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心情忐忑地咬着指甲盖,“他一定是想让我折寿。”
想到最后,江澄也没仔细思考孟傅卿最后那句“哭着让你叫回来”。
她一直以为那是句无关紧要的话。
直到后来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她才明白了孟傅卿的用意。
…
“怎么样,哥哥给你出的这一招怎么样?”江淮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说。
孟傅卿开了瓶威士忌,倒了一点端到阳台晒月光,“嗯,还不错。”
“女孩子都有同情心,只要你把自己说的惨点,她就会对你产生怜悯。怜悯多了,就催生保护,最后就是……嘿嘿。”
江淮笑的放肆,好像马上被孟傅卿拱的,不是他们家的白菜一样。
“江淮,我不用说的惨点。”
孟傅卿喝了口酒,胃里火辣辣的,“我本来就挺惨。”
“……也是,”江淮遗憾地挠挠头,“不过我就帮你到这儿了啊,我在陪慢慢吃饭,不跟你聊了。”
“德行。”孟傅卿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口,凸起的花纹勾勒着他凹凸不平的虎口。
那是他高三练习赛车时,不小心撞到了,留下的疤痕。
他把手举起来,借着氤氲的月光仔细打量着指尖。
这双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赛车的呢?
孟傅卿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跟秦淼认识时,秦淼已经高中毕业了。他比秦淼小两岁,两个人却一见如故。
秦淼不喜欢开赛车,却喜欢看赛车。他在地下赛车场压赌时,看到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孟傅卿。
那时孟傅卿才高二,还不知晓奶奶的病情。他只是听人说,这里有赛车比赛,就来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赌钱又赌命的赛车局。
当时的秦淼还是秦家大少爷,意气风发又狂傲酷拽。他在孟傅卿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和不可思议,便拿着一大把刚赢来的钱走到孟傅卿面前,一边摇一边笑。
“想开赛车?”
孟傅卿望着他,没说话。
“臭小子,一句话的事儿,这么娘们儿干什么?”
秦淼的话刺激了孟傅卿的心态,他郑重地点点头,“想。”
“缺钱?”
孟傅卿点点头,想着现在家里也不是特别困难,又摇摇头。
“怕死吗?”秦淼指指地下赛车场中央躺着的一个男人,他浑身都是血,上一局刹车没踩好,直接撞上了围栏,伤的不轻。
孟傅卿咬咬唇,“不怕。”
“有魄力。”秦淼拍拍孟傅卿的肩膀,笑着把钱塞进他怀里。
“以后每天晚上来这个地方找我,我带你学。”秦淼又递给孟傅卿一张名片,那是一处很黑的赛车基地,收费特别高,估计是因为教练是市冠军出身的。
“这些钱……”看着秦淼要走,孟傅卿把钱举到秦淼面前。
秦淼挑挑眉,“给你了,等你赚了钱,再还给我。”
自那之后,孟傅卿开始了悄无声息的训练。他很有天赋,只训练了几个月,能力就超过了教练。
后来教练特别生气地把他推还给秦淼,觉得孟傅卿砸了自己的招牌,死活都不愿意继续带他了。
再后来,孟傅卿就知晓了奶奶的病情,在高考前,踏上了地下赛车场的地盘。
他每晚只有一场比赛,可每次比赛都能赢。他成为了地下赛车场的黑马,战无不胜。银行卡上有了一笔小小的存款,他也还上了秦淼的钱。
直到……江澄出现在地下赛车场,他就再也没去赌车了。
奶奶走后,他干脆不开赛车了。
秦淼一开始还劝他,然而不多久秦家破产,秦淼顾不上他,又性情大变,再也不赌车了。
月凉如水,清幽地落在孟傅卿身上,冰山般的姿态柔和了许多。
这些回忆一经打开,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将威士忌一饮而尽,躺在躺椅上思考着今天江澄的话。
江澄让他重新接触赛车,其实他不是没想过重回赛场。
他比谁都想回去。
可当初江澄受伤、奶奶去世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上演,他又退却了。
孟傅卿长长地吐口气,一朵云飘过来,挡住了方才明亮的月,只留了一个尖角在外面。
触底的信念就像这只尖角,只需要一阵风来,便能吹走阴霾,暴露出它原有的光彩。
孟傅卿默默弯起唇角。
那他留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他,就站在这里,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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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江医生,甜么?我尝尝
眼见着马上十二月份,又到了南医大医学生集体参加社会实践的日子。
南医大的传统就是如此,为了锻炼学生的交际能力,每年的六月份和十二月份之前,都要开展一次社会实践。
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按时交报告和心得体会。
“江澄,你想去干嘛?今天早上导员儿在群里发了一份儿需要援助的名单,我看有养老院,医院,还有消防局之类的,你感兴趣吗?”
