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扬盘腿坐在床上,说:“这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错。我本来就不在意这种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找他了。怪我差点连累你。他有再找你麻烦吗?”
凛凛说:“我没有再跟他联系了。”
邹扬说:“那就好。”
凛凛坐在床边,陪他聊了好久的天。
凛凛感觉两人还像中学时一样。比中学时,又更多了一些了解。彼此无话不谈。
“我想通了。”
邹扬说:“感情的事,本来就讲感觉的。你还是我心里最喜欢的人,我觉得全世界所有女孩子都比不上你。但是也不是喜欢就非要谈恋爱,非要在一起。能够遇到你,喜欢你,就是很幸福的事。”
凛凛说:“你也很好的,真的。我班上的同学见到你,都夸你好帅,说你很可爱呢。还有人想认识你,问你电话号码。”
“真的?”
“真的,不骗你。”
凛凛说:“我眼睛又不瞎。你挺帅的,不然我之前干嘛跟你在一起。你肯定很快就能遇到喜欢的人,或者喜欢你的人。”
邹扬说:“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吗?”
凛凛说:“我当你是朋友。但我害怕藕断丝连,会影响你的生活。”
邹扬摇头:“不会的。我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了。”
凛凛说:“反正,你要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都行。吃饭也行。反正我经常也一个人。”
邹扬妈妈在厨房做饭,凛凛去帮忙洗菜。
邹扬妈妈得知邹扬跟凛凛分手了,十分惋惜,单独跟凛凛问了许多的话:“你觉得邹扬有哪儿不好?能不能给阿姨说一下。你悄悄给阿姨说说,阿姨不告诉他。他是不是对不起你,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凛凛有些惭愧难为情:“阿姨,他真的很好。他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们俩挺好的。”
邹扬的妈,孙琳女士,是个事业女强人,也是个脾气温和的慈母。
“那你俩怎么现在不在一起了?”
凛凛低着头撕芹菜筋,不晓得该怎么回答。邹扬拿着个苹果到厨房来洗,听到说话,害怕凛凛难堪,顺口说:“什么叫我哪里不好。妈,你就净觉得自己儿子不好。明明是我不跟她谈的,她天天追我呢,就我不乐意。不信你问她?我们俩不适合搞对象。”
孙琳笑说:“我听你说话,怎么臭不要脸呢?不脸红。凛凛哪点儿不比你强?你原来不是天天闹着说喜欢她,说这是你未来的媳妇,爱的不得了。怎么现在又将说过的话吃回去了?”
邹扬说:“那之前不是不了解么。”
孙琳驱赶说:“滚滚滚,别在这碍事。”
邹扬说:“干嘛啊,我洗个苹果。”
孙琳说:“洗完赶紧出去,闭上嘴少说话。”
凛凛听的直笑。
孙琳说:“他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凛凛说:“阿姨,你别听他的。我俩一直关系挺好的,也没吵架。他是开玩笑的。”
孙琳笑说:“其实你俩在一起,我和他爸爸是最高兴了。可惜这小子没福。要不你也别走了。你留下来给我当个干女儿得了。”
凛凛说:“阿姨,那我可当真了。”
孙琳说:“那当然了。我可喜欢你这孩子。我跟你妈妈,我们最近可好了,我俩还一块去上健身课。我之前还跟她说,要认你当干女儿,她还答应了呢。你叔叔,我们也一起吃过饭。你妈妈能遇到这么个男人,真不错。”
凛凛说:“阿姨,你们怎么认识的?”
