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往下,是她细白的小腿,傻傻地绷着劲儿。
谢徊像是等得不耐烦,忽然把书扔到一旁的矮脚红木半圆桌上。
书本厚重,发出闷响。
隋知以为打扰到他,惹他生气了,怕被迁怒,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腕却倏地一沉,眼前景色跟着天旋地转,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切归正。
她被他扯到怀里,坐在他交叠的腿上。
“说。”
他攥着她的掌心滚烫,身下让她坐着的家居服却是凉的。
心里惊魂未定,身体还要经历着水深火热,隋知后背的汗一滴滴向下淌汗。
她坐的笔直,心想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不如做个探头王八!
“那个……”隋知清了清嗓子,声音还颤着,“今天晚上的时候,赵谨过来找我了。”
反正他看不惯赵谨,她就先把赵谨推出去了。
余光里,男人仍旧面无表情。
他不说话,隋知就只能咽BBZL 了下口水,尴尬继续:“然后……他跟我说,我姥姥名下有好多钱的亏空。”
那个数太大了,她甚至都不敢说出来,她怕说出来谢徊弄死她。
他背靠着椅子,低沉缓慢的语速像是凌迟的那把钝刀:“然后?要我补上?”
……他俩这段对话,还真有点熟悉。
想到晚饭时她内心对赵谨的唾骂,隋知大概就知道她现在在谢徊心里什么样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听见谢徊说:“做珠宝的,虽然只有几十年,但做的还不错,我抄底收购也是一样的。”
……
哪就一样了?
上面查账,隋文瑛要坐牢的呀!
其实,隋知还真的无所谓隋文瑛怎么样,她只是不想她的妈妈,又要没妈妈。
而且,公司易主,领导层必然要大换血,那他们背后的家庭肯定也要因此受到牵连。
隋知甚至听说过,其他公司被收购后,高层们被换下来,好几个经受不住落差,自/杀了,留下病床上的双亲,和还在上学的孩子。
知道今晚的计划失败了,隋知下意识叹了声气,后背颓然弯下来,想起来现在她还坐在别人大腿上,又僵硬地绷直。
可是,就算她离他这么近,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俨然站到了对立面,隋文瑛多得一分益,他就少取一分利。
谢徊甚至不是婉拒,而是明面上的拒绝甚至侵/略,从理性上来看,她理解他的做法,而且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再帮自己了。
况且从认识他后,他就已经帮过她太多,诚然仁至义尽。
这时,隋知想起来傍晚她跟赵谨把话说的那么绝,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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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过后,隋知表面上还是正常上班,在研究所里根据地质和类型报告,进行遗物绝对年代确诊,唯一有变化的是,她多了一个时不时摸摸自己骨头的习惯。
她深知骨髓是人体很重要的东西,千百年前,蔡桓公就是因为病入骨髓才没得治了。
可如果,她一个人的骨髓,可以救那么多人的命,改变那么多人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当作不值一提的东西呢?
日常没大事的话,隋知基本不会麻烦谢徊,上下班自己坐公交,下了车再扫个共享单车骑回家,这一路上,她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要跟隋韶娴通电话。
即使是集团出了危急,她们母女的这个日常习惯也没有变,隋韶娴对她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胖了瘦了,说李南松又给她准备了什么直男式惊喜,从来没提过集团的盈亏。
……
时间如流淌过指尖的空气般不可见,几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科研所里可用和不可用的文字材料积成一座山又一座山。
或许是见隋知这么久了都没反应,也或许李庭念的病加重了,赵家开始向隋文瑛施压,他大概是拿捏准了,就算没人说,隋知一定会知道。
事情如他所料,在和隋韶娴的电话里,隋知能很明显的听见,电话那端偶尔会传来BBZL 隋文瑛尖锐的叫骂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就算隋韶娴不说,隋知也知道,她没有余地了。
命运就是这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隋知原本不信命,也不信这句话,但是经历了这次,她也不得不信了。
逃了初一的婚,就要在十五被抽骨髓。