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水云间——行者如歌
时间:2022-06-18 08:30:00

  江离则扶着额。

  宁筱曦是那种感情上缺根筋的典型。

  这一点,在她的初恋上就表现得特别明显。

  宁筱曦的初恋男朋友叫陈铎生。

  宁筱曦大一的时候,陈铎生上大四,是她们系学生会主席。那一年,宁筱曦正走在“化茧成蝶”的路上,给自己定下了“提升人际交往能力”的小目标,便主动请缨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了学生会组织合唱节的工作。活动结束后,陈铎生把宁筱曦拉进了学生会当干事,宁筱曦还挺感激人家的“知遇之恩”。

  江离那个时候,老去找宁筱曦玩。一来二去,自然而然就认识了陈铎生,也一眼看透了陈铎生的“不轨图谋”。

  只有宁筱曦,傻乎乎地从没往那儿想过。

  江离冷眼旁观了一年,也暗示过宁筱曦好几次。宁筱曦总是说:“啊呀,陈铎生是多么有想法的一个人啊,而且他条件那么出色,学习好,体育好,长得帅,能力强,追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不可能,不可能。”

  小手摆的飞快。

  屁个不可能。

  大一暑假结束的时候,宁筱曦终于扭扭捏捏吭吭唧唧地承认了,陈铎生主动表白,她接受了。

  江离问:“你喜欢他啥?高?帅?”

  宁筱曦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他、成熟。”

  江离绝倒。

  然而,这个成熟的男人,也没能带来成熟的结果。

  筱曦大四的时候,俩人分手了。

  江离特意去看筱曦,一见面就说:“肩膀借给你,哭吧!”

  筱曦一滴眼泪都没流。

  她只是惨淡地笑了笑,半晌,才喃喃地说:“江离,社会真的那么复杂吗?怎么一个人进了社会……就完全变了呢?”

  江离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她知道,宁筱曦从那一刻起,就对谈恋爱这件事彻底丧失了兴趣,从此以后,一直专心寄情于工作。

  “到底出了什么事?”江离撂下筷子认真问。

  “也……没什么。就是厌倦了……”宁筱曦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嘴角慢慢扬了起来:“我厌倦了总是要写无穷的ppt和做那些没意义的项目,也厌倦了老外那种不了解中国市场,还要硬逼着你执行他们那些可笑‘战略’的臭德行。”

  江离拖着腮:“总得有个导火索吧?”

  宁筱曦鼻子轻轻哼了一下:“他们逼我裁掉团队里的一个小孩。”

  “嗯?”

  宁筱曦抬起眼,看着江离:“就,团队出了些麻烦事,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但老板偏要开掉一个小朋友。我不肯,去给她求情,我的大老板就跟我说:‘这件事总得有人负责,你已经开始带团队了,管理人员要学会站在公司大局考虑问题’。我当时有点冲动,就说,好,那我顾全大局,小孩做这件事是经过我同意的,我来负责。小孩留下,我走。‘”

  江离看着宁筱曦不由自主握起来的小拳头,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咬咬牙,说:“喝酒!!”

  俩人喝到第四瓶啤酒,都有些晕了。

  江离还是没忍住,说:“那未来呢?你就算想辞职,也不能裸辞啊。你不能跟我这样飘着呀。你妈还指望你呢。”

  “当然不能裸辞。”宁筱曦迟疑地,咬着筷子说:“其实,最近一年多有猎头一直联系我,这次我一气之下,就去面试了,也拿到offer了……只不过还有一点犹豫……。”

  江离的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表示不满:“已经找好下家了呀,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半天。嗯,那你犹豫啥?”

  宁筱曦突然沉默了,支支吾吾吭吭唧唧:“你不许说我啊。我要去一家创业刚三年的民企。”

  江离无所谓地摇摇头:“这有啥。民企就民企呗,咱们多少民企都已经是世界顶流公司了。创业也挺好啊,不趁年轻拼搏一把,难道等你老了再后悔嘛!”

  宁筱曦又默了一瞬:“还有一个原因……”

  很少见到宁筱曦这么吞吞吐吐,江离拧眉:“啥?”

  “那个……我新老板是……那谁。”声音愈发的小。

  “嗯?谁?”江离没听清。

  宁筱曦抬起头来,可怜地看着江离,轻声说:“是陈、铎、生。”

  一瞬间,世界好安静,只听到饭馆旁边的酒吧里,一个歌手弹着木吉他在唱:“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你在远方的山上 春风十里……”

  歌声中,江离默默地咽下了自己的担忧与叹息。

  九月初的大理夜晚,已经冷了起来,吃完饭出来,两个人走上冷清的石板街,都不由自主地竖了竖衣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