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沉默中到达考古队居住的招待所,这时时间已经很晚,开车回去太危险,隋知便主动邀请谢徊在这里住一晚,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回去。
考虑到招待所的所有房间都已经被考古队占满,隋知把他带到自己房间,这里虽然硬件设施跟庄园别墅差得远,但不脏不乱,挺干净的。
她很自觉收拾了房间,腾出唯一的床位:“您将就住这吧,我跟我闺蜜挤一挤。”
谢徊颔首。
程以岁就住在她隔壁,隋知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拿手机给程以岁打电话,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隋知刚要再敲,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卧槽”!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个男同事扶着墙,脸上的惊吓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田野跟着大部队先到,下楼买了把剪子刚回来,就在昏暗的楼梯里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要不是这女的眼熟,他差点拿手里的剪子把这女鬼给捅了!
“隋知???”田野一手捂着心脏,另一手指着她,“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啊?!!”
隋知低头,看见这一身红,才想起来她衣服还没换,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换衣服了。”
田野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寒毛倒竖,两眼发直:“我他妈还以为墓里头那个来找我了……”
他们这行虽说是研究人类古代历史的人文科学,但从读书开始,老师就会给他们讲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所以在多数人心中,对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是心存敬畏。
把同事都吓成这样了,隋知也不好意思再在楼道站着,回自己房间前,她问了田野:“对了,你知道以岁去哪了吗?”
“啊?”田野缓了缓,“你等她?她们地质组的今天回来早不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程以岁把手机落房间了。
等同事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回房间,隋知也敲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招待所的隔音不太好,她简单说了两句,谢徊也明白。
隋知在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了,就老老实实地坐在简易小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程以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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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扑面而来的赤红色火焰,边缘围绕一圈跳跃的黄色轮廓。
这里没有风,熊熊烈火越烧越大,黑烟滚滚,窗帘烧得残破不堪,头顶房梁摇摇欲坠。
她跪在地板上,咳得双眼通红。
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再也呼吸不进来,她胳膊一软,整个身体下陷。
胸口好像被巨石堵住,拦住了所有空气,她用力抓着自己心口,想把那块石头拽出去。
可是没用,心口只有一条又一条的血痕,那些血痕在一个点上交汇,触目惊心。
好难受。
好难受。
隋知从噩梦BBZL 中惊醒,心脏在现实中突突地跳。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发现不通气,才知道是鼻炎犯了。
隋知从床上坐起来,用嘴大口呼吸。
梦和现实一直有种奇怪的联系,就像小时候在梦中找不到厕所,在现实中就会尿床一样,隋知每次梦到那个大火中的女人,都是现实中鼻炎最严重的时候。
好像她也经历了那场大火,被呛得喘不上来气。
用嘴巴呼吸久了,嘴唇周围有种干裂的不适。
她习惯性想打开床头灯接杯水,却忘了现在不是在家里,一伸手,打翻了招待所放在床头的瓷杯。
不远处有了声响,房间灯应声而开,隋知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隋知才想起来,她今晚跟谢徊睡在同一个房间,水杯摔碎把他也吵醒了。
等眼睛适应了灯光,隋知把手拿下来,小声回答:“是做噩梦了。”
晚上的谢徊好像没那么可怕,也或许是这里灯光暗,模糊了他原本锋利的轮廓,可是声音是真的轻下来:“很吓人么?”
隋知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
隋知刚想说,没哭,是鼻炎犯了,却在开口前,清楚地看见她碰过脸的手全是水痕。
她抬手,又擦了擦眼睛,才知道自己刚才在睡梦中,早已经哭得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