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天要是过不下去了,拿去吆喝卖一卖,说不定——
打住。
祝温书突然清醒。
没必要这么咒自己。
【祝温书】:不嫌弃。
【祝温书】:我很喜欢,谢谢。
【c】:不客气。
其实祝温书不是客气,她还真的挺喜欢的。
哪个老师不想得到学生或家长发自内心的感谢,而令琛选择的这个方式既没有越线,又突破了贺卡和鲜花的常规操作。
而且,于令琛的身价来说,他即便只是随手送一段旋律,其实算很大方了。
想到这儿,“大方”这个词突然触及到祝温书记忆里一段小小的插曲。
她本来都已经忘了,却不知为何,褪色的片段在脑海里飞速闪动。
高二还是高三来着,体育课前的数学课,老师临时请假,发了一张试卷安排全班上自习。
祝温书前一天没睡好,又坐在前排,没什么机会补觉。
正好一直坐后排的数学课代表坐上讲桌监督纪律,祝温书便抓住这个机会,带上试卷去了他的座位。
靠教室最内侧的小组,倒数第二排,正好是令琛前桌。
祝温书低调地坐过来,刚把选择题做完,上下眼皮就开始不争气地打架。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睁开眼时,教室里空荡荡。
由于意识有点朦胧,当时的祝温书没意识到同学们是一下课就去操场玩儿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她还趴在桌上,惊恐地瞪着双眼,怀疑自己在做梦。
忽然听到身后有铅笔划动的声音,她眨眨眼。
咦?
还有人在呢?
于是祝温书忽然坐起来,朝后转身——
握着铅笔低头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的令琛,敏锐地察觉到祝温书的动作。
在她视线转过来的前一秒,飞速翻过草稿纸,“啪”地一声反扣在桌面上。
祝温书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令琛没说话,他生硬地紧盯着祝温书,手摁住草稿纸背面,连呼吸都有些沉。
这么明显的拒绝,祝温书哪儿看不出来,当然不会再自讨没趣地跟人家说话。
只是她讪讪转回去时,还是没忍住往桌上瞥了一眼。
草稿纸潦草翻过来,只盖住了部分试卷,露出了只写到一半的几何证明题。
至于么。
祝温书不高兴地撇嘴,心里嘀咕。
她只是想问问教室里怎么没人了,又不是要偷看他的试卷答案。
而且,她回回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名,这种试卷她才没放在眼里。
难道说,
他是害怕被她看见自己做不出来证明题丢脸?
那就更没必要了。
全班谁不知道,拥有教师梦的祝温书最热衷于教同学做题,从来不会嘲笑任何人。
总之,在那次之后,祝温书觉得令琛这人有点小气吧啦的。
如非必要,她再没有主动找令琛说话了。
回忆片段闪过,祝温书再看向手机屏幕上那句“随便写了段旋律”,连连感慨,现在的令琛可真真是大方极了。
可见人们常说的“人越有钱越抠门”是站不住脚的。
帝都的深秋天高云淡,满目萧瑟,比千里之外的江城要冷上七八度。
坐落于近郊的香庭酒店门庭若市,围着喷泉进出的商务车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