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馆解决完午饭后,尤粒跟着导航,步行五分钟到地铁站,随着那攒动的人群,过安检进站,等车。
节假日,她不指望有座,能有块地儿站,就很满足了。
然而事与愿违。
为了不让琴受到挤压,尤粒把琴抱到了怀里,注意力全在琴上,整个人几乎是被人群挤着上车的,脚步完全不能随自己的控制,一下被挤这儿来,一下被挤那儿去。
尤粒后悔莫及,直骂自己——
她为什么不打车,她为什么要没事找挤!
好在,仅四站。
到站的时候,她深呼吸一口气,抱着琴一边念着“麻烦让一让,谢谢”,一边用力挤开人群,最后成功的出了车厢。
回头望了眼那密密麻麻的脑袋,尤粒长长吁了口气,摇着头碎碎念:“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大城市太可怕了。”
出了地铁口,便是中山公园。
尤粒进公园到自助贩卖机前买了瓶矿泉水后,随意挑了条小路,开始边逛边寻找表演。
园内面积很大,足够逛上一下午。除了宜人的景色外,还有自费的一些游乐设施。老年活动也不少,打太极的、抽陀螺的、广场舞的,简直五花八门。
至于民乐表演,尤粒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远远听到点乐声。
她循声望了眼,外圈应该是围了群听众。
尤粒兴奋起来,小跑着靠近。站到听众最外围,透过人群缝隙往里看,倒不是民乐团,是个六人的二胡团。
这会儿是有人在独奏,拉的曲子还是那首熟悉的《赛马》。
奔放粗犷的旋律,热烈的气息,听上去这位拉奏者的技艺似乎十分的精湛,每个跳弓都拉的清脆富有弹跳力,把赛马的场景用二胡表现的惟妙惟肖,听得尤粒一时热血沸腾,一股脑的钻进人群缝里,站到了听众群的最前头。
在跑过来的这一分钟内,尤粒脑子里想过好几种拉奏者的脸。
可能是位花白头发的老爷爷,可能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也可能是位天赋异禀的小学生。
但就是没想过……
是那位她连连偶遇,又给人看相又念错人名字,每次见到他都战战兢兢帅的让人挪不开眼的学长!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和短裤,脚下踩着双跑步鞋。裸露出来的两只手臂白皙又结实,在拉奏时,大臂的肌肉线条更加发达清晰。脑袋随着节奏感轻轻晃动,每一次的走弓都收放自如。
阳光运动少年搭配二胡,看着竟丝毫不违和,甚至让这位清俊高冷的学长,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这……
尤粒不敢置信的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怀疑它出错了。
崇拜感又一次油然而生。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咖啡馆见到他认真冲咖啡工作的时候。
在他拉出那道神似马儿嘶鸣的声响,完美结束了这段演奏时,尤粒第一个抬手,用力且热情的鼓起了掌,嘴里还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赞叹:“WOW,太~酷~了。”
听众的掌声紧接着跟上,噼里啪啦的在这片区十分响亮,接二连三惹来路人的目光。
称赞声不断,齐砚却像是见识过更大场面似的,泰然处之。站起身将二胡礼貌归还给身后的老爷爷后,尤粒听到他淡淡道了声:“谢谢。”
接着,他弯腰拿起地上的矿泉水,挺起身那一刻,正好朝着自己的方向,侧了过来。一抬眸,就发现站在人群排头里的尤粒。
在一群老头老太太里,她尤其显眼。
这次,尤粒由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避开,因为刚刚那段演奏精彩的让她到现在还在回味。
倒是那头的齐砚,切切实实的愣了一下。
一是因为意外在这儿遇见她,二是因为她此刻又用那直白的眼神看着他,眼里似乎还冒着光。
齐砚突然觉得耳尖有点烫,稍感不自在的闪躲了一下视线。他轻轻咳一声,走到尤粒面前,面不改色的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话落,他往前迈步,走到人群外。
尤粒不自觉跟上去,两眼定定,哪怕戴着眼镜都挡不住她如炬的目光,竖着大拇指,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细小:“学长,你居然还会拉二胡!技术很牛掰哦。”
“……”
齐砚默然,垂眸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条牛油果绿的连衣裙,上半身还搭了件薄薄的米色针织坎肩。发型也不是平日里常扎的马尾,而是分成两股,束起了两个小巧可爱的丸子头。
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的肌肤被衬得更加白嫩。鼻梁上依旧是那副银边框眼镜,但配着今日这身亮丽清新的装扮,整个人看过去清纯稚嫩,妥妥像个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