孙琳说:“以前见过呀。学校放学接小孩,打过照面,聊过几句。你妈妈那么漂亮,见一面就忘不了。有回健身房碰到,我俩就聊上了。上次我们家老人突然发病,在她店里。多亏她帮忙送医院,还垫了医药费。至于许振声啊,他的离婚案子都是我接的。”
“你妈妈挺不容易的。”
孙琳说:“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这个年纪了才结婚。换了一般人,还真撑不下去。”
凛凛很意外,孙琳对周莺和许振声的事这么轻描淡写,语气里并没有鄙夷不屑的味道。
孙琳是做律师的,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千奇百怪的都有。离婚的案子更是接的数不过来,什么流氓无赖,人渣恶棍没有。许振声算是她接过的离婚案子里极体面的一个。为人温柔礼貌,谦厚大方,也不计较,孙琳对他印象很好。既然接他的案子,对他的那点事情,自然也十分的了解。孙琳觉得这个人不坏,也不讨厌。周莺为人,也挺热忱的,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说话做事也厚道,也不占人便宜。两人家长里短啥的也聊得来,交个朋友还挺好。至于别人□□里的事,她才懒得管。孙琳见过的夫妻离婚里,如果男的抛弃原配,跟第三者在一起,大多是因为原配未生育,第三者有了孩子。许振声这还挺少见。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也结了婚修成正果,万事万物皆有缘由呗。
周莺这两个孩子是真养的好,一儿一女,都聪明漂亮,嘴巴又甜,又礼貌。她那儿子明年高考,眼看又是一个名校高材生。孙琳真是羡慕极了。
过了几天,周莺准备了一堆礼物,带着凛凛到孙琳家,认干妈!孙琳高兴极了,给她包了个大红包,送了个金手镯。
能有个熟悉的朋友,经常走动走动也挺好的。周莺从前,很少和谁走的近。她很少和人吐露心事,也少有感情特别好的朋友。而今这样,凛凛挺高兴。至少周莺和许振声的婚姻有人认可。
许振声现在已经彻底地融入这个家了。周莺做饭,许振声到厨房里帮摘菜。饭做好了,还帮着上菜,摆碗筷。
他以前从来不做这些事情的。
他以前就是皇帝,周莺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连牙膏都帮他挤好,洗澡水都帮他放。进门给他递拖鞋,出门给他打领带。现在,他居然亲手除衣服上的毛球。周莺从洗衣机里拿出洗干净的衣服,喊一声:“振声,你把衣架哪来。”
许振声便从沙发起身,去拿衣架,帮着她晾衣服。
周莺也没有那么黏着孩子了。
她不会再在做家务需要人搭把手的时候,喊凛凛,喊周小凯。她现在习惯喊许振声。她也不爱让凛凛陪她散步,逛街。她更喜欢跟许振声一块散步和逛街。两人经常一块出门,一块回来。有一天,凛凛发现,他俩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羽绒服。周莺说,这是特意订做的。
许振声真的变了很多。他现在变得像周莺的丈夫。
凛凛还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周莺怀孕了。
凛凛感觉有点懵,完全不能相信。
她是偶然发现抽屉里的化验单才知道的。但是周莺和许振声都没有主动开口说。
周莺很困扰,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她和许振声,一直有避孕措施的,但没防住。
她年纪不轻了。现在生孩子属于高龄产妇,很危险。而且也没有精力带。她一直考虑要不要做流产。问许振声,许振声不想要。许振声也觉得她的年纪太大了,不适合再生育,怕伤身。但毕竟是一个孩子,怀在肚子里的。而且这也是他们唯一一个共同的孩子,两人又结了婚,正是夫妻恩爱的时候,要说去打掉许振声又舍不得。于是两个人天天晚上就搂在一块唉声叹气。
一会说留着吧,一会说打掉吧,都下不了决心。
结果没过多久,去医院里检查,发现没有胎心,于是最后还是做了手术。许振声和周莺都有点惋惜,但也松了一口气。
许振声回头,去做了接扎手术,彻底绝了后患。
第79章 告白 ·
凛凛跟陈宙宇那事,闹得很大,许多人都知道了。梁垣当天不在学校,事后才晓得,吓得不轻,那以后每天接她下课,去哪里都开车接送,时刻紧跟着,生怕陈宙宇再找她麻烦。放假,凛凛要回家过年,梁垣送她去机场。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凛凛好几次笑着问他:“你想说什么?”他都莞尔摇摇头。
“注意安全。”
梁垣说:“遇到事,给我打电话。”
凛凛点头:“我没事的。”
梁垣说:“你打算几号返校?我帮你买机票。”
凛凛说:“我没想好呢,到时候我自己买就行了。”
梁垣说:“你告诉我时间,我帮你买。到时候我好方便过来接你。你一个人带这么多行李。”
他的体贴,总让凛凛感到有点不安。出去吃饭,他总抢着结账。有时凛凛逛街,选中一件什么衣服,或者包包,试穿完,还没来得及脱下,他就已经先去付了账。凛凛有些过意不去,讲钱转给他,他总是不收。她无可奈何,只得想办法,买同样价值的礼物回赠他。时间久了,就好像恋人一般。
凛凛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和邹扬,是因为梁垣才产生的误会,导致分手。而今这样让她感觉很难堪。
梁垣说:“这又没什么的。反正我有空,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凛凛点头,含糊道:“到时候再说吧。”
她没动身,梁垣站定着,也没有离开。周围人来来去去,行色匆匆。两人僵持许久,梁垣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
他注视着她脸,摸了摸她的头发。
凛凛有些不自在,勉强地笑了笑。
这是头一次,许振声跟周莺和凛凛一块过新年。
凛凛还担心许振声要去看望他父母,或者儿子,不过许振声的意思,今年似乎是哪里也不打算去。周莺刚流产,身体不太好。许振声请了两个钟点工,每天上门,帮忙做清洁,煮一日三餐。周莺总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走动。她又喜欢下厨,凛凛回家后,便陪着她一块做饭。
邹扬经常约她吃饭,或者去玩。
凛凛跟邹扬,好像也没什么尴尬,仍跟从前一样。邹扬性子大大咧咧,无忧无虑,心里不藏事,整天乐呵乐呵。就算是有天大的郁闷,过几天也就好了。
再说,还有个弟弟周小凯在旁边。
周小凯也大了,他跟邹扬投缘,跟聊得到一块,经常一起打游戏,踢球。他俩都爱踢球,家住的又近,就算没有凛凛在,两人也爱约在一起玩。
中学的同学,渐渐联系的少了。寒假聚在一起吃饭,彼此聊着自己的大学生活,但总少了些共同的话题。吃饭的时候,大家总提起许途。尤其是黄嘉月,一副跟许途很熟,关系很好的样子,全程嘴得呗得呗的没停,追着凛凛不停地问。一会“你知道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吗?”一会又“你俩还在联系吗?”凛凛很看她不顺眼,说:“你怎么这么八卦,话这么多呢?”
