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今婳
时间:2022-06-17 07:45:29

  不是给颜家掌权人,以及后代子孙的。

  是提起傅容与的,最后咽了气的那句一直响在谢音楼耳边:“……让他抬棺。”

  **

  天亮时,各方赶来吊唁的人都抵达了颜家老宅。

  对于颜逢卿,颜家是格外看得很重,把灵堂设在了独院里,又安排了管家数人去将听到噩耗前来的媒体记者安顿好,不容许出一丝差错。

  谢音楼独自来到年幼时的学堂,才短短两三个小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顾积雪坐在了长廊台阶上,泪眼透过木窗看着老旧的藤编木椅,想着过往的事。

  迟林墨从外面走进来,是怕她太难过,来陪的。

  “我刚跟容与哥通过话,他已经下飞机了。”

  祖父没挺过这个雪夜,走得实在急,甚至是都没给前来的徒弟们相见的机会。

  外头哭声不止,就衬得这儿越发的静。

  谢音楼一直低垂着卷翘眼睫,不想被瞧见泪眼。

  她话极少,掐得手心发白,都是迟林墨在低语着:“祖父临终前指名要容与哥抬棺,终究是放不下你们两人的婚事……”

  在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给傅容与造势。

  是想让各界赶来吊唁的人都清楚,傅容与即便出身落败的傅家,但是在泗城圈内,背后有颜家。

  他跟谢家即将昭告天下的婚事。

  是颜家老爷子定的,两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陪了会,迟林墨身为嫡孙,自然是不能久久失踪,他被大伯叫到了前厅去。

  谢音楼依旧坐在台阶上,细雪透过树枝慢慢的垂落下来,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一件高级羊绒面料的大衣笼罩在她薄肩,温度透进来让僵冷的身体逐渐回暖。

  她抬起泪眼,借着外面折射进来的阳光,看到了父亲那张扛住了岁月煎熬的精致脸庞,因为逆光,轮廓更显得明晰立体。

  而谢音楼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努力压着轻颤,小脸表情却委屈的宛如年幼时般。

  谢阑深将女儿抱到了怀里,长指无声将羊绒大衣拢好,不透寒风进来。

  不同于迟林墨想方设法找话缓解她情绪,一字未说,只是手掌拍了拍她脑袋。

  这是来自父亲的安抚,这股安全感,是世间任何一样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在偏厅那边,怕谢音楼外面挨冻又哭久了会发高烧,在她进屋时,已经备好了中药汤,她视线环绕一圈,没看见母亲身影,便侧过脸问:“爸爸,妈妈呢?”

  谢阑深接过陶瓷碗,待不烫嘴了后才递给她:“你母亲晚一个小时航班,中午回到。”

  姜奈从事演员这个职业,使得她行程不如别人方便。

  而这次谢阑深动身回泗城,陪同左右的不仅有谢忱岸,还有也赶来颜家的傅容与。

  这会儿,谢音楼是寻不到傅容与身影的。

  他一来颜家就被叫颜家掌权的长辈叫了过去,又有各界位高权重的大佬要见,一时间脱不开身,好在谢音楼身边有父亲和兄弟在,不至于没人管。

  她喝了中药,就在偏厅沙发坐着,药性加上情绪激烈后的困倦,不知不觉中,整个人都是提不起精神气的,眼睛哭过又酸涩的厉害。

  她待的地方,颜家没有安排客人过来。

  倒是隔壁的大厅一直有声音,逐渐地,谢音楼裹着父亲温暖的羊绒大衣,抱着膝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外面天色不知何时黑了,隐约感到有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睫毛,泪痣和唇角处。

  她从噩梦中醒来,看到坐在沙发边缘抱着她的傅容与。

  两人静静对望片刻,谢音楼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又涌上,伸出指尖去揪着他领带,不愿放开似的,缠绕着。

  “你去见……老师最后一面了吗?”

  她问的小声,只因嗓音是哑的。

  傅容与端起旁边的温水给她喝,嗓音也低:“见到了。”

  颜逢卿病逝,让他眼底尽是血丝,谢音楼的痛,一样也是感同身受着。

  在这僻静的偏厅里,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在夜中互相依偎着取暖,泪水从谢音楼的眼角淌过,被他长指温柔地擦拭了一遍遍,她对别人没有话说,却毫无章法般的跟傅容与说着:“老师咽气前……还在念我们婚事,容与哥哥,他是一直……十年了,一直在心底挂念着我们婚事。”

  她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痛。

  如今被打击的不轻,只顾着掉眼泪,哽咽到几乎是失声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