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激的时温红了眼,当即不顾一切地挣脱开想拉住她的陆夜白,崩溃地冲他凄声叫喊,“陆夜白,你别管。”
满脸愤怒地踩着黑皮沙发,一路畅通无阻去到两人对面,扬起手臂来便狠狠给了贺承隽一巴掌。
声音被乐曲吞没,疼痛于暗处隐匿,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那个巴掌到底有多狠。
打的贺承隽俊脸直偏向右侧,口腔中瞬间弥漫起血腥味儿,迟迟消不下去。
旁边的女人也受了惊吓,懵懵然想往贺承隽身后躲,生怕下一秒就会连累到她。
但埋在忘乎所以的纵情享乐中根本不值一提,只有小范围的人似有所感,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她们这边看来。
贺承隽在紫灯绿光中维持偏头的姿势,用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脸颊,喉结滚动重重咽了口带血的唾沫,提起唇角似是在放声大笑。
胸膛一震一震的,唇边的小梨涡清晰可见。
这是时温第一次见贺承隽笑的如此开怀,平日里哪怕遇到再高兴的事情,他也只是淡淡的笑。
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面无表情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时温总觉得贺承隽这个笑容里,好像满载遗憾和难过。
可容不得她细想。
下一秒,贺承隽松开怀中的姑娘,节骨分明的有劲大手猛然钳住时温的后脖颈将她拉近。
软唇无力抵抗,狠狠撞上贺承隽未收起的牙齿。
疼到时温眼角依照本能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双手抵在贺承隽硕大的胸肌上用力推拒。
但与他钳在她脖颈上的力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顾面前女孩不情不愿的挣扎,分开牙齿反复撕咬时温的下唇,贺承隽口腔中的血与时温下唇破裂的血混为一体。
弥漫融合在两人口中,舌尖双双染上铁锈味。
时温抵抗不了,只得气急败坏地回咬他,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低头,谁都不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贺承隽的唇齿才离开时温,贴附在她耳根处,扬声喊出两句话,音色磁性迷人却刺的她耳朵疼。
他说:“时温,我玩腻你了。”
“我们分手,以后别再来缠着我。”
怪不得电话那头的人说他一定会喜欢,怪不得这段日子他都是早出晚归,消息总隔很久才回。
怪不得他好几天都没碰过她,怪不得每天回来都满脸疲惫,身上还有股异味。
原来是背着她偷腥。
那一霎那,时温眼眶猩红,眼尾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泪来。
这是时温有生以来,第三次为别人红了眼眶。
第一次是外公去世,第二次是母亲去世。
这是第三次。
被曲采谩骂污蔑是杀人犯的女儿时,她没红眼眶;被陈岳不信任骂不识好歹时,她没红眼眶;被朱姓母女俩针对使绊子时,她也没红眼眶。
却在贺承隽以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对她说分手的时候,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时温以最大的力气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出,奋力挣脱开贺承隽的禁锢后撤一步。
接着使出她最大的劲来,扬起手又给了贺承隽一巴掌。
这次比上次的力道还要重,震的时温整条手臂都在发酸。
麻麻胀胀的,让她更想哭了。
回怼李阳的话是那样的轻松又胜券在握,实际真到发生的时候才知道,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潇洒利落地转身回到黑皮沙发上,烦躁不堪地拎起自己的包,攥紧一旁尽力克制着想动手的路夜白的手腕。
在周围一众好奇看戏的目光中离开了酒吧。
再没看贺承隽一眼。
夜幕深压漆黑连片,黑云笼罩之下,没人看的见星星。
时温拉着陆夜白一句话都未说,出了重吧大门,展臂拦住那辆刚下完人的出租车,嗓音暗哑地报了别墅的地址。
陆夜白也难得静默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充当个不会说话的活人布偶,陪她一同回到别墅。
踢掉鞋子没开大灯,时温死气沉沉地抱腿陷进客厅的沙发里,眼神涣散的瞧着不远处听见声响便拖着两条残废后腿,正慢慢向她爬来的时眷。
有那么一个瞬间,时温十分难过的在想:她对于贺承隽来说,是不是也只是个因为一时兴起而捡来养养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