韩白蕙揽着江澄的胳膊,缓步往前走。
江澄打开那份名单细细看着,“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他们往年,都是去养老院帮老人们剪头发。这个最容易操作,还能拿到分数,他们何乐而不为?不过我觉得吧,做多了也就没那么新奇了。”
韩白蕙侧过头在江澄手机上划了划,最下面有一个“智慧心孤儿院”。
“这个智慧心孤儿院,我听他们说在陵城的最北端,很多人因为路途遥远没去过。我看这些小孩子也挺可怜的,要不然咱们去这儿?陪他们玩儿一天,给他们带点儿好吃的,回来就能写报告了。”
江澄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下这个孤儿院的地址,光开车就要开四个小时,怪不得没人愿意去。
“其实他们也挺无辜的,从小就被父母抛弃,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就算有这么多小朋友做朋友,可他们内心总归是不完整的吧?”
韩白蕙叹口气,眼神涣散,“真可怜。”
江澄低头望着这个孤儿院的地址,心里……
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被父母抛弃,也没有朋友,甚至连最后的亲人,都在高考的时候离他而去……
“如果我们能给他们关爱,是不是能够减少他们内心的伤害?”韩白蕙没注意到江澄走神了,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江澄攥紧手机,长长舒了口气。
“好。”
韩白蕙愣了愣,“嗯?怎么了?”
“我们就去这个地方吧,只是你跟我都不会开车……”江澄故意道。
“那简单啊,孟先生跟秦淼都是你的朋友,可以找他们帮忙,如果他们不愿意,那我就给我表哥打电话,大不了让他们一起来也可以啊。”
看韩白蕙说的轻松,江澄赶忙摆摆手,“不了不了,这种事儿还是不劳烦你表哥了。”
“没事儿,一句话的事儿。这样,你跟孟先生说,我跟我表哥和……秦淼说,行不?”
韩白蕙一门心思都在秦淼身上,其实表哥来不来……
她也无所谓。
江澄:“……拗不过你。”
“那说好了,周末哈,周六我在学校门口等你。”看着韩白蕙进了宿舍,江澄后知后觉,周末她貌似……
要和孟傅卿约会。
“嘶……麻烦了。”江澄咬咬指尖,看来又要哄这个傲娇的家伙了。
回去的路上,江澄专门去水果店买了个果篮。为了哄孟傅卿听话,她可是下了血本。
等她到孟傅卿家门口的时候,刚刚站定,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拉门的是个面生的男人,看到江澄提着果篮准备敲门的瞬间,还愣了一下。
“我……”江澄懵逼了,她走错了?
她后退一步看了眼门牌号,是16楼没错啊……
“那个,孟傅卿他……”
江澄说完,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孟傅卿擦着头从浴室出来了。
“他……”江澄脑子直接顿住了,“你……”她指指出来的那个男人,一脸不可思议。
他俩在屋里干啥了?
怎么……孟傅卿连澡都洗了???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来给孟总送文件的……”怕江澄不相信,那人还指了指房里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红色的文件夹。
“我……没想多。”江澄尴尬地挠挠头。
孟傅卿把毛巾扔到沙发上,走到门外把江澄拉进客厅,返过身来把那人往外一推,就准备关门。
“哎别啊……”那人把门死死扒住,一脸八卦地望着里屋,“孟总,那谁啊?你女朋友?”
