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姐,又饿又困,正在埋头干饭,闻言,齐刷刷地抬头:“啊?!”
云骨扫了她们仨一眼:“高原上睡眠会变浅,早睡就会早醒。打算睁着眼熬后半夜的,吃完饭就可以歇了。”
宁筱曦没忍住:“噗。”
云骨循声探源,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表情乖巧。
云骨:……
就,突然牙根儿和手心都很痒,想把小丫头片子捉过来揉一顿。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透了。
虽然不能早睡,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熬不住,回帐篷里躺着去了。
宁筱曦回了帐篷,把睡袋拉出来,打开,铺在了防潮垫上,把日包垫在下面当枕头。
想了想,又拆开了两个暖宝宝,塞在睡袋里。
做完这一切,打开手机一看:19:30
信号格子是整齐的4个点儿:….
行吧。
宁筱曦隔着帐篷叫:“江离~~上厕所不?”
唉,高中两年半,她都没干过和江离课间一起上厕所的事儿,现在,真是晚节不保。
帐篷外,一片漆黑。
城市里长大的宁筱曦,第一次深刻体会了什么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个别营帐里透出的微弱光亮,四下里都是一片黑色,连东南西北都失去了意义。
耳边,是独自奔腾喧嚣的溪水声,和啾啾虫鸣。
远处,有零星的马帮驼铃声和马鼻的喷气声。
宁筱曦拧亮了头灯。
头灯的光柱中,照射出了无数细如尘埃的水滴。
夜雾,仿佛一个巨大的妖怪,吞噬了营地。
到了指定地点,两个姑娘互相帮忙守望着,草草了事,然后去溪边洗手。河水冰冷刺骨,手洗完了,也冻麻了。
筱曦想回帐篷去看手机里提前下载好的美剧,江离却一拉她,脑袋一偏,一脸奸诈又跃跃欲试的笑:“走啊,找领队聊天去?”
宁筱曦:……
这和下午那个让她信誓旦旦离领队远一点的江离,是同一个人吗?
俩人取了保温杯,去公共休息帐打热水。
帐门大敞四开地挑着,帐里挂着硕大的户外灯。
两个领队都在。没想到武术姐姐和俞大哥也在。
一个灶上烧着汩汩的热水,沸腾的热气蒸腾着,帐内暖意盎然。
她俩走进去的时候,云骨坐在角落里,斜靠着几个驮包,伸着一条大长腿。看见她俩进来,只撩了一下眼皮,又漠然地垂下去了,整张脸陷在阴影中。
他好像正在提前准备明天的早饭。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长柄大勺,在一口大高压锅里不时搅动一下,另一只手垂在膝盖上,轻轻地夹着一根烟。也没抽,任它自生自灭地燃烧着。
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宁筱曦本来想跟他打招呼,看他这副冷淡的样子,立刻收回了摆出来的笑容。
山猫在热络地和武术姐,俞大哥两个人聊天。
看见江离走进来,他坐直了身子,精干结实的身板儿绷紧了一瞬间。江离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自然地拎过一把小折叠凳子,挨在山猫旁边坐下了。
筱曦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没选择挨着江离,反而坐在了武术姐的身边。
帐子里,五个人围着热水灶坐成了一个半圆,剩下一个云骨,独自歪在角落里。
武术姐拿着一个鸭嘴兽的户外热水袋,正在往里面一勺一勺地灌热水。
筱曦第一次见识这种神操作:“师……姐,你干嘛呢?” 冲到口边的一句“师傅”,硬生生地改成了师姐。
师姐好为人师,传道授业,得意洋洋:“灌暖水袋呢。现在灌好,回去正好放在睡袋里暖被窝用,明天早上起来凉了,带在路上就能喝。”
筱曦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钦佩:“你这太有生活的智慧了……”
云骨本来在神游,听见这对话,瞟了筱曦一眼——没看出来,小白骨精还有股天真劲儿,别人说啥她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