。”
简宁抬头,两只眼睛有些红,但亮晶晶的,试探道:“真的?”
陶江弯唇,抬手揉了揉她的眼圈,放低声音:“你要真想去,我有个好地方,一样能听。”
简宁翘着嘴巴,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说好。
简宁的泪光模糊了双眼,她的手被陶江牵着,七拐八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很安心。
简宁的个子虽高,手却格外小,柔软的手被陶江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也不重。
陶江带简宁来到一处高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台阶,最高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陶江护着简宁挤进人群。
耳边传来激烈的鼓点声,晚上七点,演唱会开始了。
这座高台健在体育馆外围,从上而下瞭望,场内景象一览无遗。
舞台上灯光璀璨,伴着音乐忽明忽暗,每一声旋律抓住所有人的耳朵,声音穿透力很强,却看不清歌手的脸。
过了会儿,雪突然洋洋洒洒地下起来了,旁边的人却一个也不少,反而兴致越来越高,甚至跟着音乐一起唱起来,轰轰烈烈的热闹。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初雪的时候,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陶江将简宁圈在最里层,问她冷不冷。
简宁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她听得很开心,刚才的委屈荡然无存,她摇摇头,大声说不冷。
但陶江还是把她拥得更紧了,冬夜的白雪混着她的发香,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远处的舞台,他的唇轻轻地贴着她的头顶,怀里的人却毫无察觉。
陶江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被知足和欢实盈满,他的眼睛亮而明净。
他说:“这里比现场,还要好。”
很久以后,简宁才知道那种骗子叫高端黄牛,才知道那年的演唱会是这位歌手谢幕前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从此他便销声匿迹。
后来,当简宁独自在深夜听起这位歌手的曲子时,总会怀念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