孟傅卿不耐烦地舔舔唇角,“老范,你很烦。”
“你看看你这人,从你嘴里套两句话跟要你命似的。到底是不是啊?”老范嘿嘿地笑着问。
孟傅卿挠挠眉心,靠在门框上思索半晌,“还不是。”
“还不是,那就是以后可能是咯?”老范抓到了重点。
“你他么有完没完?”孟傅卿抬脚给了老范一脚,把他推到电梯口,“赶紧走!”
“好嘞,马上走。”说罢,他还在孟傅卿腹肌上挠了下。
“色诱很管用。”
“滚!”就在孟傅卿准备爆他头时,电梯恰好到了。老范赶忙跑进去,幸免于“难”。
“色诱?我用得着?”孟傅卿边往回走边嘟囔,转身关门时,默默低头望了眼腰身。
短裤貌似提的有点高,六块就露出来四块。
他回头,见江澄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便缓缓曲起几根手指,不动声色地把短裤往下拽了一下。
六块腹肌登时显露无疑。
孟傅卿心满意足地勾了下唇。
“江医生,怎么有空来我家?”他缓步走到厨房,接了杯热水放在江澄手边。
江澄盯着他精瘦却不干瘪的身材,猛地转了个头,看向一侧,“就……下课了,过来看看你。”
“江医生果真是来看患者的。”孟傅卿话毕,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包的整整齐齐的果篮。
“连果篮都准备好了。”
江澄被孟傅卿嘲讽的脸上一红,“我是拿你当朋友才来看你的。”
“朋友送果篮?”孟傅卿从果篮里掏了一个橙子出来,“江医生果然不同凡响。”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你没问过我,知道才怪。”孟傅卿这话说的,颇有股酸酸的意味。
江澄把那杯热水捧在手里,眼神不自觉地撇向……孟傅卿裸露的肌肤。
他刚洗过澡没多久,身上的水蒸气还没有散干净。接近小麦色的肌肤,挂着晶莹的水珠,怎么看都有一种……
致命的诱惑。
江澄哆嗦着下唇喝了口水。
孟傅卿装作看不见,俯下身开始剥橙子。他的指甲很好看,圆圆的,还有健康的月牙。
江澄想把目光放到橙子上,就不会被他的身材迷惑了。结果等她低下头时,又被他的人鱼线勾走了眼神。
苍天啊!
江澄快把玻璃杯捏碎了。
好色……应该不犯法吧?
“说吧。”孟傅卿把橙子上的脉络挑干净,将果肉放到她面前干净的杯垫上。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盯着我看的。”
孟傅卿的话戳破了江澄企图继续假装的嘴脸,她手一哆嗦,玻璃杯差点落地。
孟傅卿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帮她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搭上去的手却没有放开。
“江医生,说说看。”
江澄稳住心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跟韩白蕙,要去北城区一家名叫智慧心的孤儿院参加社会实践,如果不参加的话,我们两个就没有学分了。但路途太远我们打车不方便,我又不会开车……”
“嗯,”孟傅卿扶着太阳穴应声,“还有呢?”
“还有?”江澄愣了愣,“还有什么?”
“你找我帮忙,不得求我么?”孟傅卿撒开她,跟个老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神情桀骜不逊。
“开始吧。”
“你!”江澄攥紧拳头,这个家伙怎么又傲娇又难缠?她忍着想要把这个人暴揍百八十遍的心,掐细嗓子眼。
“傅卿哥哥,求求你啦!”
孟傅卿差点被口水呛死。
让江澄撒娇,堪比金刚芭比卖萌。
他起身摆摆手,心想这家伙也不会别的本事,也就不折腾她了,“算了,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江澄越说声音越小,生怕孟傅卿想起来他们这个周末还要约会的事情。
“可以。”
“可以?”江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孟傅卿怎么这么答应的这么快?
他难道不记得……他们两个人要去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