黄嘉月说:“问两句怎么了呀?我知道你跟他谈过恋爱。不早就分手了么?你还惦记着他呐?”
凛凛摔了筷子,当众和她吵起来。
连着几天,天气晴朗,邹扬约她去放风筝,叫上周小凯一块。放了半天风筝,三人觉得无趣,又去室内滑雪场滑雪。她的手表摔坏了,那是之前许途送给她的。许途送了她很多礼物,都收拾起来放在箱子里。只有这个手表,因为有计时功能,还挺好用,便贴身带着。她从雪地里捡起手表,表盘已经碎开了。
大概离过年还有两三天的时候,凛凛突然收到了梁垣发来的消息。
“你这几天有空能见个面吗?”
那时候有点晚了,是夜里七八点的时候。凛凛很诧异,还没回复,梁垣的电话打了过来。
凛凛接了电话,问道:“你在哪?”
梁垣说:“我刚到平桥的机场。”
凛凛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梁垣说:“想见你,忍不住就过来了。”
凛凛惊讶道:“现在吗?”
凛凛扭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周莺,有些为难,说:“我妈妈在家呢。我不太方便。你来的太突然了,我一点没准备。而且太晚了,我不好出来。”
她紧张的磕磕巴巴的,像是老虎来了一样。拒绝吧又太冷酷,不近人情,接受吧,又觉得怪怪的。半天,她总算找到了措辞:“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住,明天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帮你看看宾馆吧。你吃饭了没有?你宾馆房间定好了吗?”
梁垣听出了她的慌乱,电话那头噗嗤一笑,说:“其实是我朋友请我来他家玩的。我朋友刚好跟你是老乡,约我过来玩。我好几年没见他了。他一会要来机场接我的,我去他家住,我们说好了的。这么晚你不要出门了,太危险了,天气又冷。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等白天我来找你。”
凛凛含含糊糊,总不肯说出自家住址:“你在哪,你住的地址告诉我,我来找你吧。我是本地的,路熟。你刚来不认路。”
梁垣说:“我怕你太麻烦。我可以开朋友的车。”
凛凛说:“没事的,打个车就行。”
梁垣说:“那也行。等明天再说吧。你早点睡觉。”
凛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一晚上没睡着。老琢磨着梁垣想干嘛,琢磨的头都大了。
她发现这个人有点儿狡猾了。
就是狡猾,完全不是看起来那么的老实。他总是旁敲侧击地,一步一步侵入她领地。你说他别有所图,又偏偏找不到证据。他总是很友善的样子,嘴上把你当好朋友,态度又带着暧昧。你想拒绝他,人家又从来不表白。人家也没说过喜欢你,爱你。你要拒绝他,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自作多情一样。而且人家还很绅士,除了关心照顾,从来也没有什么坏动作。也不会动手动脚,也不会使坏心眼。更不像有的男生那样,吃个晚饭,就拉着女孩子的手,想方设法不让女孩回家,要女孩陪着过夜。她有时候和梁垣一块吃饭,梁垣生怕时间太晚,让她在外面呆的太久,总是早早送她回宿舍。凛凛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对自己有兴趣。
第二天,凛凛等周莺和许振声出了门,这才到洗手间收拾化妆。她打了个出租车,到了梁垣说的小区。本地一个挺高档的楼盘,全是矮层洋房。
打了电话,等了没过几分钟,梁垣便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一身时髦装束,也是学生模样。另外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这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关系,反正都是面带笑容,热情活泼。尤其是那女孩,见到凛凛,都看呆了,眼睛眨巴眨巴,老是盯着她脸。梁垣将这两人介绍一番,一个是他的朋友,一个是